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書玨從晨陽殿出來之後發現蘭溪竹還沒走,似乎是故意留著等他。

他知道蘭溪竹心裏有疑問,於是闊步走上前,向他先行了一禮。

子書玨的官位品階比蘭溪竹高,他可受不了對方的大禮。

“子書大人這是何必?”蘭溪竹將他扶了起來。

“在下感謝蘭將軍,沒有拆穿在下。”子書玨緩緩解釋道。

蘭溪竹扯了一抹嘴角,“不是寧王殿下做的,我心中有數。”他並非聖母,若真是齊淵想要害他,蘭溪竹不會手軟。

子書玨微微一怔,“他惦念著將軍的救命之情。”

蘭溪竹不置可否,隻是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雖然我不了解寧王殿下,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個重情義的。”正因為缺,所以才珍視。“子書大人既然心中有了旁人,怎麽還要求娶寧王殿下呢?”

他是他廢了好大功夫才求來的,怎麽這般不珍惜呢?

子書玨這才明白了,方才這人對自己的不滿來自於何處——他負了齊淵。

齊珩將蘭溪竹留在身邊,什麽都講與他聽,蘭溪竹知道這件事子書玨並不覺得奇怪。

其實他也很難解釋,畢竟當初他不知道自己手裏的人真的能找到津南,他還以為那個人會一直留在自己的回憶裏。

找不到本人,找個替代品也是好的。

齊淵那眼神,跟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他確實很像津南。

蘭溪竹久久等不來他的答話,語氣更冷:“子書大人見過人了,可還中意?”

子書玨垂下了頭。

中意不中意的他說不上來,他隻是感覺沒達到自己的預期,總覺得少了些什麽東西。

“其實寧王殿下很在乎……大人與他的這個孩子。”蘭溪竹撇過了頭去不再看。

其實他看得出來。

齊淵造訪蘭府的時候後,無時不刻不將手置於自己的小腹上,整個人的眼神都是柔和的。

雖然還沒有顯懷,但是齊淵對腹中胎兒小心翼翼,就怕出了問題。

他倆的情況跟自己和齊珩的不同。

蘭溪竹和齊珩是不知道對方的心思,而齊淵是徹徹底底的癡心錯付。

齊淵那樣傲氣的一個人,怎麽甘願當影子。

他又不比津南差在哪裏。

此話一出,子書玨顫了顫身子。“將軍同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希望你別做後悔的事情。”蘭溪竹太清楚這是什麽滋味了,他抿了抿唇道,“寧王殿下也是個可憐人,子書大人要是有心的話,等他產下孩子再告訴他津南的事情吧。”

坤君懷孕本就辛苦一點,若是再受到什麽刺激,怕是會動了胎氣。

最慘的結局是一屍兩命。

“據我所知,津南不是坤君。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留寧王在身邊的最後理由了,不過你們倆好歹也夫妻一場,別鬧得太難看。”

子書玨握緊了拳頭。“我不會虧欠他的。”他能補償給齊淵他能給的一切。

蘭溪竹冷哼了一聲,甩開自己暗紅色的披風,嘴裏輕吐出幾個字:“你已經虧欠他了。”

而且他一輩子都還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