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悄悄請進去了一個人。”蘭溪竹白著臉給躺在**半死不活的子書玨倒水,“你猜是誰?”

“還能是什麽人……咳咳。”子書玨的底子已經快要被掏空了,“要麽就是主持封後大典的人,要麽是為了齊淵的孩子。他既然能把孩子留到現在,就不會不要這孩子。”

這是子書玨想到的跟自己有關的事情。

他了解齊淵,這人很喜歡自己的孩子,哪怕身上淌著一半他的血。

“都猜錯了。”蘭溪竹冷眼看他,“是能洗去他身上結契的師傅。”這事兒瞞不了子書玨,隻要齊淵那邊一開始洗結契,子書玨這邊就會感應得到。

這是乾君和坤君的唯一羈絆。

子書玨的嘴唇翕動了幾分,他顫巍巍地接過水去,抿了一小口,嘴唇才沒有方才這麽幹燥,“蘭將軍,將你打暈實屬下下策,是我對不住你,但是你不用拿這個來誆我。”

“我誆你?”蘭溪竹冷笑一聲,他這般疾言厲色的樣子少有,除了齊珩以外,他所有的暴躁和冷眼都分給這位丞相大人了。“那你要不要出門打聽打聽你現在在南梁的名聲?所有人都認定是你負了他們陛下,齊淵早就想要擺脫你了。結契這種事情,就算不現在做,以後也會做。他偏偏選在登基之前,為的是不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如果他是齊淵,大概也會這麽做的。

畢竟身邊已經有了新人,那就一定要給自己的新伴侶安全感。

子書玨又麻木地喝了一口水:“不用麻藥,他會疼死過去。”

“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齊淵是一個多麽倔強的人。”蘭溪竹盤腿而坐,閉目養神,昨夜子書玨給他折騰得一宿沒睡。

“他當真討厭我到這種地步……”子書玨喃喃道。

“你省省吧,子書大人。”蘭溪竹開口,“你別忘了你從衡都出來的時候是怎麽答應我和陛下的,絕對不會做出格的事情,也不會對齊淵糾纏不休。若是你執迷不悟,小心你頭頂上的烏紗帽。畢竟——你的背後是南衡。”

“蘭將軍,如果我說,我現在除了他以外什麽都不在乎,你相信嗎?”什麽王公貴族,什麽皇帝寵臣,他不稀罕。

他隻是想找回從前那個人。

可是他找不到了。

“我相信。”從他昨天晚上做的那些事情就能看得出來,這人真的很不要命,“可是你沒有任性的權力。”這也是蘭溪竹跟在他身邊的原因。

就是害怕這人捅了窟窿。

“子書大人,我一開始不明白,你的身子為什麽會這麽虛弱。就算是有江南帶過來的後遺症,蘇未辰給你瞧了這麽久,不能說痊愈,也該好得七七八八了。今天早上……”蘭溪竹猛然睜開眼睛,“我看見你倒掉太醫的湯藥了。”

“你是想弄垮自己的身子,在齊淵那裏求同情和憐憫?就是因為你給了他那一瓶雪椿,你希望齊淵一輩子都活在自責當中?”

子書玨剛想張口反駁,卻又被對方打斷。

“省省吧,他不在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