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幾句話, 誰能知道登基大典是什麽樣兒。

薑棠又問:“那皇上呢,皇上什麽樣?”

顧見山遲疑道:“那會兒沒人抬頭敢直視天顏,我們都站在太極殿殿前, 文官在左側,武官列在右側, 左右三個人的距離,離得極遠。”

官袍一層一層, 還戴著帽子,頭頂是高懸的烈日。

顧見山是覺得熱,那些文官硬生生站一個多時辰, 差點要了老命。

禮部的人念的登基詔書,顧見山記不太清, 前麵念的是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後麵是以明年為嘉明元年, 大赦天下, 與民更始。

顧見山把這些說給薑棠聽,其餘的他真記不清了。

他是武官, 舞刀弄槍這麽多年, 也沒那麽多空閑讀書,看書也隻看史記兵書,薑棠完全問到他的薄弱之處了。

文武百官在太極殿前等了許久,登基大典和封後大典一同進行,倒是沒有廢話, 典禮很快結束, 結束之後皇上點了幾人去勤政殿, 其餘人就散了。

新朝伊始, 皇上便如此勤政,不過事務確實繁忙。等過幾日,諸位王爺會前往封地,年歲小的留在盛京,朝中會慢慢穩定下來。

顧見山留下也有這方麵的原因,趙禛登基,看得慣看不慣的都有,若有人再起兵造反,顧見山也能應對一二。

但幾率不大,這種時候都得掂量著,大多數人選擇俯首稱臣。

等月底,顧見山就得奉命回西北,並把趙禛的旨意帶回去,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薑棠心道,盡管換了個皇帝,但對這些大臣並沒什麽影響,該上職的上職,做好自己的事,才能升職加薪。

而登基大典也不是所有官員都能夠去看的,至少品階得在五品之上。

如永寧侯等人,就不能去登基大典。

能去登基大典,對官員算是一種殊榮,永寧侯身上沒個一官半職,在家閑待了一上午,他忍不住歎息,侯府是真的往下坡路走了。

歎息歸歎息,該辦的事還是得辦。

登基大典結束,永寧侯就進宮遞了立世子的折子,幸好身上還有個爵位,不然進宮都得一層一層地通稟,而非憑腰牌進去。

這幾日朝中事多,他以為立世子的折子必得好幾日才批下來,誰知第二日,批準的聖旨就下來了。

顧見舟為侯府世子,永寧侯打算過個一兩個月就分家,也得等幾個兒子安頓好,分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不過,永寧侯猜得到,各房都在盼著分家,心早就不在一處了。

顧見水是因為仕途受影響,想他下放兩年,才走到如今的位子上,卻因為長房的過錯回到原地。

他原來的官位,如今被去年的狀元沈羲和頂上了。

而同僚看侯府出事,也趨炎附勢扒著沈羲和,顧見水在戶部,話裏夾槍帶棒已成習慣,除了受氣就是受氣。

回家後他忍不住和許氏抱怨了兩句,可許氏說話比同僚還難聽,話裏帶著刺,“你那兩年又是紅袖添香又是溫香軟玉的,還能品嚐抱子之喜。家裏給帶的銀子不少,足夠三人帶一個丫鬟兩個小廝吃住,怎麽就成了受苦曆練了。從前你在戶部如魚得水,也是家裏的緣故,現在出事了嫌拖累你了,你早像顧將軍一樣脫離侯府,出了事會牽累你?”

顧見水心裏一陣窩火,“我是你夫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許氏平靜道:“都這個樣子還想怎麽好,你看看侯府,把最出息的兒子分了出去,有多少人看笑話。不過我也沒指望過你,分家後住的地方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我和玲姐兒瑜哥兒一起住,你和你小娘、寧氏還有那兩個孩子住,無事別打擾我們,孩子我會自己教養,不勞你多費心。”

顧見水道:“那也是我的兒子女兒!”

許氏:“我以為你不知道呢,在孩子想你念你的時候,弄出來一個私生子,你也配當父親。我不是沒給你納過妾,寧氏和孩子也在家中等你,你當時美人在懷,估計也沒想過。”

顧見水無話反駁,隻能憤憤離開。

許氏還挺盼著分家的,兩成的家產並不少,分家之後她帶著兩個孩子,足夠好好生活了。

生意不求賺多少錢,每月有些銀子就夠。

庶出的孩子有小娘帶著,她不會多過問。

她的孩子絕對不能像顧見水一樣,還好分家後就見得少了,也不必在家宴等地方演戲給別人看了。

許氏嫌惡心。

而三房也把外頭宅子收拾好了,隻等分家後搬過去。

不比侯府寬敞,但足夠一家人住。

顧見海也降了兩等,不過因為他做事圓滑些,哪怕降職了還和從前的好兄弟走在一塊兒。

大抵是因為武官直來直往,沒有文官那麽多的心眼子。

雲氏覺得可惜,但顧見海卻不這麽覺著,“本來功勞就不是我的,沾光升了官,白拿兩年的俸祿,如今不過是還了回去。”

雲氏對此事一知半解,隻知道四房有個主意,但顧見舟在工部,獻策不合適,就讓顧見海去了。

那時她問到底是什麽,顧見海也沒說,隻讓她和四房五房走好關係。然而顧見山後來離開侯府,她不像陸錦瑤和薑棠有錦棠居這層關係在,所以就慢慢不走動了。

侯府出事那陣,盛哥兒在薑棠那兒,免受牢獄之苦,雲氏又托陸錦瑤送了回東西。

東西薑棠收下了,可不是正經親戚,逢年過節也不會送東西,隻感激幫忙的情分。

顧見海說斷就斷吧,“五弟已經幫了咱們不少,分家之後,路還得自己走。”

光靠別人是不成的。

顧見海有女兒有兒子,自己的小娘也在,妻子也是賢惠大方的,就算分家日子肯定也不錯。

他希望有自己的家。

嫡母對他不錯,但總歸不是親生的,對他和對大哥四弟五弟有所不同,他小娘為了他隱忍這麽多年,這十幾年幾乎連門都不出,他也想盡盡孝心。

而且,有些事他看不到,雲氏經管宴方堂不容易,庶子的娘子,在下人眼中比不上長房四房尊貴,肯定受不少窩囊氣。

所以,顧見海覺得分家好,當然也有侯府沒落,以後再也幫不了他的緣故。

顧見海對雲氏道:“分家之後還在盛京,逢年過節多孝順,多和四弟來往,二哥那邊,淡一點無妨,以後的日子隻有我們了。”

雲氏點了點頭,靠在顧見海肩膀上,溫聲道:“我會照顧好孩子,經管好這個家的。”

而對陸錦瑤來說,分家之後還在侯府,還是管這一大家子的事,與現在沒什麽差別,不過是把二房三房分出去了。

韓氏不在,礙眼的人沒有了,輕鬆自在了許多。

顧見舟不會納妾,府上隻有顧寧昭一個小主子,倒也不會像現在這麽多事兒。

鄭氏則是打算分家之後搬到壽安堂去,陸錦瑤勸過,讓二老就住這兒,可鄭氏沒有答應。

正院是府上最好的位置,哪兒都通著,該拾掇拾掇打掃幹淨,留給顧見舟夫婦住,分家之後還住在宴幾堂就不合適了。

鄭氏做主選了個日子,四月二十二,永寧侯府就分家了。

家產一分為三,顧見舟夫婦占六成,顧見水顧見海夫婦各占兩成。

財產請人做了公證,鋪子莊子的地契還得去官府過戶,像擺飾銀錢等都寫了文書,光這些,就弄了一日。

顧見海夫婦分得銀錢五萬兩,鋪子兩個,莊子三個,還有各種首飾擺飾家具,光這些就足夠普通人家花上好幾輩子了。

這麽多年不是白白經營的,而四房分的財產是他們的三倍之多,可應了那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就算交了三分之一的財產,侯府還是有底子在的。

分家之後陸錦瑤給汝林老家寫了封信,說明這邊的情況,不過世上沒不透風的牆,汝林那邊應該早就知道侯府出事了。

官場上就是這樣起起伏伏,陸錦瑤不做官,但也知道其中辛苦。

從前顧見舟是忙,忙也願意,現在又忙又累,做了許多本不該他做的事。

不過,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這會兒除了看熱鬧的,沒多少人盯著侯府了。

隻要安穩幾年,也不是不能回到以前的位置去。

分來的產業陸錦瑤找人迅速接手,鋪子和莊子都派了自己人過去,但想把這些生意吃透,也得些時日。

許多生意是陸錦瑤從未觸碰過的,她不由感歎,老一輩吃過的鹽比她走的路還多。

鄭氏經營侯府這麽多年,從微末到如今,耗費了不少心力,生意涉及的極廣,有瓷器、茶葉、綢緞……她還有的學呢。

顧見舟承爵請了一些親朋好友,但沒有大辦,還不及顧見風立世子宴席的一半,這也是陸錦瑤的意思,不過也有許多親戚不再來往的緣故。

平陽侯府現在也隻是不遠不近地走著,曾經,陸錦瑤還想過,把自己在錦棠居的分成分給娘家一點,那會兒真是可笑。

若是分給娘家,出了事,估計直接把錦棠居據為己有了。

哪兒像薑棠。

陸錦瑤如今是永寧侯夫人,和她母親平陽侯夫人的品階一樣,宴席上陳氏帶著她兒媳來賀禮,見麵時,母女倆隻行了一個平禮。

陸錦瑤要招待客人,知道宴席結束才空下來,陳氏趕緊拉住人,“咱們許久沒說話了。”

陳氏沒想過侯府還能再從大理寺出來,而且謀逆之罪,哪兒能這麽輕易地就揭過了。可事實就是如此,侯府人沒事。

她是想去的,可兒子兒媳都說,這事是個人都會撇幹淨,難道為了一個已經嫁出去的女兒,要牽扯平陽侯府嗎?

以至於知道永寧侯府度過難關後陳氏沒有第一時間去看,而是晚上差人過去問了問。

後來陳氏也去看了,陸錦瑤對她明顯沒有往日那般親昵。

陳氏心裏有愧,後來匆匆見了一麵後就回去了,承爵宴席是永寧侯府出事後兩人第二次見麵。

陸錦瑤領著昭哥兒過來跟陳氏說話,左右無人,陳氏問女兒是不是怨她。

陸錦瑤沉默片刻,道不敢,“母親當初的考量女兒明白,平陽侯府上上下下幾百人,不能為女兒一人冒險耽擱。如今女兒也有女兒的為難,侯府出了事,自有同舟共濟之人,日後也不勞母親多費心。”

何至於硬氣至此,陳氏想再勸,想重修於好,可陸錦瑤的脾氣太硬了,隻得作罷。

別人陸錦瑤不能替侯府做決定,但平陽侯府是她的娘家,這個主她還是能做的。

出了事靠不住,錦上添花她也不稀罕。

陸錦瑤也是看透了,如今和陳氏這樣說,意在告訴她,他日換一換,她陸錦瑤也不會管。

陳氏忍不住抱怨道:“你這孩子就是太強了。”

陸錦瑤問:“那事發之前,女兒若想把昭哥兒送去母親那兒,母親會點頭嗎,若女兒出事,母親會把昭哥兒養大嗎。”

陳氏麵露猶豫,隻猶豫的片刻,就見陸錦瑤歎了口氣,眼中帶了幾分傷心幾分堅毅,“母親不會,但薑棠會。”

“母親從前總說讓我小心提防,說知人知麵不知心,我也算明白了。”陸錦瑤道,“我這邊還得接待客人,就不陪母親說話了。”

陳氏看著陸錦瑤,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像一個當家主母,她總盼著女兒如此,卻不想是因為自己。

陸錦瑤話裏的意思無外乎是,當初落魄你沒管過,日後你有事也別求上門。

親生母女,何至於此。

但她的女兒,性子她了解,這並非玩笑。

陳氏也想不到,進了大理寺還有出來的可能。

也罷,就這樣吧。

侯府宴席第二日,陸錦瑤做東,請薑棠吃了頓飯。

本來該她和顧見舟一塊兒,連著請上顧見山,但顧見舟這幾日忙不開,顧見山自然而然就留在家裏了。

這算是承爵宴席,薑棠送了禮物,但人沒去,陸錦瑤就特意在外麵請一桌。

去的是贏天下,論味道和擺盤精致,盛京城還沒哪個地方比得上贏天下。

薑棠好奇問道:“四哥怎麽這麽忙,連中午的空閑都留不出來?”

陸錦瑤:“這陣子是比較忙,他在工部,大大小小的事不管是他的不是他的,都交給他做。”

顧見舟辦事利索,辦的又好,以前官職高又有功勞,還有侯府撐腰,別人看不慣也是無可奈何,現在倒有出氣的機會了。

恨不得抓住一個錯處,給顧見舟打發到小縣城去,再也別回來。

好在顧見舟的性子能忍能挨,見的也不少,如今就當看清誰真心誰假意吧。

陸錦瑤還能笑著和薑棠抱怨,“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牆倒眾人推,不過忙一點也好,省著他升官太快沉不下心來,所以我更相信另一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你看他出身好,又是狀元,雖然去滇南吃了些苦,可大體算得上順風順水,要照這樣下去,沒幾年就得官拜一品做朝中重臣了,到時候各種諂媚的走關係的,還真說不準能不能抵擋的住。現在正年輕的時候,遇點麻煩事也好,我在他身後,肯定會挨過去的。”陸錦瑤看得開,“吃點苦頭也磨磨他世家公子的脾氣。”

薑棠不免有幾分敬佩,能做女主的都非等閑之人,單這份心性就是無人能及,不過,她還注意到別的,“四哥還有世家公子的脾氣?”

這吃飯說話,不能總說衣裳首飾和孩子,薑棠有點好奇別的。

陸錦瑤在魚肉裏挑了根刺,“怎麽沒有,又不是隻有逛窯子賭錢裝闊氣是世家公子會做的,別的呢,去滇南之前,他不知民生疾苦,隻知道讀書,腦子一根筋兒,許多毛病都是成親後慢慢改的。”

還有認為高人一等,府內的事她管,府外是他來做……這些都是。

顧見舟做的比別人好的地方在於肯改。

陸錦瑤跟顧見山合夥做生意,了解兩分,他們兄弟完全不同。

薑棠笑了笑,“能改就好,人無完人。看顧見山,看著挺好,好有什麽用,可過幾日又要走了。我還得顧著他的心情,明明要走的是他。”

陸錦瑤撲哧一笑,“我還以為五弟的性子,泰山崩於前都麵不改色的呢,也有發愁為難的時候。”

“他還同我說,兩家明麵上不走動,但私下走動也無妨。”薑棠道,“他很惦記你們。”

薑棠夾了塊蟹粉獅子頭,剛要放在嘴裏就聽陸錦瑤問道:“你等等,先別吃,這裏麵有蟹肉,螃蟹性寒,你能吃嗎?”

這菜是薑棠點的,當時店小二在,陸錦瑤便沒說。

可有孕之人是不能吃這些的。

薑棠猶豫道:“我月事月初走的,應該沒事兒吧。”

顧見山也是月初回來的。

陸錦瑤道:“還是謹慎些,小二。”

陸錦瑤等小二進來,又叫了一道紅燒獅子頭,“蟹粉的吃不成,紅燒的勉強代替。”

薑棠笑著說好。

獅子頭的味道很好,入味酥爛,肉餡兒裏裹著的好像是馬蹄,其他的菜味道也好,價格自然也十分美麗。

吃過飯,臨走時陸錦瑤給薑棠塞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昭哥兒添了不少麻煩,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別跟我客氣。”

陸錦瑤送東西從來都是誠心的,薑棠也沒推托,便收下了,“常帶昭哥兒過來,我還挺想他的。”

陸錦瑤更盼著薑棠能有個孩子,那孩子是昭哥兒血脈相連的親人,“他也一直喊著要見棠姨,就是出來吃飯弄得哪兒都是,誰都吃不安生,改日我帶他去見你。”

又說了幾句,就各回各府了。

薑棠吃飽喝足,回正院之後顧見山不在正屋也不在書房,丫鬟道,是去練武場了。

顧見山不用丫鬟跟著,就老老實實地在正院待著,其實,她們更願意跟薑棠說話,將軍太凶橫了。

薑棠道:“我去趟練武場,不必跟著。”

薑棠去了練武場。

說是練武場,其實就是一塊壘的比地麵高兩尺的石板地,邊上一個放兵器的架子,占的地方不小,遠遠看去顧見山一杆銀槍舞的猶如銀龍。

不知練了多久,身上還帶著汗,前胸後背濕了一大片,下頭的春台明朝眼中帶著敬意。

這等功夫,不是人人都有的。

薑棠在一旁站了一會兒,等顧見山停下來才走上前去,顧見山讓春台明朝回去,拉著她的手往回走。

薑棠:“你先擦擦汗。”

顧見山摸了摸懷裏,“沒帶帕子,你給我擦。”

薑棠無奈拿出帕子,遞給顧見山他卻不要,隻能替他把頭上脖頸的汗擦幹淨,“我見了陸姐姐,那邊挺好的,你別擔心。”

顧見山從未擔心過,在他看來陸錦瑤比兄長聰明,肯定能顧好侯府。

再有,月過滿則虧,放在官場一樣的道理,再謹慎還有小人暗害,樹大招風。

顧見山:“嗯,可還說了別的。”

薑棠道:“誇你們好,兄弟倆一個比一個厲害,能擔事,為人也好……好話太多,我都忘了。”

顧見山看是編不出來吧,怎麽可能被誇,“那真是可惜。”

薑棠:“可惜什麽?”

“可惜沒去成,不能親自聽你們說。”顧見山朗聲笑了笑,“還可惜,我娘子辛苦編這麽多的好話,我再問一遍,恐怕都忘了。”

薑棠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誰說你問我就要說,不知道好話不說第二遍嗎?”

顧見山道:“這話我怎麽沒聽過。”

薑棠語氣微頓,“現在不就聽到了,好了,快回去吧,你看你這一身,趕緊回去梳洗。”

今兒是四月二十六,諸位王爺已經帶著家眷和兵馬前往封地了,顧見山過幾日也該奉命回西北了。

時間過的可真快,不過是看了看小吃街,跑馬在野外轉了幾圈,就到月底了。

兩人拉著手往回走,天氣愈發暖和,顧見山手又熱,這麽攥著一會兒就出一手汗,可沒人說熱,隻恨不能多握著一會兒。

等到傍晚,顧見山請府醫過來診脈,府醫說一切都好。

顧見山道:“那隔兩日過來診一次,我不在時也不可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