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那扇緊閉的房門時,沉悶的吱嘎聲略微讓她感到不安。蘇念尾輕輕的閉了閉眼,纖指不停的拍打著自己單薄的胸口,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同時在心底不斷告訴自己,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蘇念尾了。
屋內的光線很暗,隻有一盞微弱的燭光在淺淺燃燒著。時而風起,昏黃的光芒搖曳不定。
蘇念尾咽下一口唾沫,徑直找尋那抹身影的存在。眸光,很快定格。他正背對著她,屹立在窗畔一側。
就在她心下漏了一拍之際,他猛然轉過身。一身黑衣的他相當英俊,五官和皮膚有著大理石雕塑般的細膩質感,他隨意的姿態顯出一種自然的優雅帶著某種貴族氣質——高高在上。是的,如此熟悉又帶著一抹無法言喻的陌生。一年不見,他又壯實了幾分。身上的凜冽之氣,似乎越來越陰寒了。
當四目交集之際,她感受到了他目光透出的一股灼熱。下意識的,蘇念尾連忙躲開。隨後雙膝跪地,福了福身道;“妾身,參見韓王!”
下一刻,他沒有直接讓她起身。而是用那雙散發著幽幽寒光的眸子直直的打量著她。
眼前這個身穿淡絳紗衫的女子,她約摸十六七八,但見她如花一般的瓜子臉蛋,眼如點漆,清秀絕俗,肌膚更是勝雪,嬌美無比,容色絕麗,簡直美得不可逼視。風一起,她衣衫飄飄,墨發飛揚,也許是東陵雪寒這一生之中,從未見到過的雅致清麗姑娘。
胸腔閃過一陣顫動,眼前的女子,為何會給他有著曾經那個她帶給他的感覺?
他不可遏製的上前,猛的抓起她如玉一般嬌嫩的胳膊,黑眸如火焰燃燒;“你是誰……說…..你是誰……”
“我……我……民女,姓蘇,名忘塵!”她顫動著雙肩,一雙美眸如像陽湖的水那樣澄清……
隨後,她顯得異常冷靜的推開他,輕聲道;“韓王,這是做何?”
“忘塵……忘塵…….好一個忘卻世俗凡塵,你,就真的不是她嗎?”他隱忍的冷靜帶著不可遏製的壓抑問道。如果不是她,為何她們卻有著如此相像的眼睛?那雙世間僅有的眸子時時縈繞著他的心,曾經他以為,這一世都不會再遇見這雙眸子的主人,可是眼前的這個絕世女子,卻再次勾起了那個女人所帶給她的深刻記憶。
蘇念尾強忍著內心被撕裂的痛楚,美眸含笑,倔強的抬起下巴雲淡風清道;“王爺,妾身不知道你指的誰?”
“你……”東陵雪寒黑眸閃過一抹觸怒。
“怎麽…..”
“也對,你怎麽可能是她,就算有著如此神似的眼睛,你又怎麽可能是她?你一介青樓女子,是怎麽也無清與她相媲”說這裏句話時,他的聲音裏有一絲傲慢、一絲誘惑、還有一絲嘲諷。
蘇念尾俯下身,麵色淡默的盯著地麵道;“是的,既然王爺知道妾身不是她,為何又要在此為難妾身?”
“為難?本王讓你來是讓你唱曲的,並沒有為難你之意!”
“是嗎?既然如此,那不知韓王想聽些什麽?”從沒想過,今日的自己會與東陵雪寒在這種情況下相見。而且,還是如此特別的身份,與場景。昔日,那個表麵冷酷其實內心善良的孩子現在已經長大不見了。在他身上能看到的隻是一種銳利的鋒芒,全身上氣的銳下,如一把即將出鞘的寶劍。仿佛一不小心,就要被他身上的寒光傷得遍體鱗傷。
聽了她的話,他剛毅的俊顏微微一皺,線條猶如刀削般的清晰明朗。隨後,他猶如激光般的視線正在灼熱的落在她的臉上,他向前一步,她略懼的退後數步。
“怎麽?你在害怕?放心,本王不會對你做什麽。隻不過聽聞你的曲技天下無雙,不但能自譜自奏出天籟般的曲子,唱功更是一絕。所以,今晚,本王隻是想聽你獨自為我譜上一曲!”
“我……”
“本王不想聽到你的拒絕!”
說話間,蘇念尾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突兀的出現和他的衣著打扮還有他的表情神色等等都帶來了一股極度陰鬱的、仿佛身處鬼屋般的氣氛。她在心中感歎,什麽時候,東陵雪寒已經貌合神離了?那個讓她看著長大的孩子,那個酷愛嘲笑她的孩子,那個老氣橫氣的孩子,那個外冷內熱的孩子,為何現在一切的一切如此遠離了他?現在的他,眼裏充斥著恨與冷,那徹骨的恨意與那能凍結一切的寒意,深深的刺痛著她。
她忍著想要苛責他的衝動,隻能卑屈的福了福身,卻要裝出一副極其容幸的模樣回答他;“是的,王爺。”
他冷冷的撇向她,沒有絲毫感情;“那還不開始!”
下一刻,蘇念尾移動著略微僵硬的腳步,緩緩的坐在案幾上。旁邊備好的古琴,讓她失神良久。
“一枝梅花踏雪來,懸崖上獨自開。一枝梅花踏雪來,懸崖上獨自開。回眸一望,遍地芳菲都消盡,紅顏寂寞,空守天地一片白。誰是我知音,誰解我情懷,誰是我知音,誰解我情懷。疏影橫斜,一樹梅花一斷魂,一片冰心等君來。
一枝梅花踏雪來,懸崖上獨自開。一枝梅花踏雪來,懸崖上獨自開。臨風一笑,化做春泥飄零去。孤芳無痕,難留清香透天外。誰聽我吟唱,誰為我徘徊。撥開風雪,贈君東風第一枝,萬朵霞衣任君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