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統一戰線
“儷娘,你該知道對我而言如何發揮你的最大價值,形象館全大曆那麽多家分店你一歇業就是數月,這是一比巨大的損失。”薛梓彤厲聲道。
儷娘諾諾應是。
“你們原當該罰的,我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心裏知道你們的好,可是人生在世,離了我你也有大好的日子要過,切記。”薛梓彤殷殷囑咐道。
“娘娘。”儷娘撲通一聲跪下,帶著哭聲道:“娘娘對儷娘恩重如山,是儷娘的再生父母,若娘娘不在了,儷娘也絕不獨活。”
儷娘一番陳情甚是感人,房和暖忍不住道:“唉,梓彤,你看你多好的福氣,有這樣的忠仆。”
薛梓彤歎口氣道:“我這一生最後悔,最對不起的人,是英兒,她這輩子都是為了我,活著為我做這做那,死也是因我而死。我最希望的是,你們能有自己的生活,能平安快樂到老。”
眾人都垂著頭不再說什麽了。
沉默良久薛毅道:“姐姐放心,我們自然會過好我們的生活,可是薛梓柔欠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債,我們這些人中有多少沒有被她算計陷害過的,咱們自家人暫且不說,你我都被她不知陷害差點喪命過幾回,這屋裏旁的人,房姐姐家,淩姐姐家都因為她一朝得寵受盡牽連,夏大哥的生意處處受製,齊大哥一直被貶在家,連皇上的親衛秦大哥為了您在禦前說過幾句話,被貶在京師做巡邏。”
薛毅雖然小小年紀可是一番話說的條理清晰擲地有聲,立刻將眾人凝聚在了一起。薛梓彤很是欣慰,薛毅已經有了大將之風,雖然薛家現在被薛梓柔攪得七零八落,但是有薛毅這樣的接班人,這家絕對不會敗。
“薛梓柔壞事做絕,連老父都不放過,我隻當沒有生過這孩子,你們看著辦吧。”薛起也扔下這句話,他現在是五味雜陳,既感傷薛梓彤這好好的孩子,如今因為自己心軟縱容小女兒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可這孩子對自己沒有絲毫埋怨,薛起是既愧疚又心疼,小兒子剛毅重情的本色像極了他,薛起感到老懷快慰,而薛梓柔是受自己寵愛關注最多的孩子,竟然做出這麽多喪盡天良的事,薛起自問對陳凝華也是敬愛有加,雖然有了一個薛毅,有兩位姨娘但是在大曆實在算的上獨樹一幟的好男人。這讓薛起多年的價值觀都有些顛覆。
薛梓彤沒有多說什麽,她從來就不是個以德報怨的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或者噴泉相報都不為過,可是做那東郭先生,卻隻會另親者痛,仇者快。薛梓彤自然絕不是那種人,她也早就想順理成章的拔掉薛梓柔那顆毒牙了,區區一個薛梓柔她自然輕鬆搞定,可是有了蕭弘瑾這個靠山,一個國家的實力做後盾,薛梓彤自然要采取迂回戰術。
看到薛起都放了話。其他人也就放下了戒心,群情激憤的開始出謀劃策,方世昭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下為薛梓彤加了盞茶。眾人本來都在說話,他一進來,大家仿佛說好了一般都閉了嘴,瞬間鴉雀無聲徒留方世昭的腳步聲,可是方世昭對眾人明顯的敵意絲毫不以為意。
薛梓彤一聽這種情況知道是方世昭過來了,說道:“方先生,你先休息會吧。”薛梓彤雖然看不到但是知道眾人對方世昭的敵意,她需要先統一這些人的想法,大家能相處,互生嫌隙,讓眾人誤認為自己是個不分青紅皂白。
方世昭會意,放下茶盞又在眾人的目光中坦然離去。
薛梓彤直到聽不到他的腳步聲,才開口道:“我知道大家是怎麽想的。”薛梓彤令眾人心懸的端起方世昭送來的茶,看向眾人道:“我知道你們怎麽想方世昭,這件事情,原來是我對他有些虧欠,我們兩現在是合作關係,這些日子我也確實承他照顧,所以就算大家不能把他當自己人,也請不要對他繼續有什麽敵意。”
“姐姐何時欠過方真人什麽?”薛毅不解的問,也是眾人心中的疑問,隻是人多都想著別人先來發問。
“人在江湖,總是要欠些什麽的,他之前失明正是因了我的緣故,雖然不是我直接傷了他,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而我現在需要他的一些幫助。”雖然在座皆是薛梓彤的至親好友,可是關於她的來曆,她實在不願多說,雖然薛梓彤覺得自己做出了解釋,可她也明白這解釋太過模棱兩可,讓她和方世昭的關係又鋪上了一層撲朔迷離的色彩。
眾人都是不服,可是薛梓彤一向的人格魅力和做事的果斷魄力還是讓眾人暫且接受了。
“那娘娘是把他當自己人嗎?”薛梓彤尋聲望去,她從聲音判斷是齊紹均的聲音,說道:“我自然會保持清醒,不會讓他壞了大事,傷了你們中的任何一位。”薛梓彤做出了鄭重承諾眾人也不能在說什麽了。
“梓彤你現在可有什麽計劃?”薛起問道。
“我們雖然有一部分勢力,可是還不足以和皇上抗衡,另外,秦大人我想知道你現在的態度,如果,你不願參加我覺不勉強,你若參加,難保今後要做一些違背你職位的事情。”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鎖在秦季同身上,秦季同猶豫掙紮了好一會,蕭弘瑾的變化有目共睹,他感到了不安,而薛梓彤的處境,也讓他一直不能釋懷,烏鴉們便起哄道:“你們紫衣衛的能力比起們烏鴉來差多了,愛留不留,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主人,說不準他現在出去就跑那狗皇帝告密去了,我們不如現在把他了斷了。”
薛梓彤朝烏鴉的方向皺皺眉頭,烏鴉立馬不敢說話了,薛梓彤接著說道:“買賣不成仁義在,我雖一向不吃虧,可是也沒做過強賣錢賣的事。你若想來,我們歡迎,你若不來,我也不怨你。”
秦季同抬起頭來,目光中幽深一片,良久鎮定說:“我來。”
薛梓彤其實心裏也提了口氣,她知道秦季同還是很服氣自己的,但是秦季同有時候會更多的考慮自己。所以薛梓彤以為秦季同會想安穩的待在蕭弘瑾身板,若跟著薛梓彤那相當於在造反了。薛梓彤知道於秦季同這樣的世家子,交付了自己的前途和安全意味著什麽。
薛梓彤心裏很高興,可是麵上依舊雲淡風清的說道:“那,我便向大家說說我的計劃,所有人馬,待在這裏,堅守住自己的崗位。儷娘你呀,尤其是要看顧好形象館的生意。淩碧疏和房和暖,你們最好利用家中的勢力影響朝局,現在你們的父親分別是左丞右丞,我記得前一陣,皇上是屬意秦季同為上將軍的,現在可有什麽眉目了?”
秦季同一提到這個就是自己的痛腳,薛梓柔嬌滴滴的嗔怪了自己幾句,自己跟著蕭弘瑾這麽多年的鞍前馬後就毀於一旦成了個馬前卒,他本來是意氣風發的紫衣衛統領,結果成了個看守京師秩序的小走卒,他不服氣。而薛梓彤待自己一向不薄,秦季同卻在有幾次都做的不那麽厚道,薛梓彤也從未以職權欺壓過自己,一直很公允,秦季同心裏服氣。
“回娘娘,因為屬下沒有辦好差事,所以皇上就將這事擱淺了。”秦季同的語氣裏帶著淡淡的惆悵,薛梓彤一直沒有放棄秦季同也正是因為他雖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卻還算是個直率的人。
薛梓彤冷哼一聲,這種事都不需要別人多講,她就能知道其中曲折,薛梓柔最能作弄別人,秦季同一向和薛梓彤走的近,自然要受到牽連,便道:“你做錯了什麽?沒有好好溜薛梓柔的馬匹?”
秦季同心裏感到寬慰,自他被貶觸後大多人都覺得是他做錯了事,不得盛寵,沒人知道他的委屈,可薛梓彤卻能一語點破,他的尷尬和失望。
薛梓彤把玩著茶蓋道:“朝中武將多忠心父親,父親被罷免,又屢屢被非難,很多武將都是不肯接上將軍位,這朝中我還真想不到什麽人能接得了。”
秦季同麵色有些尷尬,這說來是一段辛秘,可是現在既然已決定效忠薛梓彤了,便道:“二皇子當初幫薛娘子將大將軍合府捉來前有約定,薛梓柔說事成就許他上將軍之位,所以二皇子等著接位了。”
薛梓彤愣了愣,蕭弘瑾愛薛梓柔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居然能為她委曲求全至斯。薛梓彤皺了皺眉頭道:“我決定離開京師去想野莫尋求救兵,我和他做貿易往來,多年來給了他不少好處,他當初也允我大難之時,必然施以援手。”
眾人都一片沉默,雖然薛梓彤是受了委屈,可是找來外人,那可是叛國的罪名,這些人都是些正人君子,就算不是正人君子,也有自己的原則,不過這裏麵更有一個一直位高權重並且對大曆忠心耿耿的人,所以他不反駁,眾人也不好出聲音。
良久薛起終於說道:“我薛起少年從武,我這一生出生入死,遇到過大大小小無數戰役,我用自己身上漚滿汙血的披風,蓋住兄弟們的屍體,身居大將軍之位到老,老了老了,被皇上猜忌,被小人中傷,被女兒背叛,落得晚景淒涼,幾乎家破人亡,可是我薛家絕不出那起吃裏爬外背叛國體的人,狄絨和我們征戰多年,近些年來,一直是梓彤安撫著,梓彤,你若要啟用狄絨的兵馬,自然要顧全我大曆的權利,若大曆受損,你需從老夫的屍體跨過才能過去。”
薛起一番話慷慨陳詞,也讓人不無感動,雖然薛梓彤隱隱還是覺得他有些愚忠,可是這樣的氣節也不得不讓她佩服,就算是一個很傻的觀點,隻要經年累月的用一顆單純善良的心去守衛也足以震撼別人,可笑的是從不是那些撞南牆的人,而是那些沒有撞出一條出路就铩羽而歸的人。
“父親,我與野莫相交於昔年大曆糧草的那起叛亂,當時軍士們對朝廷有誤會,我陪著蕭弘瑾過去鎮壓,彼時戎狄正好來戰,當日我軍處於被動,我於萬般無奈之際私自去找了野莫,野莫是個正義感十足且英明睿智的人,他斷不會以此想要來稱霸大曆,大曆幅員遼闊,他就算打進來也沒有絲毫能守住他的能力,到時候糧草精兵都沒了,反而得不償失,相反,這些年來,我一直和野莫保持商業來往,名義上是互通有無,實則,狄絨現在最緊要的幾樣物資都攥在我手裏,比如鹽巴,精糧,若我不在了,狄絨必定打亂,野莫不會這樣蠢。”薛梓彤思維清楚的分析著利弊,雖然她胸中也有恨意可是這些恨意並沒有讓她喪失理智,她的能力和頭腦,決定了她永遠不會向命運妥協的態度。
大多數人已經有些認同了,薛梓彤說了那一大通話,抿了口茶接著道:“父親你還記得樊城嗎?”
薛起眼睛一亮道:“樊城是位忠義之士,非常講信用,你若得到他的助力,自然勢如破竹。”
“那,姐姐打算派誰去狄絨呢?派我去吧,我去過狄絨,也見過野莫和樊城將軍。”薛毅自動請纓,小臉因為激動漲的通紅。
薛梓彤笑笑:“這樣重大的事,還是我自己去找野莫說吧,任何一個統治者,他可以給你錢給你地位給你一些封地,獨獨這軍權最是敏感,我許親自去遊說一番。”
薛毅點點頭顯然完全讚同薛梓彤的說法道:“我陪你一起吧,樊城是我的故交老友,我去說說一定有用。”
薛梓彤心裏很清楚,真正拍板的是野莫,野莫雖然年輕,可是很有幾分做君主的英明,而且他愛才謙虛,願意接受新事物,和自己有許多共同點,他們是可以達成共識的。薛梓彤卻不願直說怕有傷薛起的自尊心便道:“父親和樊城將軍是莫逆之交想來樊城將軍就算見不到父親也一定會像父親在時那般幫助我們。京都到狄絨實在路途久遠,父親還帶傷,在我們鎮守在家裏更為合適,以防我們丟了大本營,沒有辦法回來。”
薛起想了想隻得再次慢慢點了點頭,薛梓彤的話說的已經很婉轉了,可是他已經感覺到了英雄遲暮的無奈,那次重傷,雖然讓薛梓彤從鬼門關幫他撿回一條命,可是到底身受重創,他已不再年輕,恢複的很慢,舟車勞頓路途艱苦,還有種種凶險,他到極有可能死在半途中,到不是薛起不舍得為兒女豁出這條老命,薛梓彤的布局也很有道理,京城的陣營必須有,不然沒有人裏應外合,沒有一個更近的據點,薛梓彤想要和蕭弘瑾鬥,那可是比登天還難。
看到最頑固的薛起已經決定支持薛梓彤,眾人也就在沒了什麽意見,這時房和暖突然問道:“梓彤,你這又是搬兵,又是動亂新朝的,莫非是想立幼主?”
薛梓彤淡然笑笑,輕飄飄的說道:“或許我要取而代之呢。”
眾人都是一愣,她雖然看不到可是也能感到人們的驚詫,她可沒有什麽可笑的愚忠思想,會守著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任人宰割,既然決定動她薛梓彤,就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不知是誰起頭,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高呼道:“萬歲,萬歲萬萬歲。”
薛梓彤的臉上浮上了一層嚴肅的冰冷,她朝向眾人微微抬了抬手示意眾人起來。
薛梓彤最終決定帶上儷娘,齊紹均,一起南下狄絨,儷娘是形象館的掌櫃的,並不是什麽朝廷要員,出個遠門不大引人矚目,而齊家現在受到劇烈的政治衝擊,齊家人能離政壇多遠就多遠,絕不願過多駐足,齊家的大少爺自此寄情山水,逍遙出走,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其餘的人會在各自的崗位做好自己的事情,幫助薛梓彤一舉坐上王座。而離開京師的最後一件事,便是要進宮去奪回久久。薛梓彤想到這一層幾乎一刻都不能安歇,幾個月沒見久久,孩子一定長大了不少,嬰兒期的孩子一天一個樣,薛梓彤心裏一陣憂傷自己錯過了孩子的成長。薛梓彤回到了自己出閣前的房子居住,幾個小姐妹房和暖一眾人又守著她聊了許久,待眾人實在看薛梓彤乏了不舍的她操勞,才戀戀不舍的散去,薛梓彤讓儷娘坐了一大桶熱水,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將疲乏從每一個毛孔裏擠出來,用了自己最喜歡的玫瑰花瓣,薛梓彤一頭烏黑油亮的頭發水藻一般的纏在自己身上,待她洗好澡,儷娘才臉色有些古怪的對薛梓彤說:“娘娘,夏公子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您見嗎?”薛梓彤打量著儷娘,她神色中雖然有些憂傷,可是明顯並未影響到她,薛梓彤慢慢開口道:“你們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