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她想置身事外,白原卻在放學路上攔上他們三個人,邀請他們參加同學為他辦的歡送會。蘇然看著他笑道“你是不懂她們的意思呢,還是想讓我們去做電燈泡。”

白原瞄了瞄葛軍,說道“上次我幫了你們,現在輪到你們講義氣了。你們不會見死不救吧。”

湯湯瞪著他“你可以選擇不去呀。”白原白了一眼陳湯湯,這麽複雜的心理活動,他才不告訴她呢。

“好吧,我去。”葛軍首先答應下來,有關義氣的事,很容易打動這個年紀的男孩子。

“那……那我們也去吧。”湯湯見葛軍答應下來,她為難的看了看蘇然,試探道。

“好吧,一起去。”他們兩人都去,她一個人不去,回去解釋起來更麻煩。

“什麽時候。”

“現在。”

“什麽……”

蘇然看了看手上的電子表,今年這日子選得真好,不知道是哪個有才的女同學選的。

地點就是王霞的家裏,她父母外出,正好為她們提供了方便。

“這些菜都是你們自己做的,看上去不怎麽樣嘛。”湯湯看了一看一桌子的菜,毫不理會她們變了色的臉。

白原說要帶幾個朋友一起來,還以為會是要好的男生,怎麽,怎麽會他們幾個人過來。難道說傳言是真的,這個蘇然真的和白原有什麽不一樣的交情。王霞咬咬下唇,有氣又不能發作,隻能勉強揚起僵硬的笑臉說道“還以為你們要用功,就沒敢請你們,早知道你們有空,就一起請了。”

這話,你自己都不信吧,蘇然笑著。拍了湯湯一下,“人家辛辛苦苦做的,不是給你吃的。正主兒還沒坐,你幹嘛呢。”

蘇然知道湯湯是故意的,她早對這群人背著她們鬼鬼祟祟心懷不滿。這會兒當然要抓緊機會嘲笑一二。

不得不說,這番宴請還是費了不少功夫的。菜不一定好吃,但是心意盡到了,畢竟是人家親手做的。每個人都殷勤的向白原推薦自己做的那道菜,有說學菜的時候手被燙了幾個大水泡的,有說被菜刀劃傷了手傷口深可見骨的,等一圈菜吃下來。白原覺得滿嘴發苦,隻能被迫裝作好吃的樣子點頭。

還好有一個大生日蛋糕墊底,不然真會吃不飽,這當然是蛋糕三人組的想法。這蛋糕他們吃了一口就知道是蘇氏出品,一人切了一塊墊肚子。蘇然想了下這蛋糕的價錢,又算了算賺了她們多少錢,覺得被迫拉來當電燈泡也沒那麽難受了。

吃蛋糕的時候,王霞拿起小提琴,悠揚的樂曲隨著王霞的動作傾瀉而出。不知道誰關了燈,幾個女同學早有準備,一人手捧一隻蠟燭點燃,隨著旋律輕輕唱起‘月亮代表我的心’。

蛋糕三人組一人一塊蛋糕都捧在手裏,這一出除了蘇然,另外二人都差點將蛋糕吃到鼻子裏。蘇然一進門就看到了擺在顯眼地方的蠟燭,對小女生的心思,她還是可以猜測一二的,果然真是道具之一。

隻是,這……這,她很想說要是肉麻賣一塊錢一斤,她們起碼值個萬兒八千的。

“呼。”不知道哪裏來的一陣風,蠟燭瞬間滅掉。蘇然覺得腕間一緊,有人拉起她就跑。出門跑了老遠,蘇然才氣喘籲籲的喊道“……停,停……下來。”

“呼,呼……你想累死我啊。好好的跑什麽。”蘇然出門才發現是白原,不知道他是拉錯人了,還是故意要造成什麽誤會。喊了半天他都充耳不聞,眼見跑出了一條街才停了下來。

見此刻毫無形像而言,坐在花壇上喘氣的蘇然,白原有種惡作劇的快感。

“喂,到底是怎麽回事呀。”蘇然見他背著書包,顯然是早有預謀,自己的書包還在王霞家呢,不知道現在回去拿好不好。

“我認錯人了。”白原毫無誠意的聳聳肩,神情愉悅。那些人一熄燈他就覺得毛骨悚然,再把蠟燭捧出來更是狗血滾滾。月亮代表我的心是首好歌,可在這種情況之下唱出來,白原覺得自己有種被天雷擊中眉心雷得外焦裏嫩的感覺。

再呆下去,他預感自己可能會隨時心髒病發。可是為什麽會拉上蘇然,就是當時一種本能的反應。現在讓他說,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好找個借口敷衍過去。

“我要回去拿書包。”蘇然喘夠了,氣哼哼的準備爬起來。

“喂,人都出來了,葛軍會幫你拿的。”白原在她頭頂上說道。

也是,現在她一個人回去要怎麽解釋。蘇然站起來,回過頭再退後一步道“人家那是好意,你不領情就算了。這麽跑掉,多不象話,說不定後麵還有什麽……。”

“喂喂,你還說。”白原覺得糗極了。俊美的臉上透出一絲可疑的紅暈。

“咦,你臉紅了。”蘇然還不放過他,他過了元旦就走,自己還要還呆大半年。不知道那幫女孩子們會不會做個小人紮死她。

要是她不明不白有個頭疼腦熱的,這帳要不要算在他頭上。正胡思亂想著。

“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是白原,他望著天,語氣又似乎是對著蘇然。

“平安夜。”蘇然脫口而出,這是後來被過爛了的節日之一。因為商業需要,一個基督教的節日在中國被變成了情人節的延伸。

“咦,原來你真的不是書呆子。”白原嘴角微翹,臉上有壓都壓不住的笑意。他不想和一群不知所謂的人在一起過節,現在這樣很好。

翻了個白眼,蘇然舉步向明前街轉了過去。白原默默的跟在旁邊,“你家和我家不同路吧。”蘇然看了他一眼,提醒道。

“先送你回家,我再走。”白原理所當然的說道。

蘇然沒有說話,是他把自己拖住來的。送她回家也是應該的吧,蘇然暗想。街道兩旁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桔黃的燈光照得人心裏暖暖的。蘇然喜歡這種淡淡的,桔黃色的燈光,比後來更加明亮的白色燈光要有人情味的多。可惜,後來很多東西都變了,人情味是什麽?遠遠不如實用來的重要。就象人的心……

下雪了,蘇然停了下來,抬頭看燈光映照下白色晶瑩的雪花。飄飄灑灑隨意落下,伸出手捧過一朵雪花,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下在平安夜裏,下在她和白原獨處的平安夜裏,就算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空氣裏也憑添了幾分醉人的曖昧。

看她欣喜的目光,靈動的眼眸,自己怎麽會認為她是書呆子的。白原側過頭看著她把玩著手裏的雪花,也跟著伸出手。他掌心的溫度太高,雪花一落下便化作一點水漬消失於無形。

白原從書包裏翻出一雙手套,遞到蘇然麵前。蘇然的手早被凍得僵硬,見到白原遞過來的手套剛一躊躇,便聽到他一聲冷哼。心裏一動,還是個別扭的小孩子,忙接過來戴上。

“好暖和,算我借你的。一會兒還你。”蘇然話一出口,想到這常常是小說裏男主女角交往勾搭的手段之一,便覺有些尷尬。算了,這又不是手帕,蘇然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