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4,製造回憶

安然這人可不像楚姑娘那樣永遠隻關注自己的目標主題,她的屬性永遠無愧於她安小老太太的名號。講起事情缺乏一點效率性,但好在詳細。於是,她就開始給楚姑娘從她打算給文學社做義務奉獻開始講起。

其實,她所講的這些事,對於江湖楚姑娘來說,真不算什麽新聞,雖說她現在的關注點不集中在這方麵,但一來這關係到自己的好友,二對於一個年深月久,道行高深的信息收集愛好者來說,這些雜七雜八,芝麻綠豆的小事,不過就是稍稍動動耳朵,眨眨眼睛就能了解到的信息。

但安然覺得敘述一件事嘛,還是要講清一下前因後果神馬的,而且,同樣的一件事,站在不用的位置,不同的角度來看也必然有不同的麵貌,就比如對劉社長名字這件事的看法,安然這個正常人和楚飛飛這個非凡人物就有不同的觀點和看法,所以,她覺得有必要把自己的心路曆程講給好友聽一聽。

安然這人在陌生人麵前話比較少,雖然談不上沉默寡言,但也屬於不善言辭的人。但是在親近的人麵前,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八卦就可以讓她一秒鍾從安然同學變身安小老太太。

拉拉雜雜的講了一大篇,也難為楚飛飛有耐心聽這位小姐講完,話又說回來,與安小老太太能成為朋友的主兒,缺少了“耐心”二字也是不成的。

末了,安然於是反問,“所以,你不覺得劉旭飛劉社長這人挺有趣的嗎?”

聽了安然的這一番敘述,本來心思沒放在這上麵的楚飛飛也不由得同意了她的觀點,“嗯,聽你這麽一說,這人確實是有點意思。”

“不止如此。”安然搖了搖手指,繼續闡述著自己的觀點,“除了他名字這件事之外,回過頭來想想,我對他這人的性格也覺得有點意思。”

楚飛飛被安然勾起了興致,索性放下手裏的複習題,坐正了身體,姿態有點慎重的慢慢推了推她的眼鏡,這是這位信息收集癖患者症狀發作的標誌性特征之一,“繼續說。”她言簡意賅的催促道。

“從目前看,無論是劉旭飛對文學社的管理風格上,還是從他幫我解決問題……或者說是與其他那幾個社的社長們互通有無,互利互惠也好,他都是一個性格比較強硬的人,對吧?”安然說到這裏停下來,以眼神詢問她的意見。

楚飛飛點頭表示同意,她似乎已經開始明白安然的思路,也猜到她接下來準備說些什麽,於是她又推了推眼鏡。

楚姑娘頻繁推動眼鏡的動作在無形中取悅了興致勃勃想與好友分享八卦的安然,深知好友習慣的她明白,這位姑娘一興奮就喜歡推眼鏡,碩大的眼鏡片白光閃動,就像是狗仔隊……咳,是記者手裏的相機正在卡卡拍照一般。

“可是,就是他這樣強硬的性格居然能在文學社裏當了老田那麽久的影子,直到他正式當上了社長,獲得了領導權之後,也沒有讓大家意識到他與過去有什麽不同,仿佛他之前的影子狀態與現在的強硬狀態都是理所當然,而且還轉換得讓人覺察不到,那樣的水到渠成,無比自然,沒有一個人對此覺得違和。”安然朝好友攤攤手,最後總結道,“這不是挺有趣的嗎?”

能讓她感興趣的,自然必須是有趣的。所以,對於安然一再詢問……或者說顯擺她發現“神奇動物”似的行為,楚姑娘根本就不搭理這個磨磨嘰嘰的好友,繼續盯住自己感興趣的問題,堅強挺進,“你覺得造成這種自然轉換的原因是什麽?”

安然想了一下,不怎麽確定的道,“隱忍吧?還有不錯的情商?”她對自己的判斷沒什麽自信,反問好友,“你覺得呢?”

相對於對自己相人的眼光自信心不足的安然來說,楚飛飛則更加的慎重,這也是源於她那種想為之奮鬥一生的理想和愛好,於是,她推了推眼鏡,淡淡的道,“信息不足,不好判斷。”

對於好友這個沒有結論的慎重答案,安然一點都不覺得失望,楚飛飛這個信息收集愛好者之所以讓人覺得特別信任,特別權威專業,也正是源於她的這份不輕易下判斷的慎重。

這不過就是期末複習時,用做休養腦筋的一個小小八卦,兩人花個三五分鍾的休養完畢,繼續又陷入到書山題海的戰鬥中去。

不管是稱呼其職務劉社長也好,還是叫其大號劉旭飛也好,不管他是出於自己社交目的的需要,還是順帶還安然給社內提供便利的人情,最後的結果就是,李彩鳳的小店在一中的社團中間,或者說是在一中的校園學生中間算是有了一定的名聲,除了最初想占便宜的社團以及經由劉長介紹而來的社團,陸陸續續又有幾個不差錢的社團跑到李彩鳳的小店來租戲服。

說起來學生的生意還是比較好做的,因為他們到底不是專業人士,要求基本比較簡單,而且沒有更多的心機。但也並非每筆生意都能做成,畢竟李彩鳳的小店現在才剛剛起步,無論是自製的,還是二手戲服的回收,積攢起來的庫存都不豐厚,品種也不齊全,各個社團的節目又頗有想象力,找不到合適的戲服,哪怕李彩鳳他們的服務再好,價錢再便宜,這生意也是沒法做。

但在安然看來,不管這生意是否能夠真的做成,老媽小店的名頭在一中不少社團社長的心裏都是掛了號了,下次再有類似的需要租借戲服的事,都不會忘了自家老媽的小店,能有這種效果,她當初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能在一中內部打個廣告,就算沒白忙活一場。

至於那些經費比較緊張的社團也有豁出去的靳緊褲腰帶,準備在李彩鳳的小店裏砸點銀子,爭取在聯歡會上獲個滿堂彩,為下一學期的經費再殊死奮鬥一把。

更多的是自力更生,奉行艱苦樸素的革、命作風,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相對於大多數社團紅紅火火,忙忙亂亂的景象,文學社今年的準備工作就顯得有些井井有條到了有些冷清的地步。與往年老顛那種滿場亂飛的工作風格不同,劉社長隻是坐一旁,工作已經安排下去,他隻監督一下進度和完成情況,其他的都各司其職。其實他往年協助老顛也是這種做風,但是今年與以往最大的區別就是,他的存在感更強了。

他這樣的工作方式自然是效率更高,但是安然私下裏覺得,以往老顛那種和大家打成一片,忙忙活活到處發瘋的方式也不錯,更有一種歸屬感。

也許是新年新氣象,文學社裏的風氣也似乎有了些變化。

麵對這種景象,已經從高一剛入校剛入社時的新新社員,熬成了老資曆的高二社員們不由得有些心生感慨,再看看已經漸漸退出社內活動,隻有在這種關鍵時刻才於百忙中擠出一些時間短暫參與的高三老社員們,以及那些接替他們這些如今的“老社員”成為新新社員,對社團內的活動帶著無限的新鮮和熱情的高一菜鳥們,在感慨之餘,又生了一些淡淡的傷感。

一個高二的女社員於是,在新年到來之際提出,雖然我們正在為學校的新年聯歡會強力備戰,到時也會與全校的師生們一起歡慶新年,但這種歡慶更像是一件艱巨的,為下學期的經費和各種待遇而努力奮鬥的任務,缺少了歡慶的成份,將來離開一中,離開我們為之熱愛了三年之久的文學社之後,一想起新年,就隻剩下了為新節目撓破頭的“悲慘”畫麵,雖然這是青春記憶的一部分,而且是珍貴的一部分,但隻有這些緊張忙碌的畫麵,讓這些回憶顯得有失溫馨。

這番話雖然說得略有些煽情,和為賦新詩強說愁的文藝味,可是就連安然這個自認心理年齡一大把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其實少年時代做些無傷大雅的,小小蛋疼的事,在年紀大了的時候回憶起來,除了覺得傻氣之外,還有更多的對年少時代那種能為了蛋疼而蛋疼的純真的深深的懷念,就拿安然本人來說,前一世真正年少的時候,她過得稀裏糊塗,迷迷乎乎,每天隻知道看著閑書,混玩,可你要問她看了什麽書,又玩了些什麽,卻又回憶不起來,少年時代的記憶似乎是陷在一片白霧之中,迷迷蒙蒙的隻餘一片蒼白,缺少了青春時代應該有的明亮的色彩和鮮活的形象。也許這就是那名話裏的道理,“人不輕狂枉少年”,少年時代,犯些小錯,小傻,小輕狂,隻要把握住一些底限,其實日後想想,都是美好的回憶和甜蜜的惆悵。

安然這個麵嫩心老的“童姥”都有此想法,更別說其他一些高二,尤其是高三的社員們,自然覺得這話非常有道理。

那麽應該怎樣製造一些溫馨的回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