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離的燭光,飛舞的紗幔。如夢似幻的望香台上,一道曼妙的身影像畫中走出來的仙女,正舞弄著非凡的舞姿。隻見她身穿淡藍色衣裙,外麵披著一件潔白的輕紗,剪栽得體的衣裳,盡把她優美的身段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尤其是那即腰的長發,更是美得錦上添花,墨發被絲絲冷風吹得漫天飛舞,然而另幾縷發絲卻調皮的貼在兩頰。她的頭上無任何裝飾,僅僅是一條淡藍的絲帶,輕輕綁住一縷頭發。頸上帶著一條紅色水晶,水晶微微發光,襯得皮膚白如雪,如天仙下凡般。現在的她,隻要一個微笑,一個轉身,便足以引得一聲驚歎。不錯,正所謂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齒如含貝,腰若束素,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也許,就是說的這個女子。
此刻的她,身段如柳,目光似水,偶爾帶著一些憂鬱,顧盼間,給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覺。
就在眾人如癡如醉之際,她廣袖一揮,風吹,藍裙飄飄似仙。她的身材是那樣苗條,步履是那樣輕盈,儀態大方,舞態有說不出的雍容華貴,氣質典雅。微微抬起纖腿,飄逸優美的旋轉,她的動作是那樣的溫柔從容,行如流水。
接著,她雙臂如蛇,揮動著纖塵不染的白色長袖,整個舞踏在她的演繹下,層次是那樣的分明而有節奏。
不錯,她的舞時而剛勁挺拔,瀟灑豪放,時而輕快跳躍,舞態風趣,時而婀娜款擺,溫柔纏綿........比起最古板原始的舞姿,經過她親自自編自製的舞,再加上她本身的錘煉,此舞已經讓她跳得柔媚抒情,風情萬種,浪漫優美,魅力無限。不到片刻,台下的叫好聲,已經溢滿整個樓堂。
一曲舞罷,蘇念尾已是筋疲力盡。是的,半個月來的排練,今日總算完滿完功。接下來的幾日,她一定要好好休息一翻。想到這裏,蘇念尾微微鬆了口氣,然後撐趁最後的力氣謝完禮,這才在丫鬟的挽扶下離開。
臨走前,她總感覺渾身不適。比起從前的揮灑自如,今日的她難免有些幾分拘謹。
不知是所因為何,今天的她總感覺煙雨樓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她的心總被什麽東東沉壓住,至始至終,有種難以釋放的力量。是因為他嗎?東陵雪寒嗎?聽說前幾日他已經入城了,今日的他,會親臨煙雨樓嗎?
而此時忐忑不安的自己,到底是在期盼他來,還是在擔心他來?
期盼著能再見他一麵,還是擔心著他再次意外的闖入她的生命?這種矛盾心理,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她,讓她一直無法安生下來。
雷鳴般的掌聲與讚不絕口的誇讚,沒有讓她失去任何理智。離開前,她特意瞥了瞥台下的四處角落,雖然沒有發現異常,但她總感覺在某個角落的一處,藏著一抹她無法看透的陰霾。
“忘塵姑娘果真讓人驚喜不斷,每一次的出台都讓人看到精美絕倫的表演啊!”
“是啊,這一日過後,不知又要等多久。”
“嗯,這一等又要半月之後,誰讓她現在是當下紅得發紫的名妓呢?再說,她的歌曲舞藝啊,也是經過精心鑽研出來的。那曲調,舞藝啊,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嗯,此女不僅長得美,聽說才華了得,這些舞啊,曲啊,都是出自她之手。你們仔細去看看曲譜,你們會發現當今文人騷客恐怕也難及幾分呢!”
“喲,是嗎?看來,這個忘塵姑娘還真不簡單。長得貌美又如此多才,想必是出自大戶人家之女,難道是哪家落魄的千金小姐?”
“這個就不知道,反正她的出現,不但茶城的百姓為之瘋狂,現在原駐京都的一些豪氣公子都不惜遠辭千裏,想一睹芳容呢!”
“可不是嗎,這次,聽說那個年少有為,冷血殘酷,前來鎮守茶城的韓王也來了。”
“是嗎?他都來了,這個忘塵姑娘的吸引力可不小啊。說不定日後,皇上也指不定親自來這裏看看呢!”
“嗬嗬,這難說……難說……”
聽著旁客的遊說,一旁那位身穿青色錦袍的中年男子,突然朝一位渾身散發著強烈煞氣的年輕男子走去,男子身著黑色長袍,身影顯得頎長而挺拔,隻不過遠遠望去,有些稍顯沉悶。
中年男人再麵對他時,稍稍鞠了一躬,然後淡淡道;“王爺,要不要………”
黑衣男子不待他把話說完,便抬了抬白皙而修長的五指道;“不必。”他沉緩的應答完他,繼而轉過身來。
男子轉身的瞬間,仿佛所有焦點都聚集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是的,他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傲慢不羈的氣息,他有一張兼具俊美和帥氣這兩種不同特質的臉。瞳仁占據了眼睛的一大部分,黑黑的,好像無底的深潭,鼻梁直挺得像用尺子量出來的一般。他輕抿唇角,嘴邊露出一個若隱若現的細小酒窩,五官精致無瑕,湊在一起卻又給人一種英氣逼人的凜冽感覺……
這時,他的目光固執而倔強,黑發下略顯稚氣的麵龐居然有著一絲絲恨意,紅潤的嘴唇微微地揚起,帶著一抹奇異的冷笑。就在中年男子有些手足措的時候,他忽然轉過身,一言不發地從他的麵前走開,寬大的紗製黑綢錦鍛,在燭光中輕輕地搖曳顫動。
“本王要見她!”
一句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留下,中年男子立刻會意點頭,便朝身邊的兩個小廝吩咐下去,隨即匆匆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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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尾對著鏡台裏麵那張絕美得沒有絲毫表情的傾城之顏入神,是的,這麽久了,還是不習慣這種陌生而又略帶熟悉的臉龐。從醜小鴨突然的蛻變後,她一直處於半喜半憂之態。喜的是,她再也不必仍受他人的嘲諷與懼怕了。憂的是,她刻意記在心底的那些人,還能記得她嗎?
苦思良久,她淡淡的抿了抿唇,苦笑。她到底在愁思什麽呢?她想要的不就是這個結果嗎?與東陵褚天與東陵雪寒在一起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她不該再留戀了。現在的她,不再是蘇念尾,而是蘇忘塵。
是的,她要快速適應這個身份,快速忘記從前的她,不會再因某個人的出現,而動搖了這麽多年來的信念。
毫無征兆之下,閣門被人輕輕推開。
蘇念尾驚嚇起身,轉過頭發現是趙金花滿臉愁緒的進入屋中。
蘇念尾滿是疑惑的望著她道;“媽媽,你怎麽來了?”
“呃,我來看看………”
望著趙金花猶豫不決,且欲言又止的神情,如此為難,蘇念尾似乎猜到了七七八八;“媽媽不會如此冒昧的來找我,該不會又是恩客要敬酒拜見之事吧?”雖然這種事對於她們這些青婁女子來說,已經司空見慣。可是這樓裏有樓裏的規矩,她蘇念尾沒有點名要見的客人,以及有趙金花做為後盾,一般人是不可能想見就能見的。這年頭,茶城裏最有權有勢的人,也不能硬逼她蘇念尾陪酒取樂。
“不錯,正是此事!”說到這裏,趙金花頗為為難起來。
“不要,媽媽還是回絕吧,今晚我的狀態很不樂觀,不想出台!”若是換了平日趙金花親自來請她,她還會賞臉幾分,可是一想到方才似有種異樣的沉重在窺視著她,她就無心做陪。總感覺,有什麽不妥的東西正在潛伏。
趙金花顯得無奈道;“不能回絕,今晚的客人比平時那些官員公子們難纏百倍!”
“哦?是誰?”會讓金牌“老寶”(為了和偕,故意打錯)趙金花如此恐慌,想必一定是重要人物。
“當今東秦國的韓王——東陵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