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兩女已經束手無策,總管太監不得不再次前往太醫院。

值班的老禦醫沒有推脫,得知太後再次嘔血後,立即挎上藥箱趕了過來。

而手足無措的兩女被趕出大殿。

總管太監瞥向兩女,冷冷道:“如果太後救不回來,你們就等死吧!”

還以為真是神醫,沒想到卻隻是兩個花架子。

熊芳潔臉色漲紅,無言以對。

晨曦苒哄著眼眶,委屈地小聲嘟囔,“明明都好了的,誰知道又突然反複啊,說不定是那些禦醫亂治療才這樣的。”

總管太監冷哼了一聲,“這話等你們進黑獄再說吧!”

就在這時,一道明黃黃的身影急衝衝走來。

正是剛睡下又被喊醒的皇帝,隔得十幾米,他就迫不及待喊道:“情況怎麽樣?”

總管太監連忙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將太後的情況說了出來。

“去,再去問天機閣,有驚無險是什麽意思?”

“還有,將所有禦醫都給朕喊來。”

皇帝飛快下令,臨進門的時候,他頓了一下,瞥向不敢抬頭的兩女,聲音冰冷。

“還有你們,如果太後出事,就移三族吧。”

說完,皇帝直接推門而入。

而兩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總管太監轉身對著小太監們吩咐起來。

有人去天機閣,有人去召回禦醫,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條。

正鬆一口氣,皇帝憤怒的聲音卻從殿內傳了出來。

“給我滾出去。”

話音落下,房門打開,值班的老禦醫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總管太監連忙迎了上去,“怎麽樣?”

老禦醫神色疲倦地搖了搖頭,“回天乏術。”

聽到這話,老太監神色一凝。

而晨曦苒和熊芳潔更是渾身發抖。

沉默間,一個小太監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公公,那個新來的禦醫不肯來。”

小太監扶著柱子站定,上氣不接下氣道。

總管太監怒不可遏,,罵道:“好大的膽子,你去帶幾個黑衣衛將他抓來。”

“等一下!”

就在這時,值班的老禦醫卻突然開口,“你說的可是住在藏書閣的那位李禦醫?”

“就是他。”小太監回道。

“公公,這位李禦醫可有真本事,他不僅治好了淑貴妃的失眠症,就連悅溪公主現在也不鬧了。”

老禦醫拱著手,沉吟道:“如此奇才,或許真能救回太後。”

總管太監正要開口,小太監又道:“他說了,救人的事都交給晨字院兩位高徒,他就不摻和了。”

聞言,幾人抬頭望向晨曦苒和熊芳潔。

兩女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

總管太監皮笑肉不笑道:“兩位神醫,這件事因你們而起,恐怕也得你們處理才行啊。”

“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必須給咱家把李禦醫請過來。”

“憑什麽!”

晨曦苒脫口而出,對上總管太監那陰沉的目光,又連忙硬著頭皮解釋道:“他肯定是救不回來,這才故意找借口的。”

說話間,已經有禦醫趕到。

雖說值班老禦醫已經下了定論,可萬一其它禦醫想到了辦法呢?

總管太監顧不上兩女,連忙笑臉迎了上去。

太醫院十餘位禦醫,少一個或許沒什麽影響。

禦醫接二連三趕到,一個個走進大殿,又一個個垂頭喪氣出來。

被無視的晨曦苒和熊芳潔,也隨之臉色漸漸蒼白。

“廢物!都是廢物!”

皇帝暴躁的怒罵,將最後一位禦醫趕了出來。

緊接著,他怒吼道:“都給朕趕出去,還有那兩個國子監的學生,立馬給我送去黑獄。”

早已按捺不住的黑衣衛立即動手,兩女沒有任何反抗直接被抓。

“聖女問天結果出來了。”

前往天機閣的小太監姍姍來遲,隔著老遠就大聲喊道。

“天機紊亂,一線希望。”

聽到聲音,晨曦苒和熊芳潔眼睛中迸發出光芒。

晨曦苒似乎想起了什麽,用力掙脫,扭頭對著太監總管大喊道:“還有禦醫沒來,他一定能救回太後的。”

太醫院的眾多禦醫也連忙附和。

要不是兩女橫插一杠,太後或許早就轉危為安了。

忙得暈頭轉向的總管太監也終於想起了那個住在藏書閣的禦醫。

猶豫了一會兒,他一咬牙道:“去,所有人一起去。”

天機閣都說了,還有一線希望,那就說明值得一搏。

萬一真的救回太後,至少也是大功一件。

晨光熹微中,一行人浩浩****趕往藏書閣。

藏書閣大門敞開,李沐然一晚沒睡,正坐在油燈下閱讀。

眾人站定在門口,總管太監伸手將熊芳潔往裏一推。

往日高傲的晨字院師姐,此刻深吸一口氣,低下頭謙卑道:“先生,太後病危,請您出手。”

“不是說你們能救?”

李沐然翻了一頁書,淡然說道。

熊芳潔的臉漲得通紅,死死捏緊拳頭,用力咬著嘴唇仿佛屈辱極了。

可現在,屠刀已經高懸頭頂,縱然萬般屈辱,她也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她猶豫了一下,撲通一聲跪下。

“求先生出手救人。”

李沐然將書籍輕輕放下,好奇地望向她。

原來她也知道求人啊。

四年前,內院多出一個名額,需要個人申請。

按理說,隻要熊芳潔開口,晨字院有很大可能拿到。

畢竟,師父送出去不少名額,於情於理都應該將多出的名額補償給晨字院。

可李沐然帶著消息興衝衝去找她時,熊芳潔卻是一臉嫌棄指責。

“李沐然,我不是你,我熊芳潔此生就算是死,也絕不求人。”

可她根本不知道,以她的資質,失去這次機會恐怕此生再也無緣成為修煉者。

沒辦法,李沐然隻能讓出自己的名額。

等他想要再去申請的時候,那名額卻已經落到其他院。

從不求人的晨字院師姐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名額,甚至沒有一句感謝。

因為李野和她說,這都是補償給她的。

好心送出的名額不僅沒能換來一絲感激,最後還成為了李沐然偷窺她洗澡的證據。

用熊芳潔自己的話說,“如果不是愧疚,怎麽會將名額補償給我呢?”

可今天,從不求人的晨字院師姐,竟然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

李沐然搖了搖頭,將心裏的悲涼壓下。

平靜而決絕道:“我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