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書玨腦子有點亂,向來清醒的他,竟然糊塗了一次。

他把齊淵關了三天了。

關在子書玨和他的臥房裏,除了吃喝拉撒以外,任何人不得窺視,他更不能離開那間屋子。

子書玨自己也沒有去看過他一眼,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愧疚。他這幾日宿在書房,常常會從夢中驚醒。

這一天晚上,他夢見齊淵小產,孩子沒保住。原因是齊淵知道了津南的存在,然後衝上去想要扇自己一個巴掌,人還沒夠到就倒在了原地。

身下是一片殷紅。

子書玨害怕極了,他想要抱住齊淵,可是津南又在他身邊瑟縮著身子看著他。

子書玨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醒來的時候大汗淋漓,如遭夢魘。

他披上了外衫,匆匆離開了書房,走向了自己的院子。

深夜裏,想必齊淵已經睡著了。

他就遠遠看一眼,看到他平安無事就好了。

寢房內燈火通明,房外站著兩個下人,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子書玨看著生氣,這嚇人也危險太敷衍了事了,值班的人哪有睡著的,萬一齊淵出了點事情怎麽辦!

他的手有點發抖,卻不好留情地扇了左麵那人一巴掌,把右邊那人都驚醒了,嚇得一激靈。

子書玨扯了扯嘴角,“我來這麽久都沒發現動靜,睡得挺沉啊。”

那兩人下破了膽,立馬跪下來。

他們近日聽說夫人已經不得寵愛了,老爺是想要讓齊淵自生自滅的樣子,怎麽還會突然來查崗?

子書玨踢開了他倆,“去管家那把最近的薪水領了吧。以後別讓我在相府裏看到你倆。”

還沒等下人說什麽,裏麵傳來了一道虛弱的聲音。

“子書玨,你和下人置氣做什麽。”

子書玨聽得心頭一緊。

他翕動了一下嘴唇,沒見屋裏有動靜,就自己打開了房門。

房門內,齊淵坐在一張小圓桌身邊,正在繡著什麽東西。

看上去大概是小孩子的衣物。

子書玨鬆了一口氣,還好齊淵心裏還有他們的孩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害怕。

子書玨關上了房門,視線落在齊淵有些蒼白的臉上。“阿淵……”

“和離書本王已經擬好了。”

齊淵放下了手裏的針線,從針線筐底下掏出了一份泛黃的冊子,上麵三個大字格外醒目——和離書。

子書玨呼吸一疼,他的唇顫著,從未如此心慌過,“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和你和離?”

他撲騰一聲坐在了齊淵的身邊,“你這是在幹什麽?你也喜歡這孩子,是不是?”他拽著齊淵的胳膊,把人拽得生疼,“你以後難不成要一個人養他?”

齊淵掙開了他的手,一臉決絕:“子書玨,你要點臉吧。”

其實當他知道子書玨隻把自己當成生孩子的工具時,他有過打掉孩子的想法。

他無數次盯著針線簍裏的剪刀,隻要一刀下去,那麽小的孩子肯定沒了。

可是太醫說它已經快四個月了,雖然肚子還沒怎麽大起來,但是已經開始成形了。

齊淵心軟了。

他決定不用剪刀捅死這個孩子,而是拿起一旁的針線,打算給他做一個針線帽。但是他不善女紅,手已經被紮了好多窟窿了。

他這幾天肚子有點疼,不知道是憂思過度還是孩子都在抵觸他這麽難受的原因。三天沒出房門,再這麽下去怕是要憋出病來。

連孩子都心疼他,麵前的這人卻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