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將領也認為可行,唐英便點了一萬兵馬,收集城門城牆下的巨石,在那裏築起了一條丈餘高的牆,再吩咐唐營的兵馬站上去,萬人頂著板床,由其他營衝鋒的士兵按牌刀兵,長槍兵的順序踏步而過,弓箭兵則在下麵繼續射箭掩護他們。
果然,一行數十個牌刀手衝過去,敵人用箭也射不了,巨木石頭也用不上,一時也手足無措,被皇朝本軍強登上了城牆。
“好!”馮保唐在一旁看見事情終於有了個新的進展,好的開始,也大讚不已。
呂曼兒心裏也不由甜絲絲的。她心想,想不到一味防守的唐英,攻起城來也有條不紊的,這真是太令她意外,讓她驚喜了。
後麵的長槍兵也跨過了城跺,上了城牆,與敵軍一起廝殺過來。
“傳令下去,叫其他門的都過來,一起從這裏攻進去,今晚咱們就要進城吃大塊肉,喝大碗酒!”
忽然,馮保唐一聲輕叱,嚇了唐英一身的冷汗。連忙調轉馬頭,奔過去,“稟告元帥,此事萬萬不可!”
“有什麽不可?”
“末將此法,目的是把強虜的兵力都拉向這邊,助其他門的兄弟攻城,並非真的要從這裏攻入。如果他們反而過來了,那可就讓強虜有機有乘了!”
“這……”馮保唐聽了一愣,想叫住探子,收回軍令。但東門的將領已經率眾趕了過來,那探子的影子也隱沒於東北角。
不一會兒,東北角出現了大批的皇朝軍隊,唐英見了,差點兒就眩暈得墜落馬下。
“這要怎麽辦?”馮保唐見命令收不回,便要他趕快補救。
“快,趕快攻城,東門的兄弟也馬上跟上!”唐英隻好對東門的主將大聲地下令。
等他回馬一看,西南角也出現了大批的皇朝本軍。至此,西北二門已經無兵把守了!
唐英不由驚得戰袍也濕透了,額上的冷汗怎麽抹也抹不完。
呂曼兒見了,心裏卻納悶得很。這唐英怎麽了?這仗不是打的好好的,剛才那個元帥還稱讚他嗎?他幹嘛反而直冒冷汗了?
便上前關心地問:“將軍,你不舒服嗎?”
“我沒事。”唐英轉眼瞥了她一眼,溫柔地說了一句,又望著越來越多的兄弟們跨入了城牆,占領的陣地也越來越大,本來是好好的事兒,他卻暗地叫苦不迭。
瞎子歌看不見戰況,但也知道這種攻法的冒險,剛才聽到唐英吩咐東門的兄弟上,心裏也不由一驚。東門的兄弟一上,東門還有人攻嗎?敵人不是正好趁機把士兵集中到南門抗敵了?
“不如,我也去吧!”他隱約也感覺後果會很嚴重,便首次開了口。
“不行!”不料,唐英對他仍然耿耿於懷,堅決不讓他出戰立功,“我不是說了,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說話的嗎……”
言猶未盡,還想叫軍士把瞎子歌拖下去杖責二十。
不料,就在這時,北門的兄弟剛跑到東門,後麵便衝出一撥強虜的“黑色鐵騎兵”影子!
“黑色鐵騎兵”是強虜在平地最強悍的兵種,一輪之下,就以一敵百。唐英和他們交過手,豈會不知?
有見及此,他便拍馬上前,攔住北門的人馬,暴喝一聲:“不要來,趕快回頭作戰!”
那將領也立馬感到事態嚴重,連忙回身指揮後麵的將士回身排陣迎戰。
然而,大家眼睜睜望著“黑色鐵騎兵”黑壓壓地撲過來,一下子就衝破了牌刀兵,毫無抵抗之力。鐵戈輪飛,所過之處,頓時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這一次的“黑色鐵騎兵”卻不是以百計,是以千計,一排數百,數千的“黑色鐵騎兵”天神巨犁般犁過,什麽牌刀兵,拒鹿馬,投石車,弓箭手,長槍兵等等的,全成了一無是處的廢物!
忽然,西南角又響起了一陣陣的慘叫聲,原來,西門的“黑色鐵騎兵”也趁機殺出,從他們的背後掩殺過來。
唐英眼見兩路兵馬就快要抵擋不住,“黑色鐵騎兵”這次也有進無退,一直掩殺過來,很快的,西南和東門兩路都被截住。
這時候,就隻剩下他們這個東南角還算安全。
唐英調回馬頭,連忙對嚇呆了的馮保唐一喝:“元帥,大勢已去,請趕快逃命吧!”
“好,唐將軍你就殿後……”馮保唐話音未落,人已經調轉了馬頭,連其他隨從,楊真等人也來不及打招呼,便揚鞭策馬望東南處落芒而逃去。
楊真兩兄弟自然也不甘人後,發了瘋似地狂拍著馬兒,不顧前麵步行的隨從的生死,從他們的身邊踐踏而去。
唐英見主帥逃的這麽狼狽,便也不敢戀戰。連忙策馬回營,對那在頂著板床的本營士兵喊去:“唐營軍士聽令,從速歸隊列陣!遲緩者斬!”
眾人何曾聽過唐英這麽的嚴厲,更是感到勢頭的不對,都紛紛扔下板床,倉促地跑回來。那還在板床上奔跑進攻的別營兄弟都紛紛地掉落地來,留下城牆上的兄弟一下子成了最後的死士,繼續負隅抵抗。
呂曼兒這才知道戰事有變,更是緊拽著馬韁,寸步不離唐英的左右。
萬人集結,一瞬而合,也隻好唐營能夠做到。其他將領有見及此,心裏一歎,這哪裏像是訓練不足的軍隊,明顯就比他們的強多了。
唐英可不理會這個,等到大家集結的差不多,連忙發令向東南處有序地退去。
不管怎樣,這一戰,即使他奮起直追,頑強防禦下去,也無法追成平手,既然大勢已去,還不如繼續保存自己的實力,容後再從長計議。
況且,他還有一個小算盤。那就是,他的唐營本來是為他爹準備的,怎麽可能在這個地方,而了那個馮保唐而全軍覆滅呢?
呂曼兒心裏大讚唐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還心係眾兄弟,顧全他們的性命,真乃一個說到做到,頂天立地的真漢子。
可就在他們一行人退到百丈之遙,突然,前麵數道人影掠過,赫然就是強虜的弓箭手。
“他們怎麽在這裏出現了?”唐英一見,臉色刷白。這下子,腹背受敵,進退兩難,他也頓時變得六神無主。
原來,強虜將領早就在他們攻城之前,已經有計劃挖地道出城,今天正好是大功告成之日,剛才唐英攻下了南門,他們便派弓箭手、刀斧兵等從地道中鑽出,準備偷襲他們的後方。不料,馮保唐的武斷讓他們更是從城中派出了他們的王牌軍“黑色鐵騎兵”,當下兩邊夾攻,唐英他們頓時身陷囹圄,哪能不讓他驚慌失措?
呂曼兒也是第一次看見唐英臉無血色,眼神呆滯的樣子。便知道事態很是嚴重,她自己有目共睹的就是前麵已經排好陣形的強虜弓箭手們。
瞎子歌聽他這麽一問,心神一凜,知道他已經沒辦法了。便立馬一槍攔住旁邊的侍衛,大喝:“前麵是什麽情況?”
那侍衛是步兵,前麵的士兵擋住了他的視線,無論他怎麽躍起,也看不見前麵的情況,隻好抱歉地說:“對不起,千總大人,我看不見。”
“他們有弓箭手,刀斧兵,正在排陣,刀斧兵在前麵,弓箭手在後麵……”她見瞎子歌準備出手,便暫時拋開對他的怨恨,借騎馬之便,權當瞎子歌的眼睛,告訴他前麵的情況。
瞎子歌聽了,微微一怔,轉而立馬喝令下去:“林營全軍聽令!牌刀手迅速衝到五十丈前防禦弓箭!”
“林營的長槍兵都跟我到後方押後!”這時,黃副將也配合一喝,調走了剩下的長槍兵,前往後麵阻擋追兵去。
雖然她不知道,之前瞎子歌為什麽沒有出戰和不參加指揮。但是,隻要他一下令,她就相信他的能力,能夠解決到前麵的危機,所以,到後麵去押後,為林歌在前麵的戰鬥創下一個無後顧之憂的形勢。
王參軍那營也相繼派出類似的兵種積極配合瞎子歌的調譴。
果然,林營的牌刀兵剛在隊前列陣,強虜們的弓箭就暴雨般落下,其他士兵紛紛舉起盾牌和板床抵擋逾越過牌刀兵的弓箭。
而牌刀兵卻不閑著,他們擋去了大部分的弓箭,還要按照林歌的軍令,一字並肩地向著敵軍狂奔過去。敵軍的刀斧兵頓時刀出鞘,斧高舉,等待衝上來的一大群鴨子。
然而,就在五十丈之外,牌刀手卻戛然而止,手持盾牌在前,蹲立了下來。
瞎子歌已經由一位侍衛牽著“黑雲”走出了隊列,出現在牌刀手的後麵,聽牌刀兵一起將盾牌放下的巨響,他便鐵槍一揮,在他前麵的牌刀兵頓時讓開一個缺口。
強虜的刀斧兵這才奇怪為什麽牌刀兵衝到一半又不衝,那邊卻又跑出一個騎著黑馬的金甲小將,就像隱藏在烏雲後麵的金光紅日一樣的耀眼奪目。
除了“黑色鐵騎兵”有點難對付之外,瞎子歌聽見敵軍隻是弓箭兵和刀斧兵,便全然不放在眼內。
“牌刀兵!隨我衝!”他策馬從缺口中獨自跑出,揮舞著鐵槍,掃落射來的弓箭,直往刀斧兵的頭上襲來。
刀斧兵見前麵那小將一路奔來,時而用槍挑拔那些弓箭,時而,策馬左衝右突,沒有個定向。忽然,一起輕叱,拉起馬騰空而起,像一團黑雲般遮蔽著天日,從他們的頭頂飛過!
黑雲一閃,金光燦爛,他們還沒有明白過來,瞎子歌的“麥家霸氣畫槍”,一勾一勒之間,優美地奪人首級。揮鐵槍如揮大毫,在半空中掄了一個大圈,四周頓時血肉橫飛,肢離破碎,轉瞬空出一個大圈子來,大發神威地衝散了刀斧兵陣勢,直逼後麵的弓箭手都停下了射箭,呆站在原地瞠目結舌,忘了怎麽樣逃跑了。
就在他們一驚一呆之際,牌刀兵已經從後麵掩殺而上,趁亂殺起,頓時瓦解了他們的陣勢,把他們不住地往後逼退。
說時遲,那時快。瞎子歌由下令到衝陣也不過是彈指之間。形勢便立馬起了轉機。唐英見了不知道該妒忌還是該慶幸。
突然,後麵士兵傳來一聲驚呼:“不好了!黃副將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