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淵猛然抬起頭來,望著窗外,豆大的雨點無情地拍打著窗戶,似乎要把那薄薄的窗紙給撕碎。屋外狂風大作,明顯不是什麽好天氣。

阿肆說什麽?

南衡軍已經在屋外圍著了?

他們是怎麽能夠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趕到這裏來的?

陸沉戟冷靜地站了起來,抽出了別在腰上的冷劍。

齊淵喝住了他,“將軍莫要輕舉妄動。”

他緩緩從床邊爬了起來,將撥到前麵的頭發又撥了回去。

“阿肆,他們來了多少人?”齊淵向門外問道。

“約莫幾百個人。”阿肆推開了門,臉上是止不住的驚慌失措。

齊淵坐在床邊,又問道:“客棧裏有多少我們的人?”

“幾十個人。”陸沉戟沉聲回答道,任誰都想不到,子書玨會半夜追到這裏來。

原本他們退到淮水那邊就有南梁軍接應的,但是今晚雨大,齊淵又有突發狀況,他們實在不能強行支撐著趕到淮水。

齊淵的胸口突然一痛,“他來了嗎?”

阿肆和齊淵對視了一眼,他明白那個“他”指的是誰。

能夠深夜冒著這麽大雨還趕到這樣一個偏僻地方隻為了抓齊淵回去的人——隻有子書玨。

“將軍。”齊淵將目光重新投向了陸沉戟,“你聽我說,你先帶著你的人回去,我今晚怕是不能和你們一起走了。”

陸沉戟麵露難色,“殿下……”

“子書玨做出這麽大陣仗,不把我帶回去肯定誓不罷休。”

齊淵臉上好不容易浮上來的血色又慢慢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蒼白。

“你是南梁的大將,萬萬不能有事。”齊淵將陸沉戟的劍重新按了回去,“你一定要走。”

“殿下!”陸沉戟輕聲喝道,“他這麽對你,你卻一次又一次向他妥協!你是長公主唯一的兒子,她對微臣有過救命之恩,微臣欠南梁皇室一條命。就算今日死在了那負心人的手裏,隻要能讓那人嚐到一點苦頭,微臣也覺得值得。”

“不是這樣的!”齊淵頓時口幹舌燥,“你今日與他拚命,來日又當如何?倒不如保存實力,總有我們反撲的機會!今日你隻帶著幾十人擠在這小小的客棧裏,怎麽是他對手?”

“你若是白白留在這送死,那才是對不起我母妃!”

齊淵臉上急了,氣得咳嗽了起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他沒有說。

他身上滿是沉香的氣息,是陌生的乾君的氣息。

善妒如子書玨,怎麽會容忍陸沉戟的存在?

他一個人還好走些,等會兒若是子書玨聞到自己身上的氣味,發了瘋將陸沉戟殺了也不是不一定。他們人少,怎麽能夠抵擋得住子書玨帶來的這麽多人?

果然,陸沉戟聽到這句話後猶豫了。

他本來還想掙紮片刻,看著齊淵的眼神,還是忍住了留下來的衝動。

“殿下,微臣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

齊淵是看著陸沉戟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的,這裏是三樓,陸沉戟是習武之人,抓著窗沿,跳下去應該也不打緊。

然而,還沒等到他鬆一口氣,屋外就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味道。

齊淵聞著這味道,隻覺得犯惡心,胸口也開始發悶。

是摻著攻擊性的雪椿。

【作者有話說】:馬上要少兒不宜了(對不起,我是b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