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短時間內發生。
圍觀的人群嚇得紛紛後退，矮個子黑衣衛瞳孔一縮，忍不住輕聲呢喃。
“怎麽這麽強？”
說著，踮起腳尖望向街道盡頭，手心已不知不覺滲出汗珠。
明明隻是一轉魔道流武者，可剛剛爆發出來的實力足以抗衡尋常的三轉武者。
如果沒有支援，他可不敢上前。
“好！好！好！”
安靜的街道上，李沐然雙眸赤紅，緩慢而決絕道：“師父，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從今往後，你我恩斷義絕。”
說完，他環顧四周，大聲喊道：“從今天開始，我李沐然與國子監、與晨由紀再無關係！”
手中牛尾刀重重砸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而李沐然卻蒼涼大笑，轉身朝著街道盡頭走去。
所有人自覺避開，盯著他踉蹌的身影，一時無言。
而晨由紀的心卻咯噔一下，仿佛一瞬間失去了什麽般，有種莫名疼痛。
不過，他沒有多想，而是對著躲在一邊的矮個子黑衣衛大聲怒喝道：“還不快抓住他？”
矮個子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忿，轉念又想到眼前之人掌握著國子監的丹藥，隻能賠笑道：“晨教習，你也看見了，我們不是對手啊！”
眼見晨由紀暴怒，他又一臉正經道：“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發信號了，支援馬上就...”
話音未落，皇宮上空忽地騰起一朵白亮的焰火。
矮個子瞳孔猛地一縮，扭頭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高個子黑衣衛，焦急道：“晨教習，煩勞你保護一下我兄弟，我必須趕去皇宮。”
說完，不等他回話，急速朝著皇宮方向奔去。
眾人不約而同望向皇宮方向，這才發現，那邊傳來陣陣喊殺之聲。
隻不過剛剛被李野的哀嚎聲掩蓋住了。
此刻，李野下身已經一片血汙。
晨曦苒摟著他，不知如何下手。
晨由紀此刻也反應過來，連忙跪下，道：“快，拿回春丸！”
“對！回春丸，回春丸可以止住傷勢。”
回過神來的晨曦苒慌亂的在身上摸索起來。
“在這裏！”
熊芳潔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將一個藥盒遞了過去。
晨曦苒欣喜接過，看見藥盒手卻不由的一僵。
那藥瓶正是李沐然送給他的，裏麵的丹藥同樣也是他煉製的。
頓了一下，她將腦袋中的胡思亂想盡數壓下，飛快打開藥盒，拿起一粒回春丸放進李野嘴裏。
丹藥入口即化，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住，強烈的止痛效果更是讓李野停止了哀嚎。
他眼睛裏閃過強烈的恨意，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褲襠處，眼眶泛紅。
無助道：“師父，我是不是廢了？”
晨由紀輕歎一聲，柔聲道：“放心，為師連夜修書一封，明日便送你去琅琊農家，他們醫術天下無雙，一定能治好你的傷。”
說到這裏，他轉身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高個子黑衣衛，伸手道：“再拿一粒回春丹。”
晨曦苒沉默著再次拿出一粒回春丹遞過去。
看著手裏的藥盒，她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放回懷裏。
而另一邊，李沐然無神地向著城外走去。
體內亂竄的能量仿佛要將他撐爆一般，此刻，他隻想盡快離開上都。
突然，皇宮內發出一陣巨響。
整個上都城明顯震動，沉浸在中秋佳節中的人們終於發現，都城出現了變故。
人群如鳥獸般四散逃離，大街上瞬間變得冷清，隻留下搖曳的燈火照亮道路。
“砰！”的一聲，一塊巨大的瓦片在李沐然腳邊炸裂。
回過頭，十餘道身影正急速馳來。
最先的赫然是地牢中那個光頭大漢。
“城門就在前麵，大家一起衝。”
在他們身後，手持強弩的黑衣衛，緊追不舍。
利箭劃破夜空，眨眼間便有兩人中箭倒地，緊接著便被追上來的黑衣衛亂刀砍死。
與此同時，光頭大漢也看到了李沐然。
他的眼睛倏地一亮，扯著嗓子大喊：“愣著幹嘛？去老地方集合！”
說話間，他高高躍起，直接躥了過去。
下一刻，李沐然心髒猛烈跳動，耳旁隨即傳來破空之聲。
該死，被坑了。
李沐然回過神來，下意識側身。
一根鋒利的箭矢擦著他臂膀射向前方。
來不及再思考，他立即高高躍起，追著光頭的方向衝去。
這種情況下，解釋就是徒勞。
更何況，以黑衣衛的行事作風，他們不介意多一份功勳。
當他躲過第二根箭矢之時，巨大的城門已經出現在街道盡頭。
城門已關，幾個巡防營的士兵手持武器，緊張地站在門口。
接到信號的第一時間，他們就關上了城門。
城門隻能防賊，對於武者用處並不大。
一個瘦小的武者如同猴子般，四肢並用，直接爬上城牆，靈巧地躲過箭雨，一個翻滾，身影消失在城牆之上。
其餘人也各顯神通，有的從腰間取下勾爪，向上攀爬，有的借助城牆細小的凸起，老猿般跳躍向上。
而光頭大漢更加厲害，看似笨重，身體卻如一隻靈巧的大鵝般，踩著城牆上的凸起處，撲騰著筆直向上。
李沐然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衝向城牆，借助強大的衝擊力，如履平地般一躍數米。
眼見力竭，他伸手抓住一隻留在城牆上的強弩，再度借力向上。
騰躍之間，堪堪避過數道箭矢，終於翻身上了城牆。
其餘人已經翻過城牆，向著東門外的樹林衝去。
李沐然正欲下牆，眼角餘光卻瞥見光頭大汗正躲在城門樓陰暗旮旯裏，賊兮兮地盯著自己。
“快在，我來斷後。”
他壓低聲音，用力地揮了揮手。
李沐然卻停下腳步，徑直朝他走去，“我和你一起。”
“你還年輕，別做傻事。”光頭壓低聲音訓斥。
李沐然不為所動，靠著牆壁坐下。
“你要真關心我，剛剛就不會喊那一嗓子了。”
光頭訕訕一笑，也不言語，而是抬起頭望向城外。
黑衣衛並未上來，而是打開城門直接追了出去，停留在密林邊緣。
不一會兒，密林中便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密林另一邊更是亮起無數火把。
光頭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小聲嘀咕了一句。
“果然是這樣。”
說著，他站起身，弓著腰躡手躡腳朝城門樓梯走去。
李沐然也站了起來，沉默著跟在後麵。
剛一抬頭，心髒卻砰砰直跳。
緊接著，一根箭矢筆直射來。
“城牆上有人。”
聽到聲音的光頭臉色大變，用力拉了李沐然一把。
緊接著，兩人直接從城牆上一躍而下。
“外麵都是天羅地網，往城裏跑。”
說著，光頭率先朝不遠處的胡同衝去。
黑衣衛緊隨而至，分散著包圍過去。
光頭大漢明顯不熟悉上都地形，帶著李沐然直接闖進死胡同。
身後追兵已至，沒辦法的兩人隻能跳牆逃生。
剛一落地，就發現嚴陣以待的黑衣衛小隊。
“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