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向林德立說道:“師傅,我覺得他們酒樓這菜裏有問題?”

“你是說他們剽竊了我們的菜。”林德立的臉上略有怒容,“這幫兔崽子,竟然做出這等吃裏扒外的勾當!看我怎麽收拾他們。”

林德立認為,富貴酒樓之所以能做出和和德雲酒樓一模一樣的菜肴,是有人把德雲酒樓的食譜給泄漏出去。也無怪乎他會懷疑到自己的徒弟頭上。這廚師做菜,都有自己的獨門秘箋,輕易不會傳予他人。既便是做出來樣子一模一樣,口味也未必一樣。

“師傅,我倒覺得那些菜肴不是師兄師弟們所為。”

“哦?何以見得?”

“這些菜雖說有些師兄師弟會做,卻未必都做得口感一樣。不說別的菜,就說這道彩雲粥。到現在為止他們也不知道這個配方,如何能做得口感一樣。而且這粥做得還很奇怪,吃過之後讓人樂而忘返,您不覺得很奇怪嗎?”

聽到雲娘的話,林德立又細細嚐遍這道粥。別說,這道菜裏還真的讓人吃過之後心情舒爽,頭腦大振之功效。

“不光是這個粥,還有別的菜也都有這種感覺。這似乎不是一種食材,我怎麽嚐也想不出來是什麽東西。但是吃過之後卻讓人樂而忘憂。”

雲娘天生有一個“皇帝舌頭”,吃過的菜肴都能知道是何種菜肴製作而成。卻苦思冥想猜不出這些菜中放了什麽,讓人吃完之後還想吃。

林德立在雲娘的提醒下,又把她帶來的菜肴重新嚐過了一遍。忽然,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臉色一變。

“不好!這,這可能放了毒果。”林德立驚訝的說。

“毒果,那是什麽東西?”

林德立看著雲娘,慢慢說來:“當年我在宮裏當差的時候,曾經聽過有這麽一種東西。放入食物當中,能讓人身心愉快,精神氣爽。而且吃過之後,讓人還會想吃。久而久之,竟然舍棄不掉。”

“早年流傳西域曾傳入這種毒果。雖然吃的人當時卻覺得倍感舒服,但久而久之,會久食成癮。並且身體會日漸消瘦,最後不治身亡,所以被稱之為毒果。”

“曾有人將這種毒果放入菜中,供人食用,結果害了人性命。先皇曾明令禁止這種毒果再流入東土。卻沒有想到今天竟然還有人用這種毒物!”

聽師傅說完,雲娘心中納悶。這什麽毒果,不就是現代的毒品嗎。原先在現代,曾經看過新聞說有的不法商家在菜肴裏加入少許罌粟殼,以起到提鮮調味並吸引客源的目的。沒想到明朝時候,就已經有老祖宗幹這種勾當了。

“師傅,那富貴酒樓幹這種勾當,就不怕被別人發現嗎?”

“這人似乎很是陰險,放就放一點點。雲娘,不是你這皇帝舌頭在這裏,一般人還真嚐不出來呢。”

“師傅,那富貴酒樓為了擠垮我們,做出這種齷蹉之事。我們要不要報官呀!”

“別急,雲娘,慢慢來。我剛剛才說,這毒果隻是放了少量,如果不是你這皇帝舌頭,一般人嚐不出來。若是我們輕易報官,卻無憑無據,如何能證明他們在菜中放有毒果。”

“那就這樣輕易放過他們!”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相信他們忠不會有好下場。對了,你不是還要想著幫咱們酒樓的對策嗎?”

雲娘笑著應道:“師傅放心!雲娘自當想出妙招來。”

見過師傅之後,雲娘獨自回到房中,想著解救德雲酒樓危機的方法。

在前世,自己學的是企業管理,最喜歡的就是做這種像“挽救企業於水火”中的有挑戰性的工作。沒想到穿越到大明朝,竟然也派上作用了。

另一方麵,林德立按照雲娘的意思,先把酒樓關了,說是歇業休整。美其名曰“讓夥計們放大假,好好休息休息。”

但是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這隻是緩兵之策。至於德雲酒樓後續如何,目前還難說。

這事一出,夥計們人心惶惶。

“你說這師傅說要歇業休整。是不是這德雲酒樓要關門了!”郭一勺焦慮的問道。

“一定不會的!咱這酒樓是幾十年的老字號了,怎麽能說關就關呢。師傅一定不會讓德雲酒樓輕易關門的!”菜頭一臉自信的說。

“那可不一定。”耗子慢悠悠的走過來,說道,“這京城雖大,但每年關掉的酒樓也不少。哪家曾經沒有風光過?”

一聽耗子的話,菜頭似乎很是不服氣,道:“耗子師兄怎麽老說喪氣話!要知道那個什麽“皮子不在,毛怎能存”?如果德雲酒樓正如師兄所言,關門大吉了。你又能去哪裏?”

菜頭的話引來了小翠的嘲笑,“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不懂還裝懂,不明白回去多念兩本書去!”

“去去去!”菜頭在小翠頭上拍了一下,“乳嗅未幹的臭丫頭,大老爺們說話,你少插嘴!回頭還是把你那口音戒了再說別人吧。”

小翠衝菜頭做了一個鬼臉,跑了出去。

“我是不希望酒樓關門呀!這真要是關了,我能去哪呀?”郭一勺哭喪著個臉說。

“大老爺們幹什麽哭喪著個臉。枉你一身的手藝,還怕餓死不成!”耗子責怪道。

“餓是餓不死!可再找個像師傅一樣好的東家,那可難啦!”

郭一勺心知肚明。這麽多年以來,他經常偷店裏的酒喝,有時侯喝得民酊大醉。師傅也沒有嫌棄他,還叫雲娘幫他戒酒。要換了別的東家,估計老早叫他卷鋪蓋走人了。

“我也不希望酒樓關門,以前總是居無定所。好歹跟了師傅,才總算有個著落!”郭一勺的話引起了菜頭的共鳴,“我想好了,以後就算德雲酒樓真的關門,我這輩子也跟定了師傅!”

“哼,就算你想跟,人家也未必肯!”耗子故意這樣說。

“為何不肯?師傅宅心仁厚,平日裏對我也好。我要是求他,他定會答應。”菜頭的語氣裏似乎很不服氣。

“師傅有視如已出的柳雲霜,要你作甚?”耗子不懷好意地瞪了菜頭一眼。

“哼,師傅才不會呢!”

“好啦!你們別爭了,這酒樓還不知怎樣呢,你們還扯這個!”郭一勺打斷了兩人的話。

“反正早日做好打算為宜。免得到時候酒樓關門,咱們無處棲身呀!”

“耗子師弟已經找好了下家呀!”郭一勺似乎從他的話裏聽出點兒眉目。

“沒呀!隻是空歎息一聲而已。”

“他們都說富貴酒樓生意不錯,你看......”

“那富貴酒樓日日高朋滿座,菜金還便宜,自然生意比我們好。隻是人那裏肯定早有人生,要我們作甚?”

這一說,竟也說到郭一勺的心坎裏去了。

“是呀。你說這富貴酒樓才剛開張沒多久,怎麽就生意如此興隆呢!而且那菜還賣得那麽便宜。什麽‘素菜全免,葷菜半價,酒水八折’,才還有錢賺嗎?”

“哪裏是素菜全免?我問過了,人家是要點兩個葷菜,才送一個素菜的!”菜頭又插嘴道。

“那也比咱店便宜呀!”

耗子叼了一根牙簽在嘴裏,道“那也比咱便宜!人家那老板,叫財大氣粗,白送幾個素菜算什麽!”

“要不咱們看看去!”郭一勺似乎有了興致。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做了哪行當呀,就對哪個行當感興趣。郭一勺也不例外。

耗子拿牙簽順了順牙齒縫裏的食物殘渣,吐了口唾沫。笑著說道:“看看?你有銀子嗎?”

郭一勺的臉上掠過一絲尷尬,“咱說去看看,又沒說要花錢。沒事去看個熱鬧總行吧!咱不逛富貴酒樓,咱逛個花街總行!來京城這麽多年了,還沒正經到京城逛過呢!”

耗子略一思量,點點頭,道:“也成!反正師傅放了咱們假。就借著這幾天的功夫,陪你逛逛,圖個熱鬧。”

郭一勺樂嗬嗬的笑了一笑,道:“還是兄弟夠仗義!”

說完,兩人便一同往大街上走去。

耗子是孩子心性,一聽二師兄和三師兄去逛花街,也心猿意馬的跟著身後。

“等等我!郭師兄、耗子兄,去逛街怎麽不帶上我?我一塊去看個熱鬧。”

郭一勺回過頭來,笑著衝菜頭說:“帶上你?那我辛辛苦苦積攢了幾年的零花錢,不全都被你買京城小吃全給花了呀!你呀,還是陪著那小翠丫頭,幫人家把那家鄉話給改了吧!”

“嗬嗬嗬......”郭一勺的話把耗子也聽樂了,兩個人一塊笑起耗子來。

菜頭聽完,臉一紅,卻也緊跟著他們身後,不肯離去。

“郭師兄真小氣!誰要你的零花錢,我自己也攢了的。你們不讓我去,我偏要去!”

郭一勺和耗子笑得更歡了。兩個男的後麵跟著一個“小尾巴”,一塊向繁華的大街上走去......

這邊師兄弟們幾個結伴出去遊玩,那邊雲娘卻獨自把自己關在房內,苦思冥想,想著讓德雲酒樓起死回生的妙招。

隻聽“吱呀”一聲,雲娘的房門被推開。白秋波走進了門內。

“娘子,你在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