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這麽一說。
夏悠悠才想起來。
她讓人打造的武器裏, 多少有夾帶私貨,比如那什麽工兵鏟、□□等等。
確實沒給配備上說明書。
“你們那邊的營地,離這邊有多遠?”
夏悠悠看著裴晏, 問道。
裴晏見她意動, 忙道:“約百裏, 快馬半日可達。”
“那確實近……”
夏悠悠跳下馬車,道:“那我跟你過去一趟,此時是我考慮不周。”
原先想著那些特殊兵器,造出來給人當兵的用, 可沒想過人家見都沒見過,更別提用了。
用不上的兵器, 那跟廢銅爛鐵有什麽區別?
反正距離也不遠,過去一趟也沒什麽。
至於小反派的心疾。
她又不是醫生,趕回去也沒什麽卵用。
更何況, 禍害遺千年, 那小子怎麽也不可能現在就嗝屁。
還是兵器的事要緊!
“也不是你的錯。該怪我們, 沒什麽見識。”
裴晏說著, 就將馬牽到夏悠悠的跟前,“會騎嗎?”印象裏, 他還沒見夏悠悠騎過馬。
夏悠悠確實沒騎過馬。
但之前馴服過。
“試試。”
她沒說自己不會,而是可以試試。
裴晏點頭,側身讓位。
夏悠悠倒沒少看他們起碼, 想了一下,抓住馬鞍,一個翻身就跨上馬背。
馬兒沒動。
到底是裴晏的馬, 和他這個主人一樣穩重。
夏悠悠抓緊韁繩, 踩在馬鐙上, “感覺可以。”
裴晏嗯了一聲,讓手下人拆了馬車上套馬的馬套,騎上。
“駕……”
裴晏走在前麵,夏悠悠就在後麵跟著。
夏悠悠適應得很快。
但到底沒經常騎馬,第一次沒辦法堅持太久。
大概半個時辰不到,她就忍不住叫停了。
原因無他,屁股顛得發疼。
裴晏也停下來等她,又告訴她幾個騎馬的技巧。
夏悠悠跟著認真學了一下。
果然再上馬時,能堅持一個時辰了。
兩人就這樣走走停停,半日後,抵達了裴晏所說的駐兵營地。
“嘿,那是將軍吧?將軍回來了!”
黑大壯的嗓門一吆喝。
幾乎整個營地的人都知道裴晏回來了。
齊齊整整地跑到營地門口張望,準備迎接。
夏悠悠遠遠就看到了一大片營帳。
看樣子駐紮在這裏的兵數量並不多,問了下裴晏。
裴晏道:“此處五百人,間隔三十裏地,有一千人,二十裏地,三千人,十裏地,五千人。每一處,都有我的一個親信領兵。”
夏悠悠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好吧。
其實她也不懂領兵打仗的這些玩意兒。
但見過裴晏手底下的這些兵,就知道和她山寨裏的那些山匪混混大不相同,個個身上的都是出生入死,在戰場上搏殺出來的血性。
“將軍,您可算回來了!咦,這不是夏寨主嗎?夏寨主您也來了啊!”
黑大壯最會來事,見兩人起碼到麵前了,立馬笑臉相迎,還對後麵的其他弟兄介紹:“大夥兒瞧瞧,這位就是給咱們送神兵利器的夏寨主啊!別看夏寨主是女兒家,動起手來,可不是咱們輕易打得過的!”
夏悠悠挑眉,“我並未在你跟前動過手,你如何知曉你們一起都打不過我?”
黑大壯嘿嘿笑,意有所指地看向裴晏,“咱們將軍說的,夏寨主可是女中豪傑,連他都未必能打過你。”
夏悠悠:“……”
這就誇張了。
葉天清那是真的拳腳功夫
哪像她,單純力氣大!
並沒有學過係統的武藝好嘛。
會的,最多就一點跆拳道防身術或者散打吧。
這高帽她可不要戴。
夏悠悠幽幽的視線看向裴晏。
裴晏麵色一變,推了黑大壯一把:“胡言亂語,沒得嚇著夏姑娘。全都給我回去操練!”
“別啊將軍……”
黑大壯故意湊到裴晏耳邊,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語調說:“您敢說,不是故意將夏寨主帶到軍營裏來的?”
裴晏冷冷地橫了他一眼,“舌頭不想要了?”
“怎能不要,沒了這舌頭,將來怎麽品您和夫人的喜酒?將軍我就開個玩笑,您就當我是個屁,放了吧哈!”
黑大壯秒慫,連忙捂住嘴退開了。
夏悠悠耳聰目明,離得又不是多遠,自然就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隻覺得那黑大壯說的話奇奇怪怪。
什麽叫葉天清故意帶她來軍營?
還有葉天清和誰的喜酒?
葉天清居然要結婚了?
震驚她一臉!
“夏姑娘……”
裴晏一扭頭,就對上夏悠悠那吃驚的表情,立馬就反應過來,黑大壯說的話,八成就是入了她的耳了。
他暗叫不好,忙沉聲解釋:“黑大壯口無遮攔,胡言亂語,夏姑娘別往心裏去。”
夏悠悠頓了頓,疑惑看他:“所以,你真的要成親了?”
裴晏:“???”
不是說了別往心裏去嗎?!
“不是?”
夏悠悠看他那表情,輕咳兩聲,連忙收起忍不住八卦的小眼神。
裴晏無奈,篤定地回答她:“我沒有要成親。”
而且,要成親也早就成完了。
隻是可惜,他的妻子,壓根就認不出他這個便宜相公。
“好吧……”
夏悠悠沒再關注這個問題。
葉天清跟誰成親,和她也沒多大關係。
見她神色淡淡,裴晏倒是多了幾分說不清的莫名情緒。
他定了定神,讓自己少胡思亂想後,就帶夏悠悠去放置兵器的營帳。
夏悠悠一進去,就瞧見有個身穿青衣,模樣俊秀斯文的男子站在放置兵器的箱子旁,手裏還拿著一把螺旋□□,好看的眉蹙氣,似乎正在思索兵器的用途。
有些入神,幾乎沒察覺到有人進入。
“杜劍。”
裴晏出聲喊了他。
名為杜劍的青年男子才轉過身,對裴晏拱手行禮,“見過將軍。”
裴晏微微頷首,給他介紹道:“這位就是給我們提供兵器的扛鼎寨主人,夏寨主。夏姑娘,這是我的軍師,杜劍。”
夏悠悠目光多停留在杜劍的臉上好半天。
原因無他。
這人實在和軍營裏的其他壯漢差別太大。
皮膚太白了。
好像有點白到發光。
而且名字,杜劍……杜劍好銳氣的名字,和他的長相未免也太不符了。
杜劍顯然沒想到夏悠悠會突然出現,微微錯愕,見了禮,“夏寨主,久仰大名。”
夏悠悠輕笑:“你好。杜軍師?我見你看螺旋□□出神,是對它比較感興趣嗎?”
裴晏自然也注意到杜劍手裏的兵器。
夏悠悠送來的那兵器裏,有不少奇形怪狀他並沒見過的,所以倒不奇怪。
讓他有點不爽的是,夏悠悠好像對杜劍的印象很深刻。
杜劍這小子……
裴晏微微眯眸,指腹不緊不慢地摩挲腰間佩劍的把柄,心思沉沉。
感覺到某人視線中傳達的冷意,杜劍不由後背一緊,連忙垂眸回答:“不錯,杜某確實對這個兵器比較好奇,夏寨主可否解答一二。”
“嗯。這叫螺旋□□,與匕首不同,它適合近身戰鬥,更適合用來背刺敵人,上麵的刀樋目的就是在刺入敵人軀體後,同時達到放血的目的,比一半匕首更為致命。”
古代人打仗,最慘的還是醫療設施跟不上。
大部分士兵的死因,不是失血過多就是傷口感染。
兵器作戰的原理也在此。
夏悠悠拿過那□□,告訴他:“這刀樋上,還可放置毒.藥,刺入人體內後,毒粉隨之進入人體,也能在更短時間內,致人於死地。”
杜劍:“!!!”
“果然如此!”
杜劍麵露喜色,“我剛才便猜測它是這般原理。”
“還有這一件兵器,請夏寨主解答。”
他說著,又拿起一個兵工鏟。
夏悠悠看到他眼中對兵器的狂熱,才總算感覺到,對方也不算不符他那名字。
“這叫兵工鏟,隨身攜帶方便,可展開用來挖坑布置陷阱,如入山林之地,也挖取植物糧食。”
“這個呢?”
“□□。萬一你們誤入密林,這是用來砍藤曼和樹幹的,好使。”
“還有這個,當是匕首吧?它小巧可折疊,我從未見過這麽巧妙的鑄造工藝!”
“折疊小刀。其實也不算很難。”
扛鼎寨裏有榮子秋這樣的鑄造大師在,還會舉一反三,再加上鑄造材料到位,沒什麽不可能的。
極薄鐵片盔甲他們都造了不知道多少車!
見兩人越來越相談甚歡。
一旁的裴晏有點站不住了,喊了一聲杜劍,吩咐他:“夏姑娘趕路疲憊,你去安排一個單獨營帳,再找兩個人伺候著。”
杜劍愣了下,反應過來,無奈道:“將軍,咱們軍營裏,並沒有其他女人。”
裴晏:“……”忘了這一茬。
“啊……沒關係,給我準備個營帳就好了,其他我自己搞定。”
夏悠悠尋思,自己也不待多久。
就讓裴晏晚上帶筆墨紙硯過來她的營帳中,記下這下兵器的用法。
裴晏自然沒有異議。
杜劍見狀,卻若有所思。
回到主將營帳後,他就忍不住問裴晏:“將軍,您將夏寨主帶到軍營來,真就是為了讓她給我們講解那些兵器的用途?”
裴晏知道自己那小心思瞞不過這狐狸軍師,便直接道:“不止如此,我還想找個機會,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她。”
杜劍:“……”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能把馬甲捂那麽久!
“你……有什麽好主意?”
裴晏微微蹙眉,雙手十指相扣,撐著下巴,神色糾結,“我冷不丁地說出我真實身份就是她的相公,你說,她該作何感想?”
杜劍看了眼手裏的螺旋□□,嘴角微抽,幽幽道:“夏寨主約莫會想,先用這個給將軍開開刀,通通血。”
裴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