就算是鍍金的,那也得不少金子吧。

薑棠把荷包塞到韓餘清手裏, “謝謝你的話本子,我就先回去了。”

薑棠也不知道韓餘清喜歡她什麽。他們不過匆匆見了三麵而已,每次見麵說話不超過十句, 難道喜歡她長得好看,還是喜歡她做的點心。

韓餘清說賺錢養她, 那以後她不好看了,不能做點心了, 又該怎麽辦。

她不用別人養。

韓餘清低頭看著手裏的荷包,啞聲道:“薑姑娘,是不是因為我今日唐突, 沒有三書六聘你才……”

薑棠抬起頭道:“不全是,而且我剛才說得很清楚了。”

誰都想做摘花的那個人, 沒人想當一朵被為所欲為的花的。

韓餘清還是沒明白薑棠的意思,不等他深想,薑棠就道:“韓管事, 我先走了。”

韓餘清心裏悶悶的, 他就是不想薑棠受委屈,這也有錯嗎, 什麽叫做喜歡枝頭的花。

是不是他把這句話想清楚了, 就還有機會。

韓餘清咬了咬牙,薑棠願意和他說話就已經很好了,今天也是他太過唐突,若是什麽都不說,就什麽事都不會有。

回到下人房, 薑棠翻了翻話本子, 並不厚, 上麵大多數字她都認得了。第一本是遊記故事, 有點像神農嚐百草。另一本寫的去各地品嚐菜肴,帶著插畫,講做的菜有多好吃。

沒一會兒薑棠就給翻完了。

兩包幹果也好吃,鬆子是炒的,皮薄仁兒大,有絲絲甜香味。糖炒栗子殼兒上裹著一圈薄薄的糖漿,栗子仁兒軟軟糯糯。

薑棠嚐了幾個,把剩下的一樣分了一半,帶著去了懷兮的屋子。

正是下午,太陽西斜,屋裏金燦燦的。

一等丫鬟的屋子比她們的要小一些,不過隻住兩個人。

一東一西各放了兩張床,中間用屏風隔開。屋子很幹淨,懷兮這邊靠牆一張櫃子,櫃子旁擺了一張紅木桌子,桌麵一個青花瓷筆架,放了好幾本書。

懷兮靠坐著,手邊有兩本書,見薑棠來了往裏麵挪了挪,讓薑棠坐她旁邊。

瞧著薑棠神色不錯,懷兮倒是放了心,就是語氣有些無奈,“下回可別這麽莽撞了。”

薑棠哎了一聲,“懷兮姐姐,這兒有鬆子和糖炒栗子,咱們一邊吃一邊說話。你的膝蓋怎麽樣了?”

懷兮:“好多了,每日熱敷,青紫快消下去了。你來了正好,我正覺著無聊呢。露竹教你認字寫字,學得如何了。”

薑棠默默把鬆子栗子往懷兮那邊推了推,坐的都比剛才工整了,“《三字經》和《弟子規》全都會認了,寫還有些生疏。”

懷兮抽出來一本書,“你來的晚,我和露竹白薇都是識字的,大娘子覺得多讀書可以明事明理。正好你養病不用去伺候,多看看書。我教你。”

薑棠輕輕說了聲謝謝,古人雲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懷兮願意教她讀書,她自然要好好學。

懷兮講書,她就在一旁剝鬆子剝栗子,不時給懷兮喂一個。

看書看到傍晚,懷兮嫌屋裏燭光太弱,就讓薑棠回去,“明兒上午再過來。”

明兒上午她來不了。

薑棠嘿嘿笑了兩聲,“懷兮姐姐,明天上午怕是不行,我要和露竹姐姐出門采買。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薑棠長得好看,笑起來就更好看了。

懷兮點了點頭,她雖然沒問,但心裏就是覺得,那日落水的若是她,薑棠也會去救人。

次日一早,薑棠就跟著露竹出府了。

還是從西南角的側門出去的。

露竹不僅要采買,還要去新裝潢的點心鋪子,她讓薑棠兩個時辰後在永安布莊門口等她。

露竹:“你若是早早逛完,直接回去就好,不必等我。”

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麽也得多轉轉。

從前出門隻有兩刻鍾,緊趕慢趕的,今天薑棠走得極慢,左看看右看看。

五香居離侯府很近,這條街上門庭若市,商販支著攤子生意紅火,街邊的屋舍鱗次櫛比,沒一會兒身邊就駛過一輛精美的馬車。

街上軒軒嚷嚷,各種聲音交織在一塊兒,熱鬧非凡。

這還隻是一條街。

薑棠先去了雜貨鋪,這裏有賣浴桶的.實木做的,半人高,下麵側壁上有個木塞,能把水放出去。

木桶倒是不貴,一百五十個銅錢,再加一文錢可以送到侯府。既然管送薑棠就多買點,還買了澡豆和香胰子,雜七雜八的東西加一塊兒總共花了兩錢銀子。

從雜貨鋪出來薑棠就去了布莊。夜裏涼,她現在蓋的被子有些薄,再加上天越來越熱,還得買床薄被。

一般人都是買棉花和布回去自己去做,但薑棠不會針線活,隻能買做好的。做好的被子要貴些,一床薄被兩床厚被再加一床褥子就花了五錢銀子。

要買衣裳得去成衣鋪,價錢不便宜,但勝在料子舒服樣式好看。兩身夏裝兩雙布鞋,又是五錢銀子下去。

東西置辦齊全,薑棠看時辰尚早兜裏還有餘錢,轉身就進了一家裝潢大氣的酒樓。

不僅裝潢大氣,酒樓名字也大氣,叫做“贏天下”。

進去就有小二引著入座,座位之間用珠簾隔著。

小二肩膀掛著一條布巾,“小娘子想吃些什麽?”

薑棠頭一回出來吃,隔著珠簾看別的桌都是這樣,問:“都有什麽?”

小二報菜名跟說相聲似的,“我們酒樓最好吃的是蟹粉獅子頭,取得的安豐湖的蟹,幫廚用蟹八件一點一點挖出來的。小娘子一個人來用飯,兩道菜就夠了,不如再來一道紅燒乳鴿,都是精心喂養,每日飛夠一裏地,肉質才這麽緊實。”

薑棠今天帶了五兩銀子出來,不怕吃不起,“那就要蟹粉獅子頭和紅燒乳鴿。”

小二記下菜,又問:“小娘子可要酒,我們這兒都是陳釀。”

雖然嘴饞,但薑棠前日落水,還是不喝為妙,“不要酒,就這兩道菜,再加兩碗飯,快些上。”

小二:“好嘞。”

過了大約一刻鍾,小兒就把蟹粉獅子頭端上來了,隻一小盅,裏麵一個拳頭大微微染著醬色的獅子頭,上麵點了橙黃色的蟹黃。旁邊兩縷青菜,湯色清寡。

薑棠聞了聞,還挺香的。

米飯是和獅子頭一起上來的,碗也就手掌大,薑棠慶幸自己要了兩碗飯。

她夾了小口獅子頭放嘴裏細細品嚐,和她做的紅燒獅子頭不一樣,這個肉質軟而不鬆,咬下一口汁水充盈,肥嫩卻不油膩,除了豬肉的味道還有鮮美的螃蟹味,入口各種味道好像在舌尖上跳舞。

上頭點的蟹黃都滲出油來了,什麽都好,就是太少了。

吃了半個獅子頭,另外一道菜也上來了。

紅燒乳鴿皮特別勁道,紅燒汁味道帶著點甜味,裏麵的鴿肉軟爛入味,一抿即化。往米飯裏舀兩勺紅燒湯,拌上紅燒鴿子肉和獅子頭,一口下去既有豬肉又有鴿子肉。

可真好吃。

兩道菜兩碗飯薑棠吃了兩刻鍾,連湯都沒剩下,吃完她喊小二結賬。

店小二:“誠惠一兩八錢銀子。”

薑棠看了看麵前的空盤子和鴿子骨頭,又問了一遍,“……多少?”

店小二笑著道:“小娘子,總共一兩八錢。”

一兩八錢,將近二兩銀子,那就是兩個月月錢……豬肉才十文錢一斤。

薑棠抬起頭,和店小二四目相對,店小二笑得越發和善,“小娘子?”

除了太小,還有一個缺點就是太貴。好不容易出個門,還能遇見刺客。

薑棠肉疼地從荷包裏數了一兩五錢零三百個銅板,去五香居買點心還能一天一塊吃好幾天。這下可好,一頓全吃了。

出來一趟就花了三兩銀子,花了錢就想把銀子賺回來。

薑棠記得白薇說做了吃食可以賣給府上的丫鬟小廝,她又買了米麵肉菜,柴火和炭火也買了不少,這才回侯府。

這兩天陸錦瑤一天去三四次下人房,其餘時間一直盯著點心鋪子。

鋪子的裝潢已經弄得差不多了,薑棠教的點心師傅現在能順利把芋泥糕、千層、戚風蛋糕這三樣點心做出來了。

這三樣點心幫了不小的忙。

安陽郡主那日送來了藥材,陸錦瑤回了一盒點心作為謝禮。雖然沒有明顯表現出喜歡來,但今早上陸錦瑤又差人送了一盒,安王府下午立刻回了禮。

另外幾家也派人遞了帖子,關係維係地尚好。

薑棠沒出事,懷兮膝蓋上的青紫慢慢消下去,對陸錦瑤來說這就是最好的事。

也算是因禍得福,安陽郡主常打發人問薑棠的狀況。陸錦瑤和安陽熟識,如今更顯著交好了。

那日聽安王妃說安陽胃口差用不下飯,陸錦瑤還讓趙大娘去安王府一趟。

趙大娘帶回來不淺的回禮和打賞,回禮給陸錦瑤的,一把金瓜子是給她的。這打賞在陸錦瑤的麵子上,也看在她和薑棠學的那些菜上。

衝著金瓜子,趙大娘也得把薑棠喂的白白胖胖。

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陸錦瑤慢慢舒展了眉頭,相比之下,正院就沒那麽舒心了。

鄭氏連吃點心的心思都沒有了。

雖未挑明,但鄭氏知道,顧見山的婚事怕是泡湯了。

安陽郡主體弱,安王妃不會把掌上明珠嫁過來。而燕茗雙,弄出這樣的事更不可能嫁過來。

說起來鄭氏心裏也有氣,到這兒賞個花還弄得雞飛狗跳的。她還挺喜歡薑棠的,這是沒出什麽事,要是出了事……鄭氏也覺得心疼。

鄭氏有兩個女兒,兩個女兒都遠嫁。

她喜歡陸錦瑤是因為陸錦瑤有做主母的風範和氣度。喜歡薑棠是因為薑棠用心就像女兒在身邊孝順一樣。

選兒媳婦還是得陸錦瑤這種撐得住場麵的,燕家的小娘子不行。

下午陸錦瑤去正院,鄭氏讓陸錦瑤看看還有哪家的小娘子適為新婦,“就算看怕也趕不及了,你五弟月底就要走了。”

算著就還有兩三天。

聽鄭氏提起顧見山,陸錦瑤神色不變,“那兒媳細心留意著。”

鄭氏滿意地點點頭,話音一轉關心起陸錦瑤的身體來,“這幾天連番折騰,你身體怎麽樣?”

陸錦瑤笑著答道:“府醫診了脈,說是一切都好。”

隻有月初那幾天折騰,後來每天吃得好,就沒有不適了。這兩日雖繁忙,但也就多走幾步,隻要不磕了碰了就不會出事。

又說了一會兒話,眼看就要到飯點了,陸錦瑤適時告了退。

回去的路上陸錦瑤忍不住想,顧見山要走了,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她猜李太醫是顧見山請的,但薑棠至今還不知道。

顧見山這個人,陸錦瑤想試上一試。

薑棠一直在下人房。

下人房院子極大,一到晚上更顯寂靜。

薑棠晚上又喝了一盅雞湯,她躺了快三天了,晚上閑著沒事,就在屋裏寫寫畫畫。

她上午上街,想了一些關於點心鋪子的點子,就先寫下來。

反正是陸錦瑤的鋪子,若是覺得有用自然最好,若是沒用就當打發時間了。

上午在酒樓吃飯,都不知道價錢,吃完才後悔沒早點問問。

五香居也是這樣,人人都知點心貴,窮人望而卻步,但貴的點心還分三六九等,根本不知道哪個價高。

隻要店家給稱了,那買了東西的人就算沒吃沒掏銀子,也不好意思拒絕。

第一回 是能多賺錢,但長此以往,來買東西的人自然會少。

一樣東西一樣價錢,都給標好了,不識字的人看見牌子也會問。買東西的方便賣東西的也方便。

還有就是些討巧的主意,比如製卡充值,充值的人買點心每樣都便宜一些,一次充多少錢可以送盒點心,若是好吃覺得值,大多數人都會往裏麵放銀子的。

其他比如買點心送小東西啦……薑棠寫了一張紙。

寫完,薑棠把紙吹了吹,疊好就去了正院。

正院燈火通明,白薇說大娘子和四爺正在用飯,“你怎麽過來了,夜裏風涼也不怕頭疼。”

薑棠道:“我有事想見大娘子,一會兒你進去幫我通傳一聲。白薇,我買了米麵,你一會兒算算有多少人要從我這兒買吃食,晚上我就做。”

白薇點頭如搗蒜,“好啊好啊。”

薑棠去耳房等陸錦瑤用完飯,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白薇才來叫她。

白薇:“大娘子讓你去書房。”

薑棠跟著白薇去了書房,路上,白薇一邊走一邊道:“大娘子這兩天胃口尚可,昨兒趙大娘去了一趟安王府,得了賞賜,回來可高興了。你那天也看見了,安陽郡主身體不好。我聽說夫人這兩天又用不下飯了……”

白薇知道隻有這麽多,全告訴薑棠了。

薑棠想起安陽郡主送給她的藥,不知她是不是和鄭氏的症狀一樣。

薑棠:“我知道了,多謝。”

薑棠低著頭進屋,到陸錦瑤身邊才抬頭看了眼。

露竹在一旁伺候筆墨,薑棠先是行禮,才把自己寫的東西拿出來,“這是奴婢下午想的,請大娘子看看有沒有用處。”

陸錦瑤微微歎了口氣,“讓你好好養病,怎就不聽。”

薑棠:“奴婢已經大好了。”

聽薑棠大好了,陸錦瑤沒再說別的,搖了搖頭就看起薑棠寫的東西。

上回看薑棠寫字還是簽文書,寫的是她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才幾日,字寫得就比原先好看了。

陸錦瑤從頭到尾看下來,越看越心驚。她上麵寫的東西第一眼讓人詫異,可細想想,竟覺得十分有道理。

陸錦瑤把紙放下,“上午出府了?”

薑棠點了點頭,“奴婢去贏天下吃了一頓,事先不知道價錢,吃完才知道多貴。但吃都吃了,肉疼也得把錢付了。”

陸錦瑤莞爾,贏天下是好吃,但她更喜歡薑棠做菜,勝在味道新奇。

不過,就算做菜也有不想做的時候,出去吃倒也不奇怪。

陸錦瑤道:“去那裏點幾道菜就要幾兩銀子。我看你寫的……也是因為這個吧。牌子做成什麽樣的,要掛起來嗎?”

薑棠道:“掛起來好看些,上麵寫點心的名字,下麵寫價錢。還有這是入口的東西,不是買菜可以挑挑揀揀,最好用琉璃做一個隔斷。”

有些點心便宜,直接擺在那裏難免有人想用手碰。

琉璃價貴,價錢越貴的越通透。還是前幾年興起的,尋常百姓家用不到,隻有誰家蓋暖房才在棚頂用幾塊。安王府的正院就是琉璃窗,屋子特別敞亮。用琉璃做隔斷,是好看些。

如果不是薑棠,陸錦瑤想不到這些,她從薑棠那裏買的點心方子,也給了銀子。

按理說應該銀貨兩訖,但是二十五兩銀子算得了什麽,興許鋪子一個月的利潤就比點心方子的錢多。

薑棠是她的丫鬟,別人或許覺得這是理所應當,她買了方子就已經是人善大度,可想到那日薑棠從湖裏上來的樣子,總覺得心裏虧欠。

如果薑棠不是丫鬟,就不用這麽委屈。

想到薑棠難免想到顧見山,陸錦瑤斂眸把紙收好,溫聲道:“我明日找工匠師傅,看看能不能打出來。你按時喝藥,早些把身子養好。”

薑棠應了聲好,“那奴婢告退。”

從書房出來,薑棠呼出一口氣,白薇衝她招招手,等薑棠過來,她興奮道:“不拘你做什麽,宴幾堂就有九個丫鬟。”

宴幾堂當值的丫鬟算上薑棠總共十個。

薑棠:“……還有別人嗎。”

白薇道:“宴明堂的丫鬟有三個,還有兩個宴方堂的。”

宴明堂是二房的院子,二爺顧見水在外地任職,二房隻有大娘子許氏、二少爺瑜郎住。

丫鬟是不少,但因為二房的小廚房做菜隻給兩個主子做,分例到不了六菜一湯,中飯也就四個菜,分到丫鬟嘴裏的自然就少了,所以丫鬟才想打牙祭。

三房住宴方堂,三爺顧見海是武官,雖是庶子,但日子還算鬆泛,那兩個丫鬟純粹是銀子多嘴饞。

白薇期待地搓了搓手,“價錢我已經商量好了,葷菜十五文錢一份,素的八文。我提一文錢,你留大頭。我去送東西的時候還能順便說說話。”

十五文錢不便宜,但是又不是日日這麽吃。送吃的的時候還能順便說說話,消息不就是這麽打聽出來的嘛。

白薇小聲道:“聽說二爺快要回來了,五公子馬上就走了……哎,晚上吃葷的還是素的?”

顧見水隻比大爺顧見風小一歲,外派已有三年,留了許氏在京。顧見風官居五品,顧見水回來之後也會升遷。

關於二房的事薑棠記不太清了,隻記得顧見水回來的時候好像帶了個外室。

但薑棠也不能和白薇說二爺會帶個外室回來。

顧見山要走了,走就走吧。

薑棠今天上午買了五斤五花肉,香料也補齊了,麵也有,她問:“肉夾饃吃過沒。”

沒吃過,一聽就很好吃。

白薇道:“說沒吃過會不會顯得我沒見過世麵。”

薑棠忍笑道:“那就吃肉夾饃吧,咱們宴幾堂的丫鬟都能吃辣,她們能不能吃辣。”

白薇:“沒有忌口,啥都吃。”

薑棠回下人房燉肉去了,以前買肉夾饃的時候總嫌肉少,自己做肯定要做肉多的。

五花肉挑的好,肥瘦均勻。燉肉用的砂鍋,先把豬肉洗幹淨,切成方正的小塊,焯水過後再炒糖色。

蜂蜜冰糖混在一起炒,炒出來的是漂亮的琥珀色。

肉上色的時候油花亂飛,薑棠躲遠了點,糖色上好立馬放水和香料包,等水開連肉帶湯一起放砂鍋裏慢慢燉。

肉夾饃的饃有發麵和酥皮的,薑棠以前吃的老潼關肉夾饃就酥皮的,一碰就掉渣,夾肉的時候放點紅燒肉的湯汁,又酥又軟,好吃的不得了。

做酥餅的關鍵是和麵,豬油和麵,一層一層地鋪,最後擀成一個長條,團成小劑子,壓扁烙就成。

其實用烤箱最好,但是麵包窯在小廚房,薑棠一時過不去,隻能平底鍋慢慢煎了。

陸英她們回來的時候就聞到一股饞人的肉香。

其中夾雜些許辣味,聞著忍不住想咽口水。

佩蘭拉著陸英的手使勁搖搖,“肯定是咱們院子!”

今兒靜墨守夜,一會兒陸英要給靜墨箐湘送肉夾饃,但她已經忍不住了。

拉著佩蘭往回跑,誰知道佩蘭跑的比她還快。

“誰第一個到就吃第一個!”

薑棠已經擺好肉夾饃攤子了,餅摞了十多個,用刀一碰,聲音脆響。

一砂鍋的肉,湯汁沒收太幹,除了紅燒肉,裏麵還有好多個雞蛋。

佩蘭數著銅板拍桌上,“我要一個大的!”

十文錢一個肉夾饃,自然多放肉。一大勺顫顫巍巍的紅燒肉,挑一個燉的有點爛的小辣椒,鹵雞蛋拍扁切碎,一塊兒放到餅中間。

佩蘭眼看薑棠把餅塞滿了,又舀了一勺肉湯,“棠棠,這個看著就好好吃啊!”

薑棠笑了笑,往肉夾饃上包了油紙,“熱著呢等會兒再吃。”

兩刻鍾後薑棠一邊吃肉夾饃一邊數錢。

賣給外麵的一共是七十文,給陸英她們的一共是九十文錢。

燉了五斤五花肉還剩小半鍋,雞蛋一文錢一個,算上香料、麵、油還用不上五十文,淨賺一錢多。

雖不比上打賞,但還是有不少賺頭。養病能待到月底,薑棠想多攢點錢。

想多攢錢不全是因為出去吃了一頓。沒錢沒勢,償還不了顧見山的救命之恩,要想著怎麽才能在一群合適的人裏選個最合適的,薑棠不想以後過這種日子。

她最無力的時候,是春台和她說,就是公子不讓收的時候。

還想給顧見山塑個金身呢,沒錢怎麽行。

就算是鍍金的,那也得不少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