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13度家髪表
阿九驚瞪了眸子,連伸手推他都給忘了,就那麽僵著身子直挺挺坐著,半晌才駭然道:“我看你是瘋了吧!這麽晚跑到這兒來睡覺,把皇宮當自個兒的家麽!”真是個膽大包天的人,動輒便潛入帝姬閨閣,不怕讓人發現麽!
他正專心致誌地親她的脖子,薄唇沿著那優美的曲線徐徐往下滑,聞言動作一頓,啞聲道:“真要瘋了也是因為你。”說完無視她的低呼,欺上去將人壓回了繡床上,支起身子定定看她。
月色照拂下是他的臉,半邊在明,另半邊卻在暗,幽深的眸子深不見底,全然看不出所思所想。他的一雙眼底映出一個她,發髻淩亂神色慌張,活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獸,滿心都是忐忑不安。
這是個出格的舉動,攪得人心亂如麻。阿九呼吸都一錯,以為他又要做什麽驚世駭俗的事,瞪大了眸子同他對視,緊張得渾身發顫。
然而出人意料,謝景臣端詳她良久,之後手肘一彎,居然在她身旁躺了下來。她錯愕,詫異地轉頭看向他,紅唇微動正要說話,他的手臂卻伸了過來,直咧咧從胸房上頭橫亙過去,湊過來,順帶將頭埋進她頸窩裏,“放心,我不幹什麽。”
阿九氣結,看看這姿勢,居然還好意思說不幹什麽?練武的人都有健壯的身軀,他的手臂硬邦邦的,石頭似的壓在胸前,似有千斤重,令人喘不過氣。她伸手推搡他,手腳並用地要從他懷裏掙脫出去,壓低了嗓子道:“不幹什麽?那你這是幹什麽?”
他恣意妄為,她顧慮得多。夜深人靜的時辰,還是在寢宮裏,衣衫不整發髻淩亂,掙紮得狠了恐教人發現。可女人的力氣本就小,她又躡手躡腳施展不開,於是被他輕而易舉地鉗住了雙手舉過頭頂。
這姿勢教人羞臊,萬幸是在夜裏,黑燈瞎火的,她臉再紅也沒人看見,因壓低了聲音恫嚇他:“我就不明白了,你總這麽夜探皇宮,是覺得自己一定不會被發現?可想過被發現了是個什麽後果?”
她義正言辭,居然喚來他一聲嗤笑,慢悠悠道:“發現了也沒人敢往外說,橫豎有我擔著,你不用這麽做賊心虛。”
聽聽這話說的,他倒是挺大方!做賊心虛,這又是個什麽詞?真要說賊那也是他才對,怎麽她倒成做賊心虛了?阿九瞪大了眼睛看他,還是不肯屈服,因一麵掙紮一麵道,“大人向來自詡學富五車才高八鬥,說起話來怎麽沒板沒眼的?”
她是個豐滿的女人,胸前風光遠比尋常女子的瑰麗,這回掙得厲害,前襟的衣帶鬆散開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理。他半眯起眸子,俯身朝她欺近,呼吸間全是一陣淡雅的幽香,幹淨而美好,是獨屬於他一人的味道。
下腹隱隱有些躁動,他眸光變得深濁,一隻手探下去摸她的腿,唇落在她的脖頸上,細細流連。她一震,身子向上弓起個完美的弧度,牙齒咬住下唇,將快到嘴邊的呻吟又悉數咽進喉嚨裏。
指掌下是她的顫栗,輕輕滑過去,牽蕩起一池春水,層層漣漪一圈圈渲染開,淌進心湖。
真是個討喜的身體,純淨而勾人,每一寸都與他無比契合。長久的忍耐亟待宣泄,他對她的渴望已經深入骨髓,因為金蠍蠱,也因為更深的原因,他想將她據為己有,從身體到心,都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他的指尖在遊移,從膝蓋一路往上,以一種磨人的姿態滑入了兩腿之間。她眸子驚愕地瞪大,帶著些哀求的口吻,顫聲道:“大人不能這樣,宮中四處都是耳目,真惹出了禍事可了不得……不可以的……”
女孩子提起這樣的事,總顯得難以啟齒。勾引男人的手段她學了整整五年,自然知道女人第一次有多痛苦,頭天開過臉,翌日連正常走步都不能夠。宮裏全是些心思清明的明眼人,瞞得過誰呢?
她的話終究還是有用,謝景臣手上的動作果然停滯了下。堂堂一個帝姬,養在深閨還未出閣,失節是怎麽也說不過去的。善後其實也不難,他們兩人之間其實也就差一個名分,可事關天家顏麵,逼得人不得不去忌憚。
他半眯了眸子覷她,光光生生的一張小臉,薄薄的劉海被汗漬黏在額頭,氣息不穩。他一哂,緩緩道:“原打算安安穩穩睡一覺,是你一再地撩,現在反倒責怪起我了?”
什麽是厚顏無恥,這就是了!大半夜地跑到她床上來動手動腳,現在居然說她撩他?有這麽顛倒黑白的麽!阿九心頭愈發地氣悶,扭著雙腿要從他手裏逃離開,半喘著說:“看看這架勢,大人哪兒有安穩睡覺的樣子?分明是想預謀已久,想對我不軌!”
這話聽著稀罕,他心中覺得有趣,挑眉道:“哦?預謀已久對你不軌?為什麽這樣以為?”
她恐怕氣瘋了,居然張口就說:“我貌美如花身段又好,大人很早之前就熱衷對我動手動腳,恐怕對我垂涎三尺吧?”
他怔了怔,下一瞬間居然低笑出了聲,抬起右手捏她的臉頰,笑不可遏道:“說得對,你的確貌美如花,身段也很好,我也的確對你垂涎三尺。”邊說邊放開她的手腕,手臂一攬,將人摟進懷裏來抱得緊緊的。
好容易重獲自由,阿九自然不肯消停,推搡著他的胸膛道:“我不要和你這個色中餓鬼一起睡……”
色中餓鬼?這個尊號倒是別出心裁。他笑容寵溺,捉了她的小手輕輕打了兩下,低聲威脅道:“這會兒好容易才消了些火,別來澆油。”
這話果然比什麽都頂用,她被唬住了,當真一動都不敢動。抬眼覷他麵色,如畫的眉目間盡是疲態,連那份綽約風姿都消減了大半。這模樣不同尋常,她隱約覺得不對勁,因試探道:“你臉色不好看,身子不舒服麽?”
謝景臣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搖著頭說沒有,“別多想。”
這人說的話,可信度一向不高,更何況阿九向來是個敏感的人。他說沒事,她自然不相信,撐起身子細細審度他的臉容。周遭太暗,看不清他的麵色具體如何,隻能分辨出氣色大不如前。她皺起眉,捉緊了他的右手道:“你滿麵都是疲態,很累麽?還是受了傷?不要騙我啊。”
到底是他調|教出來的人,極善於察言觀色,心思之細膩無可比擬。他也不打算瞞她了,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在那柔嫩的掌心畫著圈兒,緩緩說:“晨間我將將從安城趕回京都,半道上遇人伏擊,受了些小傷。”
伏擊?所以他才沒能及時入宮麽……居然還受了傷?阿九悚然一驚,覺得簡直是不可思議。且不論身邊的一眾暗衛,但是他自己都武功極高,又能駕馭蠱蟲,怎麽可能被人所傷?她惶惶的,駭然道:“你受傷了?傷在哪兒?快脫了衣服讓我看看……”邊說邊動手去扯他的衣帶。
她破天荒地如此主動,居然弄得他有些別扭起來,壓著她的手低聲道:“皮肉小傷,沒什可看的。”
阿九愣愣的,不可置信道:“知道是何人所為麽?以你的武功誰傷得了你呢?”
謝景臣把玩她的小指,細細長長的一截,光滑白皙,指甲是柔豔的粉色,無端便勾勒出幾分曖昧撩人的況味。他垂著眸子開了口,口吻似乎嗟歎,幽幽道:“阿九,不要把我想得神乎其神。我隻是個凡夫俗子,也有弱點,並不是金剛不壞之身。”
世間事果然都不能十全十美。幼時練蠱,他成日麵對的都是成百上千的毒物,後來功力與蠱術都出神入化,與此同時也落下了許多病根。他思索著怎麽對她解釋,半晌才徐徐道:“我修煉的蠱術屬於黑苗中的禁術,百毒不侵駕馭萬蠱,隱患卻極多。譬如說不能與人近身的怪癖,譬如體內有另一個自己,譬如說……每逢反噬之日會功力大減,正是取我性命的良機。”
反噬之日?事關他性命安危,這樣的秘密恐怕鮮少人知道吧!她詫異道:“今日對你動手的是什麽人?他們怎麽會知道這樣的秘密?”
他勾起個漠然的笑,寒聲道:“歪打正著罷了。你也說我喪盡天良仇家無數,天底下想殺我的人數不勝數。”
果然壞事做多了會遭報應麽?阿九癟了癟嘴,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猛然抬起眼道:“這麽說……你這會兒功力大減,身子很虛弱了?”
謝景臣斜著眸子掃她一眼,坦然說了個是。
她眸光閃動,湊過去幾分道:“所以……”
“所以,”他接著她的話往下說,“你這會兒可以對我為所欲為,我都不會反抗,因為毫無招架之力。”
“……”她古怪地看他,心道這人也太自以為是了,不擔心她殺他麽?為所欲為……她有什麽可對他為的,真是可笑!琢磨著正要開口,一股子寒意卻從身體某處席卷而來,瘋狂地彌漫過四肢百骸,拉著人墮入地獄。
又是這樣,來得毫無征兆,令人沒有半分地防備。阿九痛苦地呻|吟,身子蜷縮作一團渾身發抖,“好冷……”
方才那個鮮麗活潑的人似乎在頃刻間成了幻影,她痛苦地躺在那兒,雙臂環抱住自己不住抽搐。他看著她,心口緊緊擰起來,拉扯一下似乎能滴出血,難受得無以言表。伸手脫她的衣服,那丫頭都凍成冰塊兒了還來推他,“做什麽……”
他臉色陰沉,寒聲道:“別鬧,我替你驅寒。”
不知她是聽進了這話還是沒力氣掙紮了,雙手無力地垂下去,眉頭深鎖。這副模樣令人揪心,他不敢耽擱了,當即除盡了衣衫將她抱進懷裏來,雙臂收攏,摟得死死的。
冰涼的身體僵硬如石,他的右手徐徐撫過她濃密的發絲,聽見她顫聲問:“大人,我會死麽?等金蠍蠱練成……”
“不會,”他語調輕柔,沒有片刻的遲疑,“別怕,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