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淵摸了摸心口沒舍得當掉也沒機會送出的海棠步搖和玉鐲,歎了口氣。
裴寂淵確實沒說謊,一隻白虎的價格是三百多兩,隻不過……是活的三百多兩,死了的,能賣大幾十兩就不錯了。
江棲月的鹵肉已經在周邊好幾個街道打開名氣了,現在每天都有一大堆人提前蹲守著,她剛出攤就一窩蜂似的湧上來。
這天也是一樣,江棲月剛一出攤,客人們就又圍上來了。
下一刻,幾個膀大腰圓,凶神惡煞的大漢就從一旁的茶攤站起來,大聲嚷嚷著圍過來,把人群全部趕走了。
“幹什麽幹什麽?”
“這家的鹵肉不許買!都給老子滾!”
“再不滾,老子讓你們嚐嚐拳頭的滋味兒!”
江棲月眉頭一皺。
這是幹什麽?找茬嗎?這群人早就在這兒了,她一出攤就圍上來,一看就是故意針對她的。
但是裴寂淵今天進山打獵去了,這兒隻有她一個弱女子,情況不妙啊。
江棲月深吸一口氣,笑了笑:“幾位,把我的客人都趕走,是有什麽事兒嗎?”
“小娘子,這條街的攤位費該交了。”
為首的刀疤臉一腳踩在江棲月的推車上,咧嘴露出一口黃牙:“一天五十天,爺保你平安。”
江棲月眯起眼睛:“清水街不是自由集市嗎?什麽時候也要收攤位費了?”
“哈哈哈!”
幾個大漢哄笑起來:“哎喲喲,這漂亮小娘子怪機靈的,還挺懂行?”
刀疤臉俯身湊近,惡臭的酒氣噴在江棲月臉上:“不收錢也行,就是得看你識不識趣兒了。”
江棲月眉頭皺得死緊,後退了一步。
“大哥,跟她費什麽話?要麽給錢,要麽……嘿嘿嘿……”
“哎,哥幾個猜猜,這小娘們是不是雛兒?”
“哎,之前不是有人見過她夫君嗎?”
“嘖嘖,可惜,不幹淨了。”
“哎,這別人的娘子,才更有樂子啊!”
幾人**邪的目光在江棲月身上掃來掃去,話語也越來越不堪入耳。
江棲月攥緊拳頭,有些氣不過,但也知道她一個弱女子,麵對幾個壯碩的男人並不占便宜,最好是能忍則忍。
刀疤臉笑夠了,伸手就要摸江棲月的臉,突然被一聲厲喝打斷:“幹什麽呢!”
劉涯挎著刀大步走來,幾個混混頓時臉色一變。
“呀,劉捕快?”
刀疤臉賠著笑:“您怎麽有空到這兒來啊?”
劉涯皺起眉:“你們圍在這兒做什麽?”
刀疤臉嬉皮笑臉:“不幹什麽啊,就是……跟這位小娘子開玩笑嘛。”
劉捕快冷著臉:“少來這套,快滾!再讓我看見你們騷擾商戶,統統抓去蹲大牢!”
幾個混混交流了一下眼神,似乎有些不甘心,但還是灰溜溜的走了。
劉捕快關切地詢問:“裴娘子沒事吧?”
江棲月笑了笑:“沒事兒,多謝劉捕快幫忙,不然今天我就麻煩了。”
劉捕快擺擺手:“這不算什麽,我也是著急來買鹵肉。哎,你這好端端的,怎麽惹上這群小混混了?”
江棲月搖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就正常做生意,他們突然過來說要我交攤位費。”
“害,這你不用管,清水街是流動的自由集市,不用交攤位費。他們是威縣的幾個小混混,天天就靠這招搖撞騙,欺男霸女的過活。”
江棲月皺了皺眉:“按律法,應該……”
劉涯笑了笑:“你呀,最好別跟這幾個人鬧大衝突。他們和江家的大管家似乎沾點兒親戚呢。”
“江家?哪個江家?”
“江家你都不知道?”劉涯詫異地看她一眼:“就是咱們威縣的首富江家啊,前兩天他們家的女兒還嫁給我們縣令的兒子了呢。”
江棲月磨了磨牙,好嘛,江彩月。
她還沒騰出手給江彩月找不痛快呢,江彩月就又惹上門兒了?這群小混混保不齊就是她幹的好事!
江棲月眯起眼眸,有了一個非常絕妙的報複計劃。
“不管怎麽說,多謝劉捕快今天出手幫我了,今天的鹵肉算我送您的,也沒賣出去,您要多少拿多少吧。”
劉涯有些不好意思:“那怎麽成?”
“沒事兒,您盡管拿。我現在準備收攤回去,以後就不在這兒賣了。”
劉涯有些驚訝:“啊?你……你不做鹵肉生意了?別吧,你要是怕他們找麻煩……這,我以後經常過來幫你盯著,怎麽樣?”
江棲月笑了笑:“不是不做鹵肉生意了,隻是不在這兒做。我準備盤一個店鋪了。”
劉涯鬆了口氣:“是嗎?那倒是好事兒啊!”
剛剛那一出鬧得,江棲月完全沒心情出攤了,幹脆回去好了,晚上和裴寂淵商量一下,租個哪兒的鋪子。
“哎,裴娘子,你住得要是遠的話,我送你回去吧?”
劉涯似乎是覺得占了江棲月的便宜,有些不好意思。
“啊?沒事兒的,我現在搬到城裏來住了,很近的,一會兒就到家了。”
“那我更要送你了,哎,要是店鋪開業了,可一定通知我啊,我一定去捧場!”
江棲月笑眯眯地點頭:“好嘞。”
劉涯主動幫她拿了一些東西:“哎對了,裴娘子,你夫君怎麽不陪你過來了?你一個年輕小娘子,很容易被這些混混盯上的。”
“我夫君是個獵戶嘛,白天進山打獵去啦。總不能天天陪著我吧?”
“是這樣啊。不過以後還是盡量讓他來接你吧,不然不安全。”
江棲月剛要道謝,突然感覺後背一涼。
轉頭就見裴寂淵站在巷口,手裏提著血淋淋的獵物,眼神冷得嚇人。
“多謝劉捕快關心。我以後一定守著我娘子,寸、不、不、離!”
他大步走來,不動聲色地隔開劉捕快:“我家快到了,就不勞煩劉捕快相送了。您請回。”
劉捕快被噎了一下,倒也不生氣:“那行,我就先回去了。裴娘子!新店開業,一定告訴我啊!”
江棲月點點頭:“一定。”
裴寂淵的臉色更臭了,
回家的路上,裴寂淵一言不發。
江棲月偷瞄他緊繃的側臉:“怎麽回事啊?臉色這麽差。”
裴寂淵喉頭一哽:“……沒有。”
江棲月疑惑地眨眨眼,怎麽沒有,這人渾身上下都在釋放冷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