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侍女端來不少糕點。
這一次，兩人都沒敢再阻止。
高個壯漢沉默著將糕點放到悅溪公主剛好能拿到的地方。
矮個壯漢則是拿出一根銀針準備試毒。
悅溪公主不滿地將糕點往自己方向挪了挪，“這裏是天機閣，誰敢下毒？”
聞言，矮個子壯漢這才收回銀針。
小姑娘歡快地大快朵頤，眼睛卻滴溜溜地轉。
自從和李沐然達成合作意向後，她幾乎整夜沒睡。
一方麵，她並未見過李沐然的真實麵目，也無法親自確認對方是不是真有實力救出自己。
另一方麵則是，她擔心找到李沐然需要的東西後，對方會失言。
前一個擔憂，在今早看見這些巫教弟子後徹底煙消雲散。
二十多個修煉者在上都城或許沒法掀起浪花，但和親路上就不一樣了，這是一股足以改變命運的龐大力量。
而第二個擔憂，她剛剛也找到了解決辦法。
救不救和親公主無所謂，可如果是堂主夫人呢？
這些巫教弟子敢不救？
“今晚發病喊他過來，直接拿下。”
她暗暗想著，嘴角不由得翹起。
就在這時，念凝冰帶著一個包袱走領進來。
“公主殿下，久等了。”
說話間，她將包袱擋在桌上解開，露出十幾麵大大小小的鏡子。
各式各樣的鏡子，都鐫刻著複雜的靈紋。
有的上麵還寫有名字，隱隱透出神秘色彩。
“叫什麽來著？對了，春花秋月鏡。”
悅溪公主回憶著李沐然說的名字，飛快地在包袱裏扒拉起來。
一件件看完，她失望地抬起頭，“就這些？”
念凝冰輕輕嗯了一聲，微笑著說道：“不喜歡的話，我可以讓人給你定製。”
“算了吧！”
悅溪公主興趣寥寥地擺了擺手，暗自沉思。
按照李沐然的說法，那麵鏡子就在內院。
如果不是藏館，又會在哪裏呢？
似是看出她的不滿，念凝冰柔聲道：“公主殿下喜歡什麽樣的，我可以安排人給您做！”
“算了！我到時自己慢慢挑吧！”悅溪公主道。
“如果公主需要什麽隨時開口，還請不要為難國子監其他人。”
念凝冰施了個禮。
悅溪公主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安心啦！我又不是沒事找事的人。”
隨意應付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行走在國子監的石板路上，她心事重重。
“既然是靈器，就有可能損壞，萬一那東西不在了呢？”
“找不到東西，李沐然還會不會幫我？”
她鬱悶煩躁，一路上不知踢死多少無辜的小草。
就連路邊的流浪狗都挨了好幾腳。
而另一邊，送走悅溪公主的念凝冰將銅鏡還回藏館，再次趕往晨字院。
路過丹房時，晨曦苒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們在丹房做了這麽久？連火候都無法掌握？”
“別說又是李沐然故意不教給你們，他總不能瞞著你們生火吧！”
走近煉藥房，念凝冰一眼就看見了，晨曦苒正指著兩個記名弟子責罵。
屋內，新的煉丹爐染上一片焦黑，空氣中隱隱飄來糊味。
顯然丹藥又煉製失敗了！
兩個記名弟子不知是憤怒還是羞愧，低著頭不敢言語。
見狀，念凝冰緩步上前，“晨師妹，這是怎麽了？”
因為剛剛的事，晨曦苒沒有給她白眼，而是指著兩個記名弟子埋怨。
“還不是他們！在丹房這麽久，不知道煉藥就算了，連火候也把握不了！”
接連的失敗，已經讓她情緒變得暴躁，再不複當初那個溫柔可愛的模樣。
一個記名弟子不忿地回應道：“以前煉藥都是李師兄自己掌握火候的，我們可沒燒過火。”
“就是，我們來丹房隻是幫忙而已，自己煉製不出憑什麽說我們。”
另一個記名弟子也附和道。
“你們...”
晨曦苒指著兩人，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走，都給我走，從今往後，我不需要你們幫忙。”
她有些歇斯裏地罵了一句，轉身衝進煉藥房。
念凝冰沒有說話，而是悠悠地歎了口氣。
丹藥如果那麽好煉製，怎麽其他人遲遲煉製不出來呢？
或許，隻有當她知道了煉製丹藥何等辛苦之時，才會明白曾經李沐然對她有多好吧。
搖了搖，她轉身朝晨字院走去。
她是來找晨由紀的。
黑衣衛上午已經把他送了回來。
這一次非常順利，通報過後，晨由紀很快現身。
隻不過，他的狀態明顯不太好，眉宇間的憂愁清晰可見。
“聖女殿下，昨日多謝你仗義執言。”他鄭重地行了個禮。
念凝冰連忙起身，“晨教習嚴重了，就算沒有我，黑衣衛也不敢把您怎麽樣的？”
聞言，晨由紀苦澀一笑，輕輕搖頭。
一晚過去，他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晨教習，我這次來是想讓您幫找一些李沐然用過的東西，用的時間越長越好。”
念凝冰直接開口。
晨由紀沒有像上次一樣嚴詞拒絕，而是重重歎了口氣。
“聖女殿下，實話告訴你，我找不到。”
師徒十年，他甚至都不知道李沐然住在哪裏，更何況，李沐然的家已經被拆了。
唯一可能找到他物品地方隻有煉藥房。
可自從他入獄之後，那些東西早就被當做垃圾燒掉了。
在晨字院，李沐然的痕跡已經徹底被抹去。
念凝冰早有預料，立即道：“既然這樣，那晨教習能否幫我找到他呢？畢竟你教導了他十年。”
晨由紀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捋了捋有些雜亂的胡須，沉吟著開口。
“本座並非不近人情，已經給過他不止一次機會，既然聖女殿下開口，本座可以最後原諒他一次，隻要他認罪悔過，一切既往不咎。”
頓了一下，他補充道，
“當然，本座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聖女殿下使用天機術幫助晨字院將那些丹藥煉製出來。”
念凝冰愕然得愣住了。
且不說天機術隻能推算氣運，無法推算秘術藥方。
就是晨由紀的態度也讓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何曾給過一次機會？
難道每一次逼著李沐然認罪就是所謂的機會？
想到這，念凝冰直言不諱道，
“晨教習，您難道沒發現，晨字院之備受尊重，都是李沐然的功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