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癡心難成
“我,我已經放下了,追著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太累了。”儷娘故作輕鬆的交代道。放棄這段感情,隻有她自己知道付出了多大努力。
薛梓彤點點頭,說道:“那你就請他進來吧。”
儷娘站在那裏半天未動,對薛梓彤說道:“娘娘,夏公子對您,確實是一片癡心。您會考慮……”
儷娘話還沒完,薛梓彤便抬手打斷了他,淡然道:“蕭弘瑾當年對我也是一往情深,如今又怎麽樣,他當初的感情也是真摯的,很多事說不好,所以最好的狀態,就是不要讓任何人來影響自己的生活。”
儷娘愣了愣,夏洺瀾對薛梓彤的情義,她是看在眼裏的,他的痛苦,也讓她痛苦萬分。儷娘還是忍不住說道:“夏公子對您不一樣,即使是以前也是您為皇上做的多想的多,皇上雖然愛您,這愛到底是自私的,可夏公子不一樣,他一直在守護您,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好,您想象有多少次危急關頭他出現救了你,娘娘,您一定要珍惜眼前人啊。”
薛梓彤最近心裏好容易恢複了一點平靜,對這些**之事,沒有任何興趣,倒不是她真的沒有興趣,而是現在客觀條件也不能對這些事有太多想法,至於夏洺瀾,他是樣樣都好,可是薛梓彤實在沒辦法想象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樣子。
薛梓彤很快回過神來對儷娘說道:“去請人吧。”
儷娘看了看薛梓彤,似乎還想在說什麽,可是看到薛梓彤冰涼的臉『色』,覺得現在說這個確實不合適,便扭過身去請夏洺瀾進來了,夏洺瀾和儷娘兩人四目相對,尷尬溢於言表,還好薛梓彤看不到,不過以薛梓彤的聰慧,就算她看到也會將這尷尬輕輕抹去的。
夏洺瀾進來,儷娘便退了出去,房間便隻剩下薛梓彤和夏洺瀾兩個人了,氣氛微妙的僵持住了,薛梓彤清咳一聲,微微笑道:“你來了。”?? 重生貴府千金234
仿佛一個久未見麵的故人,薛梓彤親切的恰到好處,可是對夏洺瀾的一腔癡情確實無以為報的。夏洺瀾看著薛梓彤空洞的眼睛,心裏仿佛踩空了一般,剛才在眾人之中,離薛梓彤遠,遠遠看上去她還是那麽芳華絕代,近看薛梓彤四顧茫然的神情,他心裏頓頓的痛著,忙應到:“嗯,來了,有話和你說。”
“坐吧,就咱們兩個人也別拘著禮了。”薛梓彤笑的依舊不動聲『色』,她就是有本事無視尷尬的氣氛,好像一切就像她所表現的那樣,兩個故交好友重逢一般。受薛梓彤的影響,夏洺瀾雖然有些失落,但也總算自在了些。
“我打算將夏家所有的財產獻給你的計劃。”夏洺瀾看著薛梓彤,真誠的說道。
薛梓彤不動聲『色』的聽著,雖然心裏微微晃動了些,畢竟夏家那可是傾國的財富啊,夏家的支持幾乎能顛覆了蕭弘瑾的統治,薛梓彤心裏也十分明白,夏洺瀾的本質畢竟是個商人,付出就要有相等的回報。
薛梓彤知道直接問出來有些傷人,便婉轉道:“你這樣,我都快習慣每逢遇難都有你伸出援助之手了,你可不能這樣慣著我。”薛梓彤笑著四兩撥千斤。
夏洺瀾和她是一路人,自然知道她想的是什麽便說道:“你本來就需要我。”
薛梓彤做出一副無奈的模樣點點頭說:“誰叫你夏公子財大氣粗呢,大樹底下好乘涼,我可不是要占占便宜。”
“既然如此,怎麽現在又叫我不要慣著你呢。”夏洺瀾也輕描淡寫的問著,兩人都不觸碰這份大禮最深處,最尷尬的核心。
薛梓彤笑笑道:“我隻怕對你的這份幫助無以為報啊。”
夏洺瀾爽朗的笑笑:“夏家人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薛梓彤揚揚眉問道:“怎麽個不虧本法,說來聽聽。”
夏洺瀾用手點點桌子道:“我將夏家所有財力資助你奪位,有兩個條件,一我要陪你去狄絨,我要知道我的錢都花到哪裏去了,二你若臨朝需封我個財政大臣做。”
薛梓彤聽罷,默默的垂下了頭,儷娘說的不錯,夏洺瀾對自己是真的上了心,看上去夏洺瀾好像是為自己打算,可是薛梓彤明白,他隱藏在兩個條件後的小心思,遠去狄絨,窮山惡水,又是蠻夷之族,其中隻有凶險,夏洺瀾隻是要保護她,卻找出個借口,不讓一向強勢的薛梓彤拒絕他的幫助,至於第二點,財政大臣其實是個苦差,雖然對夏家有些利益,可現在薛梓彤離登上王座還隔了十萬八千裏,夏洺瀾如此精明將巨額財富投在一個看似飄渺的投資上。
薛梓彤一直繃著,一直想做出和夏洺瀾於千裏之外的樣子,一直想假裝看不到他的深情,可是有一個人願意將自己所有的身價都放在你身上時,那種震撼,薛梓彤也無法抵擋,薛梓彤良久沒說話,夏洺瀾有些不知所措,薛梓彤突然開始流眼淚。
夏洺瀾見過很多模樣的薛梓彤,可是沒有見過哭泣的薛梓彤,他一向七竅玲瓏,此時手足無措的不知該怎麽辦,而薛梓彤仿佛一個打開了閥門的水庫,眼淚珠子連綿不斷,夏洺瀾起初有些心疼,接著看的有些入『迷』,薛梓彤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太好看了。?? 重生貴府千金234
薛梓彤哭夠了抽出手絹,擦了擦臉說道:“你真煩人,幹嘛對我那麽好,你明知道什麽得不到你想要的。”
夏洺瀾無奈的回到:“我也是為了我自己,我這人沒什麽優點,就是對自己認準的事能夠鍥而不舍,隻要你還在這世間,我就總有機會。”
薛梓彤朝夏洺瀾說話的地方望望,難怪眼前這個男人創造出了如此之多的商業奇跡。薛梓彤雖然看不到,可是她這樣朝夏洺瀾望著,夏洺瀾到有些不好意思,忙岔開話題道:“那你到底是和不和我交易?”
“我在想想吧,你做出這樣的決定,也該和家族裏的人在仔細商量商量。”薛梓彤自己都有些詫異自己居然放著這麽大的便宜不占,不過她也很快就釋然了,薛梓彤兩世為人的經驗告訴她,普天之下唯情債是萬萬欠不得的。
夏洺瀾話鋒一轉問道:“那方世昭呢?你會帶他去嗎?”
薛梓彤抬頭看著夏洺瀾道:“不是我帶著他,是他會跟著我去,我們之間也有協議。”
“你願意和他交易都不願意和我?方世昭當初怎麽對你的你忘了嗎?”夏洺瀾既痛心又生氣的問道。
“我們也不是交易那麽簡單,唉,你能繞開他這一節嗎?”薛梓彤有些頭大的解釋道。
可是夏洺瀾心裏卻有一萬個不服氣,蕭弘瑾他都不服,論資排輩也輪不著方世昭啊,夏洺瀾隱隱感到方世昭對薛梓彤的曖昧態度,薛梓彤還十分配合一點都不拒絕,這讓夏洺瀾實在難以理解。
夏洺瀾陰陽怪氣的問道:“那你們是怎麽複雜的。”
薛梓彤被這話生生給噎住了,有種百口莫辯的無力感,薛梓彤歎口氣道:“我做事向來公允,我與方世昭確實有些關聯,但覺沒有你們想的那樣苟且。”夏洺瀾覺得再聊下去他隻會忍不住抓狂,看著薛梓彤已經失明,有些不忍便拂袖而去了。
薛梓彤『揉』『揉』太陽『穴』,一回到這裏日子立馬充實了許多,和在世外修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但是為今之計卻沒有更好的法子。薛梓彤心裏有些矛盾,這些人不見想的緊,心裏掛念,可是這分掛念卻著實讓人負擔。
薛梓彤輕籲一口氣,『摸』索著端起茶來給自己安安神,薛梓彤剛輕輕喝了口,便聽到方世昭的聲音幽幽響了起來:“看來你的同伴們不大喜歡我,貌似是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啊。”方世昭的聲音中有著一種難以名狀的自得其樂。
“你進我房間前能不能先敲個門。”薛梓彤已經廢了一天腦子,說了許多話,應付了許多人,而所有麻煩的根源就是這個現在『逼』誰都悠閑安逸的方世昭。
“你之前住在我房間我也沒跟你窮講究啊。”方世昭兩手一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刺激薛梓彤。
“地方不一樣,你是世外之人不在乎,那時的情況也不容我們在乎,但是既然你已經答應我留在這裏,就該守這裏的規矩。”薛梓彤反駁道。
方世昭悻悻的嗯了聲。看薛梓彤對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多餘的說辭,心裏到生了幾分親近感,說明她和自己更為親近,才不講那些虛禮,而且大曆所有的人沒有一個人對薛梓彤的了解比方世昭多。
“那個夏洺瀾是不是喜歡你?”方世昭十分自來熟的給自己剝了個橘子,薛梓彤見方世昭一時半會是不會走了,便回到臥室,躺在床上休息了起來,方世昭一麵吃橘子一麵跟了進來,還試圖喂薛梓彤一顆,被薛梓彤打開了。
“你是不是管的也太多了,這和你的天命有一『毛』錢關係嗎?”薛梓彤有些煩躁,這個人怎麽這個樣子,自己為他的存在受了一天累,像個沒事人一般還在這說風涼話。
“你也太涼薄了吧,回了家,就忘了我們在山裏的日子了,再說怎麽沒關係,你本不該出現在這,現在卻又人要因你改變大曆的命數你說有沒有關係。”方世昭兩隻修長的腿放在一旁的小幾上,兩手枕著自己的頭。
“是又怎麽樣?”薛梓彤氣不打一處來的問道。
“那你幹嘛拒絕,他現在有能力幫你啊,而且對你也很好。”方世昭的話語中試探多餘勸說,他仔細的揣摩著薛梓彤的表情。
薛梓彤翻身向裏背對著坐在外麵的方世昭說道:“你不是說他喜歡我要改變大曆命數嗎?幹嘛還勸我接受,再說我薛梓彤會因為一個人有能力幫我就肯嫁的嗎?你也忒把人小看了。”
方世昭心裏鬆了口氣,繼續試探道:“那要如何你才肯嫁呢?”
薛梓彤想了想說道:“唉,反正和夏洺瀾感覺很奇怪。”
“你是說你很難想象你們在床上的樣子?”方世昭一本正經的問,薛梓彤重重的扔過去一個繡花枕頭,打翻了方世昭一旁的茶盞,痛的他嗷嗷叫了起來。儷娘聽了動靜,早就想進來,隻是礙著薛梓彤的臉麵,不敢貿然往裏麵闖,這叫聲卻給了她一個很好的由頭,看到方世昭被薛梓彤整治,心裏痛快了不少故意慢吞吞的幫他收拾,薛梓彤不痛不癢的吩咐道:“把方先生的住處放的遠一些,方先生是世外高人喜歡清淨。”
方世昭憤憤盯著薛梓彤道:“你今晚不是要進宮去看小皇子嗎?”
薛梓彤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麽法門治薛梓柔啊。”若能把薛梓柔拿下,那也不用費那麽大的勁了。
“薛梓柔有今天是她的命數,你就踏踏實實的來吧。”方世昭雖然說的是正理,可是在這個時候用這個語氣說,薛梓彤實在氣不打一處來。薛梓彤又扔了個枕頭送他走。
薛梓彤穩穩的睡了一覺,她有個好習慣每逢大事必先睡,待午夜十分,儷娘按薛梓彤的吩咐叫醒薛梓彤,薛梓彤醒來穿了身夜行衣,幾隻武功高強的烏鴉護著薛梓彤出了房間。這幾隻烏鴉曾經在宮裏伺候過,對宮裏的地形和軌跡比較了解,烏鴉們有自己的本事,帶著一個盲人闖進大內似乎也沒有什麽困難。
可是薛梓彤明顯感覺到烏鴉們幾次大喘氣,氣聲問道:“怎麽回事?”這行差踏錯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一隻烏鴉輕聲道:“以前是秦大人看護,提前會給我們『露』個時間,就算真的看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可是自從宮裏換了這批新的侍衛,我們在想混進來就難了,不過老太爺也掛念外孫,時常派我們進來看看情況,隻是這些護衛的點和時間一直在變化,我們也是勉強能躲過。
薛梓彤點點頭,她一回來便仔細詢問過久久的狀況,大家都說孩子很好,隻是處在更加嚴密的控製中,蕭弘瑾沒有讓薛梓柔撫養皇室唯一的男丁,但是整個鳳藻宮都已經被嚴密的層層守衛起來,靈壽和梁喜也出不來,沒法給家裏捎個口信。
薛梓彤皺皺眉頭道:“孩子果真還好?”薛梓彤怎麽想都覺得心裏難安,烏鴉輕輕附在薛梓彤耳邊道:“這樣吧,我們帶主躲在那邊的影壁下,那裏能遠遠聽到一點聲音,不易被人察覺可好?”
薛梓彤隻得點點頭,早早隱藏在一塊影壁之下,烏鴉們精於暗傷,夜間的防護服做的如同會變『色』的壁虎一樣,他們站在影壁附近不動,就仿佛和影壁融為了一體,打著燈籠看都很難察覺。
鳳藻宮的內裏沒有絲毫變化就像薛梓彤還在時一樣,隻是她的房間空了,府裏所有的人都隻負責這個還在繈褓中就被封為太子的孩子。整個宮室裏都彌漫著孩子的味道,淡淡的**。安靜而平和,似乎是這齷齪皇宮中唯一的聖地。
果然孩子吃完今天最後一次『奶』,便被抱出來玩,一眾鐵甲士兵跟著,冷兵器時代的鎧甲互相摩擦的聲音,瞬間將鳳藻宮的安寧撕得粉碎,就連這樣的日常散步都有如此之眾的隊伍看守,比保護戰場上的大將還要多的戰士。
隻見一身宮服太監梁喜小心翼翼的抱著久久出來散步,他帶著久久坐在湖心亭裏,在這裏說話剛巧風向就會將聲音吹到薛梓彤耳邊,而侍衛就圍在亭子外麵,久久在亭子裏完,梁喜便伴著他,時不時和久久說幾句話,帶著虎頭帽的小九九已經開始蹣跚學不了,模樣冰雪可愛。
“小皇子,你的名字叫久久,現在啊,這鳳藻宮沒人敢這樣稱呼您,大家啊,都得叫您一聲太子,所以啊,小的告訴您,您娘親給您取得這名,莫忘了。”梁喜慈愛的看著站立還有些搖晃的小皇子。
侍衛們嘴角上帶著一絲輕蔑的笑,覺得這太監可能是被關久了腦子不大清楚,每次都要領著小皇子到這處破亭子來玩,每每都對什麽都還不懂的小孩子嘮叨著同一番話。
這是梁喜和靈壽約定好的,靈壽知道薛梓彤一定會相時回來看太子,太子被重重守衛難以近身不能被帶出宮去,甚至讓薛梓彤抱一抱也不成,仔細觀摩這鳳藻宮的地形,隻要坐在上麵講話,風聲就會吹往四麵八方,若薛梓彤回來探視,定然能聽到,所以梁喜每日每日都到這來重複一遍。小皇子站起來才到梁喜膝蓋的地方,梁喜蹲下身來,扶著小皇子,小皇子小小的手掌,緊緊攥著梁喜的大拇指,突然開口道:“媽媽。”梁喜一驚,這孩子還是第一次開口說話呢,激動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孩子便是這樣,抱過他,帶過他,總覺得親,雖然有主仆之分,但是對孩子的憐愛之心與親人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