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裏好多都是成了親的, 葷段子多,顧見山聽過的葷段子比十本小冊子還多,隻是在薑棠麵前, 他不好表現出來罷了。

隻當沒這回事兒。

薑棠問顧見山見麵禮是什麽,顧見山搖頭說不知, 他沒看過,“母親給你的, 自然你來拆。”

薑棠手放在信封上,又猶豫了。定親前她是想過顧見山對不住顧家,對一個母親來說, 親子為了別人離開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心中的難受非常事可比。

鄭氏是因為顧見山生過大病的。

後來年禮托陸錦瑤送去, 一是為以往在侯府照顧她的情分,二是為了顧見山,顧見山不在盛京, 她能照顧一點是一點。

如今鄭氏能承認她這個兒媳, 以後顧見山就不用再為難了。

顧見山不讓她受委屈,薑棠也不想顧見山做夾心餅, 兩處受氣。

薑棠衝顧見山笑了笑, “那我拆了。”

顧見山:“拆吧,隻有你有見麵禮,我卻沒有,看來母親是喜歡你多一些。”

雖然是假話,但薑棠聽著也高興。她把信封撕開, 裏麵厚厚的一摞是銀票。

一摞銀票, 每張一百兩, 她數了數, 總共五十張。

五千兩銀子,是鄭氏給的見麵禮,薑棠覺得太多了,她不能收這麽多錢的,“這太貴重了……”

不等她說完,顧見山便道:“母親給你的,你就收下。”

怕薑棠不放心,顧見山又道:“給嫂子她們的,跟這差不多。”

顧見山自己無所謂,但希望母親等同等看待薑棠。顧見風成親時他還小,早就記不清了,但顧見舟成親時,次日晨起敬茶,給的是一個莊子兩間鋪子。

為何知道,是因為後來顧見山一直不成親,鄭氏就做主把鋪子和莊子給他了,但離開侯府後,又把地契收了回去,再後來就是如今,給了薑棠五千兩銀子。

別的顧見山不要,但給薑棠的,要也無妨。

薑棠跟著點了點頭,“母親那邊,估計是怕咱們沒錢,成親之後花銷就大了,不過我賺銀子也多,肯定能過的很好的……”

顧見山明知故問:“為何成親之後花銷就大?”

薑棠道:“兩個人,吃的多,而且等有了孩……”

薑棠趕緊把嘴閉上了,還沒成親呢,有什麽孩子。

倒是顧見山低頭笑了笑,神色溫柔,“我不會光讓你賺錢。”

養家糊口是男人的事,薑棠賺的是她賺的,她想做什麽就做,但顧見山還做不到心安理得地花薑棠賺的銀子。

薑棠咳了一聲,“什麽賺錢不賺錢的,不過,你這次回去之後,在寮城買間小點的宅院吧。”

寮城在西北,薑棠沒說做什麽用,但宅院能做什麽,隻能留來住。顧見山明白薑棠是什麽意思,日後若有機會,她願意跟他去西北。

顧見山心中一陣酸澀,“好。”

薑棠:“不用太大的,聽說那邊很冷,你知不知道盤炕呀,弄個炕,等你走的時候記得找我要銀子。”

雖然還沒成家,但是銀子已經是她在管了。顧見山身上沒多少錢,他不喝酒,不賭錢,沒別的花銷,也就過來的時候給她從街上帶小吃的。

顧見山握住薑棠的手,“我記著。”

兩人坐的有些近,薑棠想把手抽回來卻沒**。

自從那晚她親了顧見山一次之後,他就好像會錯了意,以為兩人獨處時可以這樣,薑棠又不討厭這種感覺,以至於顧見山越發地得寸進尺。

會湊過來吻她的臉,動作極其輕柔,從眼睛到鼻尖,然後是臉頰,最後才是唇角,一旦她有回應的動作,這親吻一時半會兒休想結束。

顧見山目光沉沉,眼睛好似漩渦,要把人吸進去。

緊接著就是一個吻,這裏的人管這叫肌膚之親。

薑棠能聽見顧見山錯亂而隱忍的呼吸聲,等她伸手推了推,顧見山這才攥著她的手停下。

彼時,他又想起冊子來,他看著薑棠看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等我明日再來。”

再有幾日,兩人就見不得麵了。

新人成親前三日不能見麵,也不知是從何時有的規矩,但對顧見山來說,無異於煎熬。

薑棠拍了拍臉,唇色紅豔卻絲毫不知,道:“你也不必總往這邊跑,公事重要,侯府那邊,若是能去就常去看看。”

顧見山:“嗯。”

薑棠道:“那你走吧。”

顧見山又附身親了下薑棠的唇角,“明日我再過來。”

他整理了一下袍子,這才出門。左右鄰居已經見怪不怪,都馬上要成婚的,再加上顧見山常去西北,半年回來一次,出門攜手同遊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過來吃個飯而已,也是常事。

薑棠這幾日卻是沒閑著,她忙著接待客人,左右有劉大嫂她們,送的都是自己做的東西,劉大嫂還打聽著薑棠搬走之後這個宅子怎麽辦,是租出去還是賣出去。

薑棠日後肯定是不在這兒住了,住了一年半,除了個別的鄰居不好相處,其餘的都是和善之人。

薑棠不打算賣,這宅子算是她的嫁妝,雖說小了點,可日後和顧見山拌嘴了,她也能有個去處。

薑棠現在是很喜歡顧見山,在這裏遇見顧見山更是意外之喜,但她也沒喜歡到把自己給忘了。這個宅子就先不租,隔段日子讓人來打掃收拾一下,興許日後盛京越來越繁華,房價跟著水漲船高呢。

劉大嫂覺得這樣也行,她是真心為薑棠高興,也覺得能跟薑棠做一年半的鄰居是自己的福氣。她家裏日子變好,全是因為薑棠,劉大嫂不會說漂亮話,隻道:“日後要幫忙的話,別跟嫂子客氣。”

薑棠道:“我哪裏會跟嫂子客氣,嫂子若要幫忙也別和我見外。”

劉大嫂笑道:“我是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眼看著薑棠就成親了,再有一兩年大郎也該娶媳婦了,劉大嫂覺得時間過的忒快,薑棠日後肯定能過的更好。

至於讓薑棠幫忙,幫一次就消耗一次情分,劉家肯定不敢和將軍府攀親戚,日後就不遠不近地走著好了。

陳家娘子和王氏也送了東西過來,陳家娘子心裏忐忑,說話直結巴,薑棠在心裏歎了口氣,說了會兒話陳家娘子就告辭了。

許家的娘子王氏薑棠還是上月拿錢的時候見的,王氏瘦小,穿的還如之前一樣,但薑棠看她三個女兒穿著打扮比之前好太多了。

王氏帶了一床被子過來,料子是好料子,上麵繡的鸞鳳和鳴,繡工極好,一看就花費了不少心血。薑棠怎麽好意思收這個,“嫂子過來看我,心意我領了,被子拿回去吧。大妮再有兩年也要定親了,這個給她留著。”

王氏按著薑棠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個就是她做的,我出去擺攤,她在家裏看著妹妹弟弟,兩個小一點的也懂事了,她空閑了就做了這個。薑姑娘,你就收下吧,我希望薑姑娘嫁人之後,日子和和美美的。也多謝薑姑娘當初願意拉我一把,我們一家都欠姑娘一份恩情。”

當初若非薑棠那麽說,這生意就算做了,錢也到不了她手裏。

王氏挺佩服薑棠的,比她小十幾歲呢,但魄力遠遠勝過她。她苦了孩子十年,好在,及時醒悟了。

當會兒薑棠應是知道她家裏什麽德性吧,所以才故意那麽說,她以為一天八文錢,結果給的卻是分成。

還讓她去最好做生意的書院門口,一件一件,王氏都記在心裏了。

薑棠道:“嫂子,日子是你過好的,你賺錢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欠我什麽。”

給王氏分成是覺得她幹的多,那是她該得的。

幾個小吃攤裏,就數王氏生意最好,賺的也最多。

王氏是豁出來去幹,隻要能推得動車,不管刮風下雪,她都去書院,付出的多,回報自然也多。

薑棠把被子收下了,等寒暄一陣後,王氏也走了。

薑棠這才有馬上就要離開杼原街了的感覺。

住了一年多了,對這兒的床桌椅也有感情,好在點金烏金是跟著她走的。

薑棠來不及傷感,家裏又來了客人。

安王府的馬車停在巷口,安陽過來看看薑棠,省著成親那日人多,沒功夫說話。

安陽過來還帶了禮物,倒不是首飾和吃食,而是宮裏的藥膳方子,說是吃了能容顏永駐。

薑棠驚訝道:“真的假的?”

安陽被薑棠這個模樣逗得一樂,“哪兒有這樣的奇效,我母親也吃,隻是比別人看著年輕些,若是能容顏永駐,皇伯伯早就吃了。”

安陽前些日子進宮,見安慶帝又老了,原來頭發隻是夾雜著白發,如今一眼看去,全白了。

皇家的事薑棠不敢隨意說,她道:“肯定是有點用的,但得長年累月吃,一時半會兒看不出效果來。”

安陽笑了笑,“我吃了半年多了,身子感覺舒坦了不少,月事從未再疼過,你吃吃看,都是常見藥材。”

薑棠覺得這是個寶貝:“那我就不客氣了。”

安陽過來不單單是送東西,還要告訴薑棠一個消息,“我三月份定親,下半年出閣。”

安陽不急,但是她母親急,總說再不嫁人,就要留成老姑娘了。

再加上禦朝大勝胡族,應是這幾年都不打仗了,兩國準備聯姻,禦朝得派一公主過去。

安陽可不想去那種蠻夷之地,雖說朝中公主不少,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安陽選了去年的探花郎做郡馬。

自古做探花郎的學問雖不是最好的,但臉絕對是最好看的。

安陽覺得,郡馬相貌和薑棠比差一些,不過勉強還是能看看的,最重要的是家世清白,日後留在盛京,他是蘭陵蕭家的公子,反正是個大美人,看著賞心悅目,倒也不錯。

薑棠把郡馬姓甚名誰家是哪兒的都打聽清楚了,然後由衷為安陽高興,“我到時為你賀喜!”

安陽也高興,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我們皇室血脈,也就長這樣了,嫁給一個好看些的,生的孩子興許能好看點。你的孩子肯定好看,希望像你多一點,到時候我給他做幹娘。”

要是女兒,她就給拐來當兒媳婦。

提到成親的事薑棠還是難免羞澀,去年六月份定的親,知道婚期在來年二月份,薑棠覺得還遠的很,可一眨眼,離二月十六沒幾日了。

她真的要成親了。

二月十三,顧見山就不能過來了,幸好朝中事雜且忙,這三日專心處理事務。

不少大臣向他道喜,朝中大臣顧見山都沒送請帖,若還在侯府,自有侯府的親戚過來,如今倒也省心。

秦王有心去,可是別人都不去,他若去了倒顯著用心不純了,所以,他之和眾人一道給顧見山賀喜。

如今燕王一黨樹倒彌散,對秦王來說,皇位是早晚的事。道了聲恭喜,就回去處理公務了?

手握兵權的將軍,不管文臣還是武將都願意高看一眼。

故而慶賀之人很多,不過礙於永寧侯的麵子,也有人在遠處看看,並沒有上前。

隻不過看著年紀輕輕的秦王,以及眾多年輕官員,再想想垂垂老矣的安慶帝,眾人不約而同地想,可能真的要變天了。

顧見山對賀喜之人道謝,臉上的笑意並不作假,成親自然是高興的事,那日鄭氏來過,再見永寧侯顧見山心裏也好受些。

二月十六這天,一早太陽就刺破雲霞,東邊霞光萬丈。

顧見山人在顧府,一早就梳洗收拾了。

相比於繡工複雜的嫁衣,顧見山的衣服簡單多了,隻有袖口和衣領有赤紅色線繡的雲紋,看著雖簡單,可穿在顧見山身上,肩寬腰窄,看著分外挺拔。

這會兒天還有點冷呢,顧見山裏麵也沒多穿,大抵是火力旺,一點都不覺得冷,還問春台,看著怎麽樣。

春台:“小的從沒見公子這樣過,比以往更有人情味兒了,想來大娘子看了,一定移不開眼睛。”

顧見山心道,你自然沒見過,我這一輩子,也就穿這麽一次正紅色。

他原以為會太豔,可又覺得挺好看,畢竟都著紅色,才能讓人知道是誰成親。

他和薑棠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一對璧人。

也不知薑棠穿嫁衣是什麽樣子。

嫁衣很早就送到薑棠那兒了,顧見山想先看看,但薑棠不樂意。

顧見山依著薑棠,就拖了十幾日,不僅不知薑棠穿嫁衣的樣子,連嫁衣長什麽樣他都沒見過。

今日總算能見到了。

顧見山算著時間出府迎親,他騎著馬,馬頭綁著紅色綢緞紮成的花,顧見山騎馬,和別人還不同,他騎馬時比站著坐著好看。

上次街上人擠人是顧見山帶大軍回京,如今街上百姓都等著看顧見山成親,忍不住說笑起哄。

顧見山眼觀鼻鼻觀口,也不四處看,穩穩地坐在馬背上。

隻是迎親的車隊不能行太快了,得趕著吉時迎親,接上新娘子之後繞著城內轉一圈,再趕著吉時拜堂。

拜堂之後新娘子坐在婚房裏,而新郎去外麵敬酒,直到喜宴散了,才能入洞房。

盛京城如此之大,抬著轎子走上一圈,也得一個多時辰。

而抬轎子的八個轎夫自然是身強體壯,還有抬嫁妝的,是顧家的小廝,如今都在薑家等著。

薑棠心跳如鼓,昨兒陸錦瑤陪她了一夜,今早平陽侯夫人陳氏過來了,連著幾個世家夫人過來添妝。

然後便是妝娘來梳頭開麵,一直到現在,太陽掛的老高,才將將打扮好。

鳳冠霞帔,穿在薑棠身上,襯得人更好看了,妝娘還想往薑棠臉上撲胭脂,陸錦瑤給攔住了,“已經夠紅了!口脂也不用太紅的。”

別跟她成親似的,臉紅的像蘋果一樣。

陸錦瑤問薑棠餓不餓,“先吃點東西,這一坐就是大半天,這喜宴吃著,不能敗客人的興致,得攔新郎到晚上才行。”

薑棠想吃,可這身嫁衣太繁瑣,頭上的鳳冠又無比沉重,吃完了可不好梳洗。

“我還不餓,就先不吃了。”

說話間眼波流轉,覺得分外勾人。

陳氏不得不承認,論美貌,薑棠無人能出其右,再加上如今這氣度,嫁給顧見山,也是顧見山的福氣。

陳氏既然答應陸錦瑤過來,就會把裏子麵子都做足了,添妝是一支金步搖,說話間也帶著笑意,“現在不餓那就包上點心帶著,藏在袖袋裏。”

一眾夫人紛紛誇薑棠貌美好看,也是真心實意。

薑棠心裏好像沒那麽緊張了,微微吐了口氣,“謝過陸夫人。”

陳氏帶著其他人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打點的,媒人王婆子跟著顧見山過來,這邊又請了一個媒人,兩廂照應著,省著出錯。

陸錦瑤坐到薑棠對麵,握著薑棠的手道:“估摸著一會兒就過來了,成了家後多顧著自己,好好過日子,記著時常找我說話。”

薑棠眼眶有些濕,“姐姐,我都記得。”

陸錦瑤也忍不住鼻酸,她道:“大喜的日子,高興點,笑一笑。”

她拿過蓋頭,起身給蓋在鳳冠上,又把包好的點心遞給薑棠,“偷偷的吃,可別讓別人看見。做新娘子很累的,但也得挺直腰杆。”

這邊有丫鬟,其餘的都在顧府,且等顧見山到了,就上花轎了。

顧見山辰時出門,走過來一個多時辰,到已經午時了。

這也是馮氏請人算的吉時,新郎迎親,新娘上花轎,然後繞著城內轉一圈,最後到顧府。

而陸錦瑤就直接坐轎子過去,跟著馮氏接待賓客。

薑棠隻需要坐著,坐轎子,坐喜床,新娘子連賓客都不用見,一路蓋著蓋頭,隻等顧見山把蓋頭揭開。

眼前紅布晃動,眼前一片暗紅色,蓋頭輕薄,還能看看前麵麽人影。

忽然就聽見媒人高聲道:“吉時已到,新郎來接新娘子了!”

薑棠就被扶著走到門口,然後剛站穩,就被打橫抱起,直接抱到了轎子前。

顧見山握著她的手,薑棠輕輕攥了一下,等坐穩之後,轎子就抬起來了。

坐轎子和馬車不一樣,馬車是顛,因為路不平。而轎子是晃,薑棠第一次做轎子就是喜轎,感覺新奇,可走了許久之後還在走,心裏那點雀躍就煙消雲散了。

難怪陸錦瑤說當新娘子很累的,原來是這種累法。

顧見山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左右人聲鼎沸,他眼裏就一頂花轎。

迎親喜隊後頭一長串的人,是抬嫁妝的小廝,當日聘禮多,今日抬的嫁妝也不少。

除了抬不動的床桌椅,剩下的漂亮瓷器擺飾一箱一箱的,加上房契地契,縱使一人一戶,也是十分有底氣。

抬聘禮的小廝過橋時還往地上扔錢,運氣好的還能撿到銀角子,有小童跟在喜隊後頭,捂著耳朵聽敲鑼打鼓聲,跟了老遠才停下。

薑棠坐在轎子裏,忍不住笑了笑,好像都在賀她和顧見山的新婚之喜。

她想掀起蓋頭,但想了想又放下了,這個該顧見山來掀。

從薑家到顧府坐馬車得半個多時辰,而抬轎子趕不上馬車,薑棠在轎子上坐了一個時辰。

轎子停下後,有人掀開轎簾,衝她伸出一隻手,薑棠知道這是顧見山,便把手搭了上去。

下了轎子,又換成大紅綢帶,兩人牽著跨火盆,淋艾草水,這才進正廳。

馮氏和陸錦瑤坐在主位,賓客站在兩旁,禮生站在陸錦瑤旁邊,高喝道:“吉時已到!”

薑棠站定,身旁是顧見山,隻聽“一拜天地”,她和顧見山就轉向門口,對著天地拜下,薑棠心道,我在這邊過的很好,你們就不必擔心了。

“二拜高堂!”

兩人又對著馮氏和陸錦瑤一拜,起身的時候,顧見山把薑棠扶了起來,而後是“夫妻對拜”,這聲過後,薑棠隔著蓋頭看了眼顧見山才慢慢拜下。

對麵人看不清樣子,低下頭那一瞬間,整顆心落下,自此之後就真的要相守一生了。

連著送入洞房的聲音都沒聽到,等回過神來薑棠已經坐到喜**了。

丫鬟們守在外麵,過了一會兒,門吱呦一聲開了,薑棠就聽見顧見山的聲音,“我先去敬酒,先讓丫鬟伺候你梳洗,等敬完酒我再過來。”

過來兩個丫鬟,是凝珠和凝悅,等梳洗後,又坐到喜**。

陸錦瑤說的一點都沒錯,當新娘子,好看是好看,當真是極其辛苦。

外頭推杯換盞,有長寧侯府這邊的客人,也有薑棠這邊來的官員,多是湊合熱鬧,但鬧著鬧著就開始給顧見山灌酒,大喜的日子不灌,再想灌酒就沒機會了。

顧見山來者不拒,一杯接著一杯,不知喝了多少,依舊神清目明。

二月的天,黑的還早,眾人鬧也鬧夠了,這才放了顧見山回去。

沒人鬧洞房,看著差不多了就散了。

顧見山先去洗淨身上的酒味,然後跟著喜婆進屋,“等急了吧,直接揭蓋頭喝合衾酒吧。”

喜婆一嘴的吉祥話,什麽稱心如意心想事成,聽得薑棠耳朵直熱。顧見山麻溜地揭了蓋頭,又給喜婆丫鬟們喜錢。

好像不僅因為這些話,還有顧見山的目光太過炙熱,再有丫鬟們在一旁守著,想放鬆都難。

薑棠低著頭,又喝了合衾酒,等人走幹淨,顧見山坐到了薑棠旁邊。

薑棠被鳳冠墜的脖子疼,這才抬起頭來,誰知還沒開口,就被顧見山扯到懷裏。

他力氣是真的大,以前從沒這樣過,把薑棠嚇了一跳。

腰間橫著的手臂像鐵一樣,顧見山問了句,“吃過了嗎?”

薑棠:“吃了點麵,還有粥……”

顧見山:“那等會兒再吃。”

許久之後,薑棠才明白新娘子辛苦的另一層意思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