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人帶來了。”

阿肆走上前了兩步,附耳對著齊淵說道。

昨夜他們已經派人將子書玨送回客棧了,廢了好大功夫。藥效過後,他暈過去了很久,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今日,齊淵是以寧王的身份坐在城主府主位上的。

下方跪著的是城主,而阿肆說的那個“人”則是城主女兒。

那個昨日見到的女人被狼狽地壓了上來,頭頂上的華麗珠翠早就被拔去,昨日穿的華麗錦袍也被剝去了,這麽看來,倒是與普通人家的女兒無異。

“謀害朝中重臣,你好大的膽子。”

齊淵喝了一口水,眯著眼睛望著下邊的父女倆。

城主女兒早就抖得不像話,還是城主主動開的口:“王爺贖罪,小女頑劣,驚擾了王爺和丞相大人。”

驚擾?

隻用這個詞打發他,當他脾氣好呢?

昨夜……

他差點擔心死了。

如果子書玨昨夜自殘出了什麽事情的話,他倆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本王不想聽這個。”

齊淵眸中含著冷光,“你們既然已經認罪,那就等著朝廷的人過來吧。昨夜本王拜訪城主府,府中下人卻一直推脫不見。作為一城之主,不知你平日裏是怎麽糊弄百姓的,當真是天高皇帝遠,讓你得了為所欲為的機會,沒想到南衡還有你這樣的蛀蟲!”

最後一聲加重了語氣,底下的兩個人齊齊伏在地上。

“若不是本王來得及時,你們就要強迫了子書大人。不知平日裏城主府是否也這般仗勢欺人、欺男霸女。”

“濫用私權,罪加一等。”

齊淵一口氣說了好些話,有些口幹舌燥的。

“你們等著朝廷派人下來吧,這城主的位子用不了多久就會換人了。”

發完話後,他就該走了。

可是誰知道他在經過城主女兒的時候,那人卻猛然撲上來,將他按倒在椅子上。

她掏出了手中的短匕,對準齊淵的心口就要刺下去。

“你去死吧!”

這一幕來得突然,阿肆和小五都沒有反應過來。

然而齊淵才不會呆著等死,他手疾眼快地踢翻了城主女兒手裏的匕首,然後再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

嬌生慣養的城主女兒怎麽抵得過齊淵這一腳,本來這招就是偷襲,現下沒成功,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齊淵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前襟,卻突感腹中一陣絞痛。

“快,把這女人拿下。”

阿肆早就動手了,小五則是趕忙扶上了齊淵。他麵色慌張:“殿下,殿下!你怎麽了?”

齊淵是有孕的人,哪能禁得起方才這麽大的動作。

齊淵自己心裏也一慌,“先去叫醫官來,快去。”

外邊有子書玨的侍衛,聽聞這動靜,立馬兵分兩路,一路包抄了城主府,一路架著正廳內的城主父女倆。

而那位城主大人見此變故,早就呆愣住了。

他一個巴掌扇到自己女兒身上,耳邊是女人嘈雜的哭泣聲和嘶喊聲……

齊淵已經聽不見了,他眼前一花,倒了下去。

這可嚇壞了右相府跟來的眾人,他們慌忙把齊淵抱了出去,塞到了轎子裏。

再次醒來的時候,子書玨在自己身側。

他小心翼翼地拿著一碗藥汁,一勺一勺地灌在齊淵嘴裏。

他剛醒就感到了這一股苦味。

“子書……”他聲音很弱。

子書玨忙放下了手裏的碗,“殿下,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齊淵撐著身板想要坐起來,然後怔怔地扶上自己的小腹,忐忑地問道:“孩子……還在嗎?”

那眼神好像下一刻就要破碎一樣,脆弱得很。

子書玨也是心中一酸,“還在,還在。”

他坐近了些,抱著齊淵:“怎麽回事,搞成了這個樣子。”子書玨將下巴抵在了齊淵頭上,“你嚇死我了。”

他真的快嚇死了。

當他看到齊淵被抬回客棧的時候,子書玨隻感覺世界靜止了。

齊淵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對不起。”

他還是太衝動了。

其實他不用踢開她,以他的力氣,製服一個女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齊淵現在還沒有有孕之人的自覺,所以處處都沒那麽周到。

“醫官說你動了胎氣,需要靜養,按時喝藥。”

想到差一點就沒了孩子,齊淵心裏又是一陣後悔。

“對不起……”

“你跟我對不起什麽。”子書玨捋了捋他額前的頭發,“是我對不起你,讓你一個人去城主府。”

“對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齊淵抬起頭來問他。

子書玨緩緩搖頭,“我沒事。”

齊淵這才放下心來,還好,都是虛驚一場。

“城主府的那兩個,別輕易放過他們。”齊淵喝了一口藥,語氣中不帶任何憐憫。

他不善良,反而十分心狠,隻要得罪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齊珩他不能動,但是這兩個邊陲小城的人他還是動得起的。

子書玨溫柔地替齊淵擦了擦嘴,卻吐出了與他動作不符合的冰冷話語:“他倆現在已經是死人了。”

齊淵抿唇的動作一滯,“死了?”

“嗯,我親自動的手。”

子書玨放下了藥碗,然後把人緊緊摟在懷裏。

“謀害皇室,罪不容誅。”

他親了親齊淵的側臉,“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絕對不會讓他們死得那樣痛快。我已經給朝廷送去了一封加急信,不出幾日,朝廷會下派他人頂替城主的位子。”

齊淵緩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嗯。”

雖然直接處死有點太過,但是他沒有道理可憐兩個惡人,還是傷害過他們夫妻倆的惡人。

這邊陲小城的風氣是該整治一下了。

子書玨是手緩緩放在了齊淵平坦的肚子上,他才有孕沒多久,看不出來有孕的跡象。

“願他是一位乾君。”

齊淵扭過頭來看他,“坤君差在哪裏了?”

坤君和乾君的孩子一般不會是和儀,要麽是坤君,要麽是乾君。按理來說,乾君的可能性要大些。

子書玨寵溺地笑笑,“像你一樣自然是不差的。我隻是害怕他日後碰上了什麽混蛋,因為坤君身份受製於人。”

齊淵斂去了眼神。

這混蛋說的是別人還是他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