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梅一家拿著簸箕和鐮刀集體出發到田裏割稻子的事情自然引得了村裏人大部分的注意力。
早些時候注意到沈紅梅家裏稻田結著金黃稻穗的村民們此時都聚在了她的田外。
王嬸更是直接走到田裏摸著那幾乎掛滿枝頭的稻穗瞪大眼睛,朝著村民們不可思議地說:“娘哎,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的稻穗啊,金黃飽滿沒有空的,這一畝田收下來得多少斤糧食啊!”
另一邊的男人也抓下一顆稻穗,直接就放在嘴巴裏嚼吧嚼吧,“真飽滿,不是空的,好吃!”
“來了來了,沈紅梅他們來了!”人群裏有人叫道。
瞬間一大波人的視線就看了過去。
“紅梅,你家這稻子怎麽種的,怎麽長得這麽好?”
“昨天我看到的時候還蔫了吧唧,怎麽今天就能收了?”
沈紅梅領著孩子們來到這田邊,聽到那些話笑著說:“不就是那樣種的嘛,這稻子還能怎麽種啊?”
話是這麽說的,但誰會信啊。
這稻子分明不正常。
有人酸溜溜地說:“我說你不會自己藏了什麽法子沒交給我們吧?”
“我們可是一個村子的,現在天氣這麽熱好幾天沒下雨,我們家的稻子都快不行了,你要是有什麽方法一定要教給我們啊。”
“算是求求你了,我們的稻子看著都快不行了。”
一邊人在這求著,一邊人已經懂事的找村長去了。
這情況不對,得要人來主持公道!
沈紅梅還是那樣的說辭,“就是那麽種的嘛。”
張賢心裏也有無數的疑問,但看在還有那麽多人守著的份兒上隻能閉緊嘴巴。
那麽多人都在問娘,他不能給娘增加負擔。
許二磊坐在一旁的田埂上,看著如此漂亮的稻穗想到了昨天晚上看到的畫麵。
他那時候還以為她是心疼沒水喝的稻子大半夜的去澆水,現在看來,那澆的恐怕不是水,而是之前她做過的藥劑。
隻是這次的藥劑是有利於稻子的。
沈紅梅如果能知道他現在的想法,一定會欣慰的給予肯定,對他的印象絕對會好上兩分。
可惜周圍人實在不少,他也如張賢一樣知道不好開口。
索性就在那坐著。
沈紅梅手裏拿著鐮刀,彎下腰抓著一把稻子直接就是利落一劃。
這次用到的鐮刀是上次到鎮子上的時候找人做的,那真是好用,鋒利順滑,一刀就是一把稻子。
張賢是個割稻子的好手,一會兒時間就割了大半的田,稻子就在身後堆著。
方蓮和苗翠拿著布鋪在地上,再放上圓筒樁子。
接著抱起一把割下的稻子就開始在樁子上打。
用上正好的力道打在樁子上,稻穗便就會順著力道一顆顆落在布上。
等將一把的稻子全都打完就將稻子堆在一旁曬幹到時候再拿來燒掉,或者搓成繩子、或者做草鞋。
三個孩子也不閑著,到田裏去撿落下的稻穗或者田間的螞蚱。
也會拿著一小把稻子學著大人一樣在樁子上打。
張金從前沒做過這種活,張秀文就領著他在另外一畝田裏割,學了一會兒他就學會了,彎下腰開始割起來。
割稻子其實不難,難的是要一直彎腰以及太陽的暴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在頭頂就變得熱烈灼燒沒一會兒全身都開始燙起來。
快到中午的時候,方蓮和苗翠回去做飯,李小河抱著稻子接著打。
這裏的稻子卻還沒割完,至少還有三分之一。
沈紅梅已經汗如雨下,嘴巴也幹渴。
直起腰身,揉了揉腰又捶了捶肩,正要擦汗張小花已經小跑過來,遞上水壺,“奶,喝水。”
“好。”她放下鐮刀,一手擦汗,一手接過水壺,咣咣就是兩大口。
一邊扭頭去看周圍。
早上的村民已經走了,許二磊倒是還坐在那裏,章智鴻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也在一旁幫忙。
她意外地挑起眉頭,拿起鐮刀繼續去割稻子。
沒一會兒,章智鴻走過來了。
他看起來確實是來了會兒,身上的衣服都髒了。
沈紅梅不客氣,直起身子,把鐮刀遞過去,“人老了不中用了。”
章智鴻從善如流地接過,“村子裏的人都說你有本事,想讓我問你的本事是什麽。”
在聽到村民們說沈紅梅家有稻子可以收割的時候他嚇得差點就要跳起來。
著急忙活地趕過來一看,還真是一畝畝金黃的稻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在連月無雨的情況下居然讓稻子長得這樣好。
不用別人多說他就知道肯定是有法子的。
如今老天不下雨,這個法子他確實想要。
沈紅梅坐在一旁田埂上,看了眼在下麵一畝田裏忙活的張金和張秀文三姐妹。
兩月的時間,張金的性子越發好了。
看到她的時候至少不像是以前一樣都是白眼。
她心滿意足地喘出一口長氣,“村長想要我的法子,我也願意給,但不能平白無故地給。上次的藥劑我雖有些獎勵,但那都是自發的,這次我想要報個價格。”
不要錢的玩意兒會讓那些人認為藥劑簡單,從而對她的付出視而不見。
從那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語裏就能看出端倪。
那些人根本就不會真的感激她。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拿點錢。
蚊子肉也是肉啊。
她的涼皮生意並沒有做成,反而是做成了辣子油的生意。
辣子油在鎮上賣得很好,幾乎拿出來就有人要,所以兩個月的時間她已經賺了大筆銀子。
如今村民要給的錢,和辣子油比起來絕對是個蚊子肉。
章智鴻也想到了她如今的營生,但她說的也沒錯,人不能毫無回報的付出。
他說:“好,你想怎麽報價?”
“我做出來的這個藥劑村長也看到效果了,絕對是出類拔萃。而為了做這個藥劑我已經好幾宿的沒有睡覺,其中的草藥都是最難找的,廢了我一個多月的功夫,所以一瓶藥劑我要收二十文。”
“補充說明,一瓶可以用一畝田。”
章智鴻在聽到她前麵那些話時還以為這定價至少要一兩,沒想隻要了區區的二十文。
他知道,對方多半不是真為了賺錢。
但他不認同她的話,他提議,“五十文最佳。”
五十文以下的錢都不算多,隻有五十才能讓人有種割肉的痛感。
沈紅梅眼睛一亮,驚喜地看向他,“村長想得周到,那就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