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紅桃九雖然認識的時間不久,而且還交過手,我還欺負過她。

但現在,我們有共同的目標。

所以我們形成了聯盟。

第二天,天氣不錯,氣溫出奇的回升了幾度。

外麵陽光明媚,我們離開旅館,去了盛京銀行東側的小公園。

我穿著一件藍色的短款羽絨大衣,紮著灰色的圍脖,戴著金絲邊的眼鏡。

紅桃九穿著一件粉色的呢子大衣,頭發散開,波浪大卷垂下來。

還別說,這丫頭長的是真好看。

那臉蛋、那皮膚,青白粉嫩。

之前接觸過的幾次,都動了手。

我這人天生直男,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每次下手都有點重。

所以一直都沒注意她的長相。

我倆下了車,到了小公園,她自然的挽住了我的胳膊,我們假裝情侶。

我這才騰出功夫來,悄悄的看看她。

她是真好看。

她仰頭看我,我趕緊移開目光。

但還是被她發現了。

她冷著臉,瞪了我一眼,小聲說:

“我是在掩飾身份,你別太自以為是。“

我沒吭聲,悄悄的咽了口唾沫。

有句話咋說來著?這女人,隻能遠觀。一靠近就一身刺。

我們之所以來這小公園假裝閑逛,其實是來看看地勢,尋找一下就近的防空洞的走向。

我一開始還以為,像紅桃九這樣的專業倒鬥的,一定要帶一大堆工具。

但紅桃九隻背了一個不大點的小皮包,其他的什麽都沒帶。

我們悠閑的走了一陣,找了一棵樹下的凳子坐下。

今天天氣好,小公園裏的人也比往常多。

紅桃九抱著我的一隻胳膊,腦袋靠在我的肩頭。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對熱戀的小情侶。

紅桃九小聲在我耳邊說:

“盛京銀行的下麵,有一條防空洞,從銅像後麵繞過去,一直通到對麵那幾家店鋪下麵。”

啊?我頗為驚訝。

我知道紅桃九是中原人,對天豐的了解肯定不如我多。

但她隻是跟我在小公園裏走了一圈,就如此確定地下通道的位置。

我納悶的小聲說:“你咋知道的?”

紅桃九白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知的小學生。

“你看盛京銀行西麵北麵南麵,都是新蓋的高樓。蓋樓得打地基吧,二三十米挖下去,防空洞肯定挖穿了啊。這邊……”

她朝著銅像的方向努了努嘴,說:“這銅像是抗倭英雄,肯定不能輕易亂動。所以這裏隻能建設個小公園,地下的防空洞就保存下來了。”

我恍然大悟,這道理很簡單,可我咋就沒想到呢。

我對她豎起大拇指。

我說:“那你咋知道是從銅像後麵繞過去的?”

紅桃九嘴角翹了翹,我覺得她是在嘲笑我,但我真沒明白她是怎麽一眼就看出來的。

隔行如隔山。

“你看,那銅像,哪兒不對勁?”

我扭頭仔細看了一遍,那就是個銅像。

一個穿著呢子大衣的中年人,一隻手叉著腰,另外一隻手指向前方。

雕像的工藝細致,人物的表情生動,目視遠方,氣勢恢宏。

除了這銅像年頭久遠,風吹日曬,表麵已呈黑色之外,我沒看出哪不對勁。

紅桃九已經習慣了,指著銅像平伸的手說:“你看,他的手向前伸出那麽多,還能保持平衡,是因為塑造銅像的時候,做了重量的分配,讓前後的重心,落在銅像的腳上。”

我覺得而他說的有道理,讚同的點點頭。

“可是你看銅像的底座,有細微的向後傾斜。這證明,後麵的地基比前麵的弱,所以的斷定,防空洞在銅像後方不到兩米的地方通過。”

我徹底佩服了,真是隔行如隔山。

從我們走進小公園,坐在長椅上,我眼裏的一切,就是往常的一切。

可紅桃九就能看出這麽多的門道來。

那雙眼睛,仿佛能透過厚實的泥土,清楚的看穿地下的一切。

“還有,你看銅像再往東,街邊有幾家小飯館。你看到中間那家餄餎館了沒?”

我點點頭。

“兩邊飯館的窗戶上的煙囪冒煙,都朝著中間的餄餎館飄。你說為啥?”

“因為……”

我皺眉沉思,我知道紅桃九已經看出了答案,這是故意在考我。

我也來了興致,集中精神仔細的觀察。

“是因為,中間那家餄餎館的後麵,有風口?”

我試探著說,紅桃九笑了,我知道我說對了。

風口?那說明啥?說明後麵有防空洞的洞口!

洞口!

好家夥,不到半個小時,就在長椅上坐一坐,紅桃九居然如此輕鬆的就摸清了通向盛京銀行的地下防空洞的走向。

高人,果然是高人。

我不禁想起第一次見他,是在陳冬梅的家。

我躲在床下,看到她用鑰匙打開房門進來,直奔保險櫃,可折騰了半天,鎖都沒打開。

當時還在心裏暗暗嘲笑,作為一個賊,開鎖是最基本的了吧,可她卻笨成那樣,最終也沒能鼓搗開。

現在明白了,開保險箱不是人家的專業,定穴,才是他紅桃九的專長。

或許眼前看出來的這一切,對於他們來說,是再基礎不過的了。

看我一臉茫然的樣子,大概就像那天我在床下看她笨手笨腳的開鎖一樣。

“走,我請你吃碗餄餎去。”

我起身,拉著紅桃九說。

“餄餎……是啥玩意?”

紅桃九一臉茫然。

我這才想起,餄餎是北方的特色小吃,紅桃九不是東北人,不知道也是正常。

“走吧,吃一碗就明白了。”

紅桃九也沒拒絕,跟著站起身。

剛要往前走,被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攔住。

她渾身上下髒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

一隻腳穿著鞋,一隻腳上沒有鞋,卻穿著一個塑料瓶。

塑料瓶側麵有一個窟窿,腳丫正好能塞進去。

在倆麵塞了些幹草,用來保暖。

這一身打扮如此可憐,我隻看了一眼,便心頭一酸。

悄悄的瞟了一眼紅桃九,她的眼圈也紅了。

“哥哥姐姐,給口吃的吧,我餓……”

這孩子的聲音顫顫巍巍,那雙烏黑的大眼睛裏眼淚汪汪,著實可憐。

紅桃九蹲下身,不顧這孩子身上的髒,用手抹去她眼角的淚,說:

“好可憐的孩子啊,走,姐姐請你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