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離開縣衙。
從原先和唐逸宸走過的道, 回到縣城中心。
這集市範圍不小,連著幾條街都有不少小商販在擺攤,但因為時間限製, 午市過去, 現下冷清許多。
陸陸續續有不少的運貨牛馬車路過。
夏悠悠準備去唐逸宸的酒樓問個路。
忽然, 一輛裝載滿酒壇子的馬車失控。
馬兒嘶叫,發瘋一樣朝酒樓這邊衝過來。
夏悠悠站在門口和湯掌櫃說話。
見那馬兒衝過來,湯掌櫃頓時大驚失色,“夏姑娘快跑!”喊完這句, 他自己扭頭就跑。
夏悠悠:“……”
“姑娘,快讓開啊啊啊!”
死命拉著韁繩的男人衝夏悠悠大吼。
夏悠悠閃開, 耳邊就聽到湯掌櫃在喊:“我們的酒啊!”
馬兒失控,拉著的酒罐子雖然有用繩子綁好,但這樣力度的顛簸, 已經搖搖欲墜。
湯掌櫃心急如焚:“那可是我們店的招牌酒, 今年最後一批了!”
唔。
聽起來挺貴的?
夏悠悠眯了眯眸, 思索片刻, 在湯掌櫃快哭出來的目光下,出手了。
夏悠悠力氣大。
馬兒前蹄抬起, 後麵拉車上的酒罐子眼見就要掀翻。
她一把扯過韁繩,猛地將抬起的馬頭往下摁。
馬兒還沒反應過來,前蹄就噗通跪在地上。
銅鈴大的馬.眼死死盯著麵前摁住它的女人, 發出不甘的嘶叫聲,奮力掙紮。
“這,這……”
湯掌櫃傻眼了。
馬主人也一臉難以置信。
他看見了什麽?
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 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 竟然一隻手就把他家這匹突然發瘋的野馬給摁住了!
嘶赫赫——
馬兒發出不甘心的叫聲。
但最終因為掙紮無果, 隻能選擇妥協,低下頭,小小地哼了起來。
夏悠悠見它安分,才鬆開摁住馬腦袋的手,將韁繩遞給馬主人,“這馬不錯,但野性難馴,最好再給它多點苦頭吃吃。”
末世裏,除了人之外,動物也因為受到感染而發生進化。
想馴服這些開靈智的動物,比想象中難許多。
夏悠悠就曾為馴服一隻進化狗而吃過不少苦頭。
自然就輕而易舉看出眼前這匹馬有多野性十足。
馬主人聽到她這話,連忙賠笑:“姑娘神勇,說的極是,看起來姑娘還是馴馬行家啊!”
湯掌櫃擦著頭上汗水走出來,對夏悠悠道謝:“多虧姑娘,否則我們這批酒就要白糟蹋了。為表謝意,湯某做主,贈姑娘一罐子酒。”
夏悠悠看了他們那裝酒的罐子,說大不大,看起來一罐酒也有十斤左右,就沒拒絕。
送了酒,湯掌櫃特意將店裏的小二喊出來,讓他給夏悠悠當引路人,在這縣城內隨意逛逛。
殊不知,對家酒樓二樓,某個窗戶,恰好能將樓下發生的一切映入眼簾。
淩王喝著茶,眯眸看著夏悠悠離去的背影,問身側之人:“可看清了?”
身側之人,正是之前去請夏悠悠的中年男人趙海。
趙海聽到自家主子的話,連忙應:“看清了,那姑娘身手不凡,看剛才摁住馬的架勢,並不是完全靠的技巧……不,確切來說,她就是憑一身力氣,將那馬兒摁下去不得反抗的。”
“不錯。”
淩王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興味的笑:“她的力氣很大,超出你我想象,剛才那一手,摁住馬時,沒有露出半點吃力之色。”
趙海立馬明白主子的意思,“王爺想招納她?可她和裴晏關係匪淺,如今裴晏還未改變主意效忠王爺,恐怕不好招納。”
“和裴晏有關係?”
淩王眸色一閃,臉上興味更濃了幾分。
“這裴將軍不是說向來不近女色嗎?身邊也沒幾個脂粉知己,如今出現,八成是相好。”
“未必。”
淩王抿了一口茶水,幽幽道:“去查一查,越詳細越好。”
趙海:“屬下遵命。”
“再派人跟過去,看看她要去哪裏。”
“是!”
……
“咱們這縣城呀,地不大,人多。新縣令來了之後,日子才過得好些。”
店小二姓劉,邊走邊和夏悠悠叨逼叨這縣城大大小小的事。
“姑娘找地,是要開店鋪嗎?”
“開作坊。”
“哦哦,大作坊?”
“對。”
“那可不太好找,縣城內沒這地了。”
“嗯。”
夏悠悠漫不經心地應著,察覺到身後有一條小尾巴,鍥而不舍地跟著。
從她離開唐逸宸酒樓就跟上了。
夏悠悠停下腳步,問劉小二附近可有什麽茅廁。
劉小二指了路。
夏悠悠讓他先回去。
劉小二:“可掌櫃的讓我給您領路呢。這走出這麽遠,您回得去嗎?”
“嗯。我記得路。”
劉小二沒再多言,轉身走了。
夏悠悠則將跟著自己的小尾巴引到附近的茅廁旁。
對方顯然是跟扆崋蹤老手。
經驗足得很。
一直和她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夏悠悠進茅廁後,搞了個虛晃一招,將對方重重摁在地上。
“姑娘饒命!”
男人火急火燎求饒,急切解釋:“我沒有惡意!我家主子也沒有惡意!就是瞧見姑娘剛才出手製住狂馬,對姑娘身手頗為欣賞,想請姑娘一聚!”
“你家主子是誰?”
“我家主子姓楚。”
姓楚的?
夏悠悠挑眉,將人鬆開,“行,你帶路。”
男人連忙爬起,一臉心有餘悸,對夏悠悠點頭哈腰:“姑娘請!”
這麽一走,就回到唐逸宸酒樓對麵。
夏悠悠:“……”
走來走去,回到原點也是絕了。
男人將她往樓上帶。
這酒樓的規模和唐逸宸那邊沒太大區別。
上樓直奔天字包廂。
男人敲了敲門,“主子,人帶來了。”
“進來。”
門內傳來一道低沉的溫和男聲。
夏悠悠咂摸了一下,這聲音聽起來,還挺年輕。
男人推開門請夏悠悠進去。
夏悠悠進去後,對方就關上房門退出。
展現在她麵前的是一道山水畫屏風。
屏風後麵隱約坐著一個男人,身後還站了一個人。
夏悠悠繞過屏風,看到請她過來的正主,是一個身穿紫袍錦衣,長相溫和俊逸,氣質文雅的男人。
他看見她,起身一笑:“唐突姑娘了,是楚某的不是。”
夏悠悠睨了他一眼,“不僅唐突,你還挺沒禮貌的。請人上門第一麵,都不自我介紹一下?”
男人:“……”
站在身後的下屬臉色一變,喝斥夏悠悠:“放肆!在你麵前的可是當今……”
淩王冷冷睨了下屬一眼,“讓你說話了嗎?”
下屬連忙低下頭:“屬下該死!”
“出去。”
“是!”
下屬離開。
房間內就剩下夏悠悠和淩王兩人。
淩王請夏悠悠坐下。
夏悠悠早把包廂裏的情況看完了,對方確實對她沒有什麽惡意,不過,她依舊謹慎,並沒有喝一口對方倒的茶水。
“姑娘說得不錯,是楚某的錯。楚某名喚楚令,是這家酒樓的幕後東家。”
“敢問姑娘名諱?”
“我姓夏。”
夏悠悠語氣淡淡:“不知楚公子尋我有何要事?”
“夏姑娘。”
楚令並沒有因為她的語氣而生氣,反而笑得越發溫和:“剛才我看見夏姑娘出手製馬,身手不凡,想請夏姑娘做我府裏小兒的教習師父。”
有孩子的已婚男人。
來請她教他孩子習武?
夏悠悠聽笑了,揚眉看男人,“以閣下的身份,什麽樣的教習師父請不到?”
“夏姑娘不必急著拒絕,我請夏姑娘自然是看出姑娘天神神力這一點,就憑這一點,許多教習師父都比不上你。”
夏悠悠:“……”
這彩虹屁吹得,未免把她捧得太高了些。
要不是她千錘百煉,恐怕真會飄起來。
“抱歉,我拒絕。”
夏悠悠起身,往外走,“楚公子還是另請高明吧。”
“夏姑娘。”
楚令聲音滿是遺憾,但最終沒攔下她。
夏悠悠很快下樓,腳步不停地往衙門的方向走去。
楚令站在窗戶邊看著,先前被喝退的下屬進來,不解:“王爺為何對這女子這般好脾氣?她未免太放肆了些!”
楚令淡淡道:“趙海還沒回來?”
下屬:“沒。”
楚令嗯了一聲,命令他:“傳消息回去,叫大公子過來。”
下屬不解:“王爺,好端端的為何要讓大公子過來?大公子他如今正……”
“按本王說的去做,不必多問。”
下屬垂頭:“是。”
夏悠悠回到衙門,找裴晏買地。
裴晏說不急,“我帶你去看看。”
夏悠悠沒拒麗嘉絕,和他一起出了縣城。
關於楚令的事,基本被她拋之腦後了。
這莊子加上明鏡湖的麵積,確實不小,抵得上半個扛鼎寨。
明鏡湖正對麵,有個不大不小的莊子。
因為沒人住,顯得寂寥又荒蕪。
裴晏和她說了莊子鬧鬼的事,讓她考慮一下。
然而,夏悠悠卻抓住這一點,對他道:“鬧鬼不行,這地你得再給我打折。”
裴晏:“……什麽是打折?”
夏悠悠:“就便宜點,十萬兩太貴了。”
裴晏:“……”
夏悠悠又掐算起來:“買下來後,總要花錢請什麽法師來驅鬼吧?不然嚇著我手底下的人怎麽辦?把人嚇壞了,你這賣家是要負責的,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縣令。”
“這樣吧,我也不占你便宜,隨隨便便給我打個五折就好,五萬兩成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