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

齊淵手裏的針一下子紮在了他的指尖,瞬間滲出來了幾滴血珠,疼得他抽痛一聲。

阿肆撲了上來,領著人就往裏屋走,“殿下心神不寧,這些繡工活還是擱著吧。”他斜斜瞟了齊淵一眼,望見他有些低落的神情,心裏頓時感覺不妙,於是刺激他道,“殿下,子書玨可能已經性命垂危了。你手裏有他的玉瓶,裏麵的雪椿萃取液能撐到您產子,此刻正是逃跑的絕佳機會。”

齊淵的眼睫顫了顫,“我明白。”

“屬下方才和外邊的侍衛聯係過了,他說府外希蘭新君安排的人已經準備接駕您了,殿下該收拾收拾上路了。”

阿肆眼神擔憂,見齊淵久久沒有回應,便問道:“殿下聽到這消息失態了,您對子書玨還是舊情不斷嗎?”

齊淵這才回過神來,帶著歉意道:“沒有,隻是想到他要死了,有些感慨罷了。”瘟疫一般是無藥可醫,他是最早前往江南的一批人,身邊也沒帶著醫官,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兩人畢竟是夫妻一場,有感情是正常的,但是多餘的東西就不需要了。

“南梁有更適合殿下生產的環境,那裏的人會把殿下照顧得更好,”阿肆握住了他的手,“殿下要為肚子裏的小殿下做打算。”

不要再去想……南衡的人,

齊淵閉上了雙眼,點了點頭,“幫我打包一下行李,能盡快走就盡快走,這時候就不要出差錯了。”

這幾日他其實經常會想,子書玨是不是故意給自己留了逃跑機會。

還是說他知道自己這一行凶多吉少,所以提前備好了一切,包括自己提前逃跑,也在他的算計之中。

齊淵不想再想了。

子書玨死了是好事,再也不會有人這麽去折磨他了。

隻是這人實在可惡,臨走前還要在自己麵前賣慘,讓自己忘不掉他最後那副虛弱的樣子,也提醒著齊淵——子書玨那副如遭酷刑的模樣是為了自己。

可是齊淵不欠他的!

他離不開雪椿信香是因為什麽,還不是因為子書玨當初強行占有了自己,強行給自己的香腺和孕腔都注滿了雪椿,給自己打上了“子書玨所有物”的標記!

這是他應得的。

齊淵在房中想了片刻,外邊就傳來了消息。

“殿下,府上有兩人是崔承彥安排的人,今日有人要外出買鹽,他們已經給我們打點好了,隻要我們分批出去,就不會被人發現。”

阿肆將行李塞進了齊淵懷中,“可以上路了,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嗯,回家。”

這兩個字刺激到了齊淵,這件事情一直是他們幾個夢寐以求的。

懷孕快要五個月了,齊淵的身子已經開始重了起來,不過好在胎相穩定,還能撐得住這長途跋涉。

齊淵是第一個被送出去的人,侍衛把他打扮成小廝的模樣,直接送到了鹽市,照計劃安排,他應該在這個地方原地等待阿肆和小五他們。

他在旁邊的茶亭裏歇息了一會兒,恍惚間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在他麵前一閃而過,齊淵看的不太真切,卻猜到了七八分。

下一刻,他手裏的水杯便被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