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書玨想要替自己辯解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確實,齊淵已經不在乎他了。
齊淵已經和別人好上了。
他越解釋,越像一個跳梁小醜。
“子書大人,你如此不愛惜自己的生命,是忘了自己身上背著的仇了嗎?”
蘭溪竹冷眼瞪著他,後者聽著一愣。
子書玨苦笑道:“陛下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其實子書玨並不是什麽江南出身的秀才,他壓根不是南衡人。
“你幼時跟隨自己的父王前往真穆旗,在那裏遇到了你的小恩人津南王子,你當時被其他旗的王子公主們欺負,他不過是給你喝了一口水你就記了十幾年,齊淵為了你生育孩子,真心把你當作夫君,你怎麽就不知道心疼他呢?”
蘭溪竹說出來的話,能讓任何一個外人震驚得合不攏嘴。
誰也不知道,子書玨不是南衡人,竟然是北狄人。
南衡的當朝右宰相,竟然是北狄十三旗之一的王子。
這也就解釋了當初為什麽子書玨會說北狄話,能和津南無障礙地溝通。
“這是我最後悔的事情。”子書玨閉上了雙眼,“我會彌補他。”
“不用你彌補,你最好的彌補就是離他遠一點。”蘭溪竹撂下這句話就走了,“你若是回北狄繼位,陛下定當全力支持你,儀晽不適合那個位置。”
蘭溪竹真的害怕子書玨會為了齊淵做一些不要命的事情。
可是他的命貴得很,不應該就這麽自暴自棄下去。
蘭溪竹走後不久,外邊又有小廝來通傳:“大人,北狄大使求見。”
北狄的使臣,說的不就是津南嗎?
子書玨麵色微變:“叫他進來吧。”
他和津南之間總得說清楚。
皇宮中,洗結契的師傅才剛到晨華殿。齊淵的氣色不太好,嘴唇發白,看上去整晚都沒睡好覺。
“陛下,還需要繼續嗎?”那師傅看著他繼續問道。
“嗯……”齊淵手撐著腦袋,闔著眼睛,微微點頭,“希望師傅的動作快一些,朕……懷有身孕。”
已經結契的人怎麽可能和除了自己的乾君以外的人有了孩子,齊淵既然要洗去結契,說明他並沒有和陸沉戟成契,肚子裏的孩子肯定也不是陸沉戟的。
而且這月份看上去已經很大了,齊淵才回國多久……
這些都是皇室秘辛,他不過是一個洗結契的師傅,可不敢瞎揣測什麽。嘴巴要是閉得不緊,命可就保不住了。
“陛下,可能會很疼,你得忍著點。”那師傅拿了一把銼刀,一段鋼管和一個小鋼夾,燒紅了之後逐漸靠近了齊淵,“馬上就好,陛下別害怕。”
這是陸沉戟給他找來的師傅,手藝他自然是信得過的。
在鋼夾剛碰到後頸那一塊皮膚的時候,齊淵就疼得頭皮都發麻。
縱使周邊的宮女和師傅一直在出聲安撫他,還不停地給他扇風降熱,齊淵還是冒出了滿頭大汗。
直到體內最後一抹雪椿的氣息被抽幹淨,齊淵才忍不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