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了。”蘇然取下手套,還給白原。

哪想到白原一臉嫌惡的模樣別過臉去,“不要,你都戴過了,臭哄哄的,給你了。”轉身就走。

“喂,死小子。”蘇然在他背後叫道,什麽意思,居然敢嫌她戴過的東西。

“喂,臭女人。”白原轉過身來麵對她雙手做喇叭狀環在嘴上一邊喊一邊倒退。

哼,走路不看路,小心被車撞死。蘇然看著他喊完後一溜煙就跑得沒了影,氣得在原地蹦了好幾下。

回到家,葛軍果然已經把蘇然的書包送了回了。蘇易水笑道“外麵那個男生是在深圳見過的嗎,怎麽不請人家上來玩。”

“他,才不要,我跟他不熟。”蘇然拖著書包進了房間,今天一放學就被拖去王霞家,害她作業也沒做。最重要的是,還沒有吃飽。

楊明豔嗔怪道“你也是,然然是和男生一起回家的,你也不說說她。萬一……”她和丈夫站在陽台看了半天,才看到女兒和一個男孩子一起回來。

“好啦,然然是什麽樣的孩子,你還不知道?她主意大著呢,隻要她不跟外麵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同學之間的交往咱們就別管了。”蘇易水攬上妻子的肩膀,把臉湊了上去。兩人低聲調笑了起來。

蘇然的手扶在門把手上,從打開的一條縫裏看著父母在沙發上互相依偎著。一個字‘囧’,二個字‘很囧’。她正準備去廚房弄點吃的,這樣看來,還是呆在房間比較好。蘇然輕聲將門關上,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

做完作業,趴在窗戶上向外看去,雪越下越大。這麽一小會,地上,樹上,屋頂上已經落了白白的一層。

回過頭看見書桌上的手套,是一雙很常見的手織毛線手套,淺咖色,還在手背的地方用白線織了一朵雪花。是他媽媽手織的吧,居然就這樣給了人,真是個不孝的兒子。

想到他說自己臭哄哄的,不自覺拿起手套聞了起來。哼,明明自己戴過之後香香的。臭男人臭男人,都是說男人臭,那有小姑娘臭的道理。越想越覺得心煩,把手套抓住一把塞到抽屜的最底層。

第二天,大家的神色都怪怪的。湯湯幾次想問,但看看周圍人多強忍了下來。王霞臉上哀怨的可以擰出一盆冰水來,其他人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連某些遲鈍的男生的感覺到了,紛紛調侃教室裏開足了冷氣,可以凍死人。

白原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好象昨天的事根本沒有發生一樣。中午湯湯跟到蘇然家吃飯,吃完飯就關上房門,神經兮兮地問“快說,是什麽時候的事。居然對我還保密,氣死我了。”

蘇然搖搖頭,湯湯都這樣想,就不提別人了。還氣呢,明明臉上寫著‘八卦’二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哪點看出生氣來了。

“沒有啦,他本來想拉葛軍的,結果拉錯了。”蘇然有些氣悶,這事估計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算了吧,怎麽可能。”湯湯果然不相信這種低智商的理由。臉上蕩漾著強烈的求知欲。

“再問,今天晚上把新買的習題冊做一份。”蘇然拿出殺手鐧,湯湯敢怒不敢言,氣鼓鼓的走了。都沒等她一起,這娃……

不過到了晚上,湯湯又活了過來,做完作業湊到蘇然跟前小聲說“同學們都在傳呢,說你是白原的女朋友。還說有人看到你們昨晚一起壓馬路來著。”

“喂,你們還想不想上高中了。”蘇然站起來叉著腰,作茶壺狀指著他們“你,還有你。還有六個月就要中考了,你們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報考雲林高中,又知不知道會錄取多少人。在實驗中學排到年級前五十名,考場上穩定發揮,出題又沒有偏過太多,才能有比較大的把握。你們現在是多少名,自己報一下,是不是想我們三個人分開呀。”

葛軍哀怨的抱著頭,真是躺著也中槍啊。他可什麽都沒說,都是湯湯惹的禍啊!

湯湯小聲道“五十七。”她已經進步了不少,但無奈排在她前麵的人也不是紙糊的,同樣在努力。

葛軍用更小的聲音道“八十八。”目前的成績能考進的可能性不大,除非前麵的幾十人忽然有一半發揮失常,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還挺吉利,你們不管考多少分,都可以上雲林高中,這個我知道的。可是差一分多少錢,你們知道嗎。讓你們爸媽花這些血汗錢,你們虧心不虧心……”蘇然發泄夠了,氣順過來,又覺得自己過份了些。

訕訕道“你們也別不服氣,想那些有的沒的,進了大學天天想都行。但現在,還沒資格說這些。現在開始集訓吧,就跟小學的時候一樣。”蘇然眼睛一亮,這種集中性密集的學習對他們有好處,對自己也一樣。

今年的元旦晚會,畢業班不參加,湯湯沒了用武之地。元旦過後,白原沒再出現。很多同學上學後看到那個空空的桌位都有些失神。王霞更是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強忍了半天才好受些了。看到蘇然一臉淡然,還跟身後的劉佳輕聲說笑,心裏更是被堵住了一樣氣悶。

這個禍害終於走了,蘇然鬆了口氣。自從這家夥和自己同班,幾件不痛快的事都和他有關。比起紅顏禍水來一點也不差啊,看來藍顏也禍水。

看到其他人的難過,蘇然怎麽也想不明白,這是種什麽樣的情感。或者,愛情已經離她太過遙遠。

寒假的時候蘇易水帶著一家子去了北津,公司已經成立,辦公地點也找好了,裝修完畢。正好趁著過年,可以走走人情關係,找找業務。反正家人都沒怎麽出過遠門,正好帶出來玩一玩。

蘇然走在曾經熟悉的街頭,心中百感交集。這條街曾經是她來往於學校和程飛公司的必經之路。她需要轉三趟車才能到目的地,她總是搭乘了第一趟在前麵下車,然後穿過這條街走到街尾搭乘第二趟。

她走過無數遍的街道,回憶起來卻毫無印象。有些什麽樣的店麵,又賣些什麽東西,她全都不記得。隻知道趕路,卻從來沒有停下來看過沿路的風景。

因為在那一場愛情中失去了自我,隻有卑微和接受。對於程飛對她的垂青感激涕零,幾乎是帶著虔誠和感恩的心來回報。最終,卻是一個笑話。還有方臨安,這個鳳凰男,在她最失意最難過的時候接近她。卻沒想到,人家眼裏看到的隻是一套房子而已。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而善良是善良者的墓誌銘。這一世,她不要再做被任意傷害的人,她要掌握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