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李聿來到酒店自帶的酒吧時,陸侑和顧少辰已經坐在那裏了。看見他進來陸侑就一個勁的揮手,生怕他看不見似的。李聿走過去坐下,徑自拿起桌上的酒瓶慢慢灌了一口,似乎覺得不過癮,接著又灌了幾口。
陸侑看不下去了,“您這是抽什麽風啊?長夜漫漫,有佳人相隨,犯哪門子神經呢?難道是,那位姑奶奶不讓你進門?”
李聿懶得理他,隻是一個勁的喝悶酒。隻聽陸侑又在耳邊嘰歪,“女人啦,不能太寵。那個小丫頭,別看平時乖巧溫順的樣子,心裏的小九九多著呢!”
李聿沒好氣地開口,“老子統共就對這麽個女人上過心,不寵著她還寵著你啊!”
陸侑碰了一鼻子灰,幹笑了幾聲,乖覺地閉上了嘴巴。
而顧少辰,隻是看著桌上的酒杯,若有所思的樣子。這些天的相處,他已經看得很明白了,聿對蘇言是真的上了心的。而剛才那句“老子統共就對這麽個女人上過心,不寵著她還寵著你啊”,更是向他們表明了他的態度。他想,伊曼應該也是看出來的。所以昨天才會做出那樣極端的事情,亟欲證明些什麽。最後。卻是傷的體無完膚。感情的事情,他不能主導。聿和蘇言,已成定局。他現在,隻是希望,伊曼能早點走出這段感情的陰影。這種希望,隻是帶著單純的祝願,不含任何私心的。
他一直希望著別人走出感情的漩渦,卻任由著自己在感情的漩渦中越陷越深,不願抽離。
李聿從酒吧回來,房間裏漆黑一片,借著從窗外射進來的淡淡月光,他看見了床上微微隆起的身影,一顆心得以平複。他不敢開燈,生怕驚擾了床上的人,抹黑上了床,把那團身影摟入懷中。
人們說,一個習慣的形成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可是蘇言發現,她在短短的兩天,就形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睡覺的時候習慣身邊有一個人。至於那個人是誰,她心知肚明。現在已經到淩晨了,她躺在床上五六個小時,卻沒有一刻睡著過。這次,她沒有拒絕他的擁抱,乖乖地靠在他的懷中,呼吸著他的呼吸。他應該是喝酒了的,嗬出的氣息帶著濃濃的酒味。不一會兒,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而後,她也像是被傳染了,眼皮漸漸合上~~~
翌日,李聿醒來的時候,手下意識去摟蘇言,卻撲了個空。猛地睜開雙眼從床上彈坐起來,宿醉過後頭還有些昏沉,這樣劇烈的動作又是加重了眩暈感,他來不及等這眩暈緩和,打著赤腳衝進浴室,空空如也。房間裏也一目了然,根本就藏不了人。
陸侑是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給吵醒的,本不打算理會,可是敲門聲卻愈演愈烈,瞌睡也被敲飛了半邊天,他在心裏咒罵幾句,裹了條浴巾,不耐煩的打開門,“誰特麽一大早擾人~~~”在看到門口不修邊幅的李聿時,聲音越來越小。“我說聿少,這麽大清早您不和那位姑奶奶卿卿我我,跑來這裏做什麽,而且,還是這副裝扮?別告訴我是來博取同情的?”
李聿現在無心和他調侃,宿醉的嗓子有些幹澀,發出的聲音沙啞難聽,“見過蘇言沒有?”
陸侑翻白眼,“見過啊!”話音剛落,李聿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強勁的力道讓他這個大男人都吃不消,沒好氣地說,“昨天不是在你們臥室見到的嗎,你也在場的?”
這麽大的動靜,驚醒了隔得不遠的顧少辰和喬伊曼,都裹著睡衣小跑過來。
喬伊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這樣不修邊幅的李聿讓她心疼,忘卻了他帶給她的不快,輕輕拉下他禁錮在陸侑雙肩的手,柔聲問,“發生什麽事了?”
回答她的是陸侑有些抱怨的聲音,“大概是那位姑奶奶不見了!”
喬伊曼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很快就緩和了,“她說不定隻是出去走走,很快就會回來的。昨天晚上她也···”她的話還沒說完,李聿“騰”地轉過頭,冰冷的眼神注視著她,“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你看見她了?”
喬伊曼眼神有些閃爍,“我···我昨天晚上碰巧在走廊上看見她。”
冰冷質問的語氣,“你和她說了什麽?”
喬伊曼眼神閃躲,“沒有啊!”
卻不料被李聿抓住雙肩,近乎咆哮的聲音,“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麽?”
這一聲近乎咆哮的怒吼,震撼了在場的另外三個人。在陸侑和顧少辰眼中,李聿一向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像這樣赤、裸、裸的把怒氣完全表現出來,還是頭一次。喬伊曼震撼過後,心髒就是鑽心的疼,相比之下,肩膀上的痛就可以忽略不計了。她不明白,為什麽她愛著的男人,可以為了另一個女人,這樣深深地傷害她?她也嫉妒,為什麽那個女人可以得到他全部的愛,那些她願意用一生,用一切去交換的愛?
陸侑和顧少辰知道李聿現在是失去了理智的,不然不會對一個女人這樣,而且,這個人還是伊曼。哪想,他們勸說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喬伊曼卻徑自笑開了,那笑聲,回蕩在走廊上,是帶著無盡的淒涼與嘲諷的。“我說了什麽,我告訴她,她不過就是一個殺人犯的女兒,不配擁有你的愛!”
聞言,李聿額上青筋暴起,雙眼泛著駭人的猩紅,空氣中隱隱傳來骨骼“咯咯”作響的聲音。
陸侑和顧少辰看見了李聿眼中隱隱的殺意,俱是一個哆嗦,怕事情真的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趕快把喬伊曼從李聿手中解救出。喬伊曼還在兀自地笑,眼眶裏盈滿了淚水,不停的流轉,聲嘶力竭,“我說錯了嗎?她爸爸就是殺人犯,她就是殺人犯的女兒,她一輩子也逃脫不了,哈哈哈,殺人犯的女兒···”
慢慢地,李聿冷靜了下來,望著滿臉淚痕的喬伊曼,輕輕開口,“對,她是殺人犯的女兒,可你知道嗎?我還是殺人犯的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