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燈下,躍然而現是的一張似若天仙的容顏。

隻見她柳眉如煙,眸含秋水,低吟著幽怨的曲調,如泣如訴。那似曾在他夢中出現過千萬回的場麵,再次這般呈現在了他的眼前,胸腔瞬間似有激流劃過。

他聽著她撫出的琴聲,如癡如醉。腦海卻不由自主緬懷起曾經的那個身影,那個此生注定遺憾的身影。

“呲——”

正專心致誌撫琴的她,忽聽一聲異響,愕然抬眸,琴聲嘎然而止。

這時的東陵雪寒,正冷酷的將一旁掛在窗欞的紗幔撕裂。蘇念尾不明白他的意思,當即驚得站起身來。誰知,東陵雪寒卻猛的轉過身,迎上她微懼的眸子沉聲道;“戴上它!”

蘇念尾望著他手中的柔滑白紗,心中有些驚觸道;“韓王這是?”

“本王讓你戴上她,遮住你的臉!”

他說這句話時,眼裏燃燒的濃濃火花令人不敢拒絕。

蘇念尾忐忑的接過白紗,輕輕的將它捋平,下意識的,她似乎明白了什麽。纖指觸碰著那淡淡的柔滑,猶如多年的心傷再次被無形勾起。

她內心微痛的托起久違了半年的它,眸裏有著分明的淚水,她卻故著風清雲淡的微笑。

當白紗完全將她傾城之顏遮蔽時,那雙眸子有說不出的明亮、深沉,像是一池柔靜、清澈的湖水。可是在湖水的深處,似乎又掩藏著一些令人看不透的波瀾與暗傷。

衣袂如仙,白紗在她臉畔飛揚,此刻她的神韻如仙。一滴清淚卻毫無征兆的從她眼眶滴下,那滾熱的淚珠猶如燒紅的鋼針,一根根刺進東陵雪寒的心……

是這種感覺,對,一年來,他本以為淡忘的感覺,再一次由燃而生。這個死去的心,再為眼前的女子複活。

他難以壓抑心中的衝動,跨步向前,狠狠的將她攬在了懷中,激烈的喘息道;“你回來了,你回來了嗎?醜女人,真的是你,你又回到本王的身邊了,不要再離開我,不要再離開我…….”

聽著他低聲呢喃,那近乎貪婪的眷戀,本欲推開他的蘇念尾,卻在此刻無論如何也不忍心。想不到,過了這麽久,雪寒這小鬼還是如此記掛著她,可是物是人非,已經成的今天這種局麵的她,還能與他相認?

還來不及與他相認的蘇念尾,下一秒卻感覺那堵厚實的胸腔已經離她而去,驀地,一股徹骨涼風從她胸前飄過。她反射性的抱緊雙肩,一臉無助的望向他。

比起方才的激情萬仗,現在的他就如冰雕般沉著臉遠離於她。他全身散發出來的冷冽之氣,讓她頓覺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你不是她!”他冷冷的一句話,猶如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是的,他的眼神不再像剛才那般灼熱,而是一種說不出的冷漠與疏離。那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覺,是蘇念尾從不曾感受過的。

半晌,蘇念尾斂回神,微顫的苦笑道;“不錯,我不是她,我永遠不可能是她!”既然無法相認,那麽就選擇永遠忘記。人生的路,自古如此,許多無奈,並非你我可以撐控。

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是她,可是當聽到她親口承認時,那藏在內心的一絲希望,也由此被澆滅,他憤怒的上前握住她的雙肩,不住搖晃喝道;“既然不是,為何又要如此相像,為何有著同樣的眸子,為何你不是她,為何又要再次出現在本王的眼前………..”

他如此一隻被馴獸師關製許久的獅子,一旦出籠,便爆發出不可抑製的力量。

蘇念尾忍著渾身的疼,一把扯下如紙翼薄弱的白紗,眼神清冷的說道;“夠了,既然王爺今日找的人是蘇忘塵,那麽就不要再把妾身當做她人。”語畢,她冷魅的推開他,怒視著他久久無法平靜下來的幽暗之眸。

世人都知,當今東秦大國勢力為三。能一呼百應潛在的最大勢力乃當今皇上東陵褚天莫屬,其次是手握大權,根基雄厚的攝政王東陵修,再者乃大兵在握年少英勇的韓王東陵雪寒。

身為當今天下三大勢力之一的韓王幾曾何時被人如此無禮抗拒?或許除了當初的她敢如此以外,沒有哪個女人敢如此對他。眼下,這區區一個青樓女子竟如此對他,當下,因想到她而的失落與多年來集聚在心中的不滿瞬間一起爆發了出來。

他陰寒的眯起黑瞳,一把將她圈禁在了懷中,大掌沒有絲毫留情的攝製住她的下巴道;“聽著,你不配提到她。本王也更不會拿你與她比,因為你根本就不配與她相提並論!”

明明知道她口中說的人正是自己,但蘇念尾卻還是被他此時那不善的語氣激努,她氣惱的瞪著他道;“是,我不配,既然你這麽在意她,怎麽不把她留在你的身邊?”

本是一句氣話,蘇念尾萬萬沒想到東陵褚天會在一瞬間,臉色變得如此難看。

隻見他臉色陰暗,不亞於臘月的風霜。尤其是黑瞳裏的冷魅之色,仿佛要將四周的一切凍結。

看到這裏,蘇念尾抽了一口冷氣,感覺身畔的空氣已經凝結,瞬間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已——經——死——了——”

當他一字一句的說出這翻話來的時候,蘇念尾能明顯感覺到他胸膛所起伏不定的硬傷。

“你………”本欲說些安慰之語,可是話到嘴邊,蘇念尾卻不知道說什麽。這一刻,她隻想告訴雪寒小鬼,她還活著。看著他如此的憂傷,她心裏是多麽的難過。但是,這一切,說出來他又會信嗎?而且,自己既然決定用另一種身份生活,如果再次被他而打破,那麽現在的自己,是不是又會回到原來的軌跡?

“不過,她永遠活在本王的心中!”

下一句,他說得那樣的堅毅與肯定,盡管臉上還是像敷了一層寒冰那般,但這句話卻讓蘇念尾倍受感動。

“蘇忘塵,本王有話要對你說!”

“王爺,想說什麽?”她仰起頭,離他的臉隻有數厘米遠,但是她明白,他與她的心卻隔上了永遠無法逾越的距離。

“日後本王會經常來這裏看你,本王要你明白,我在每次來時,你必須蒙麵見我!”他長大了,語氣不再是幼時的霸道與耍賴,而是一種命令與不容置疑。

多年來的相處,已經讓她對他的話有種反射性的抵禦,就連這一刻,她也不例外。

“為什麽,為什麽要我去扮成另一個人?”是的,她好不容易才罷脫了蘇念尾的身份,過著蘇忘塵的生活,這一刻他又讓她變回原來,她的心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東陵雪寒想也沒想就回道;“因為,這樣會讓本王以為,自己還能再見到她!”

“我不要!”明明這樣的自己去見他已經很危險了,如果還要整日蒙麵對他,那麽他肯定會很快發現破綻,繼而得知自己是蘇念尾的身份。所以,現在的她,實在不想冒這個險。

望著那雙倔強的眼睛,是如此的熟悉,他的眼睛有一瞬間的呆滯。

“你知道嗎?若是換了別的女人,本王會讓她生不如死。”

如此陰冷略帶警告的話語,卻換來蘇念尾不屑一顧的嘲笑;“可惜我還是與別的女人不同對嗎?”

“哈哈,你越來越像她了,本王是下了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