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話說的是真狠,可眼淚也是嘩嘩的流。

血脈親情,摻不了假。

我看著她哭成這樣,心裏暗罵,唐瘸子,你作孽啊。

這次你玩大了。

我知道你肯定是因為遇到事了所以要假死,可萬一哪天事情過去了,到時候看看你咋複活。

把你閨女騙的哭了兩天了,這事你咋收場。

不過,我是從心眼裏感謝唐瘸子的,我正需要找個能幫我進入盛京銀行的人,這不就有了?

這個人,就是唐瘸子的女兒,眼前這個紅桃九。

雖然她不是天豐人,對天豐的地下防空洞未必了解。

但她是倒鬥的,從五六歲就跟她媽陳秀英盜墓。

專業對口啊。

我的這點困難,在她眼裏肯定易如反掌。

但我知道,這丫頭遭受了這麽大的刺激,現在情緒未必穩定。

所以這事得慢慢來,急不得。

給唐瘸子燒完紙,這邊的事也就沒什麽牽掛了。

我是開車回來的,所以就邀請紅桃九坐我的車,一起回天豐。

紅桃九沒拒絕。

我們在街邊的麵館吃了碗麵,又到隔壁的商店買了幾瓶水,就一起駕車直奔天豐。

回去的時候不急,我也故意開慢點,因為要跟紅桃九商量跟我合夥的事。

一開始挺尷尬,紅桃九一直望著窗外,我也沒找到合適的話題。

大概走出去五六十公裏,我覺得不如直接說了,再猶豫下去就來不及了。

我清了清嗓子,說:

“你從小就跟著……陳阿姨盜墓?那咱們也算是同行。”

紅桃九沒回頭,嗯了一聲。

我們再次陷入沉默。

又開了幾十公裏,我說:

“五年前,我媽也被一群黑衣人抓走了,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紅桃九扭過頭,說:“啊?也是五年前?”

“對,跟陳阿姨的失蹤,如出一轍,而且也是五年前,我覺得這背後一定有大事。”

紅桃九眉頭緊皺,問道:“那能是啥大事?啥事把你媽和我媽都牽扯進去了?”

我們這算是有了共同的話題,於是我就把我的身世,簡單的跟她說了。

“照你這麽說,當初我爹……唐建軍跑去中原的那段時間,正是你爸被人殺害的時候。”

我點點頭,前麵的路有點坎坷,我降低了車速,頻繁換擋。

“唐叔跟我爸媽是多年的朋友,我爸出事,唐叔受到牽連,很正常。”

不管咋說,眼前這丫頭是唐瘸子的女兒,所以當著她的麵,我不自覺的稱呼唐瘸子叫唐叔。

唐瘸子叫慣了,冷不丁的整的這麽禮貌,我著實有點不順口。

“那能是啥事?”

紅桃九瞪著大眼睛看著我,我目視前方,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所以一直在調查。我去天豐要找的是個小冊子,宋金光要找的也是。這個小冊子是當年我母親留下的,所以我覺得,答案應該在這個冊子裏。”

“冊子在哪?”

紅桃九呼吸有點急促。

看來要想說服一個人加入,實話實說是捷徑。

“盛京銀行的保險庫裏。”

我索性把王春城讓我幫忙找冊子,和我兩次喬裝進入保險庫踩點兒,以及我打算利用地下的防空洞,進入保險庫的想法一一說了。

如我所料,紅桃九答應了,願意跟我一起行動。

條件是如果拿到了冊子,不能賣給任何人,不管別人出多少錢。

要先通過冊子,找出事情的真相。

這個不用她說,我自然也是這麽想的。

於是我和紅桃九就這樣達成了合作。

後麵的半程,氣氛就輕鬆了很多。

我們同坐在一輛車裏,也沒之前那麽尷尬了。

回到天豐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多。

我回到我住的旅館,在隔壁給她開了一間房,讓她先好好休息,我去找黃立軍還車。

我找了個加油站,把油加滿,又找地方把車洗幹淨,然後徑直把車開到了黃立軍單位的門口。

把車鑰匙交給了門口值班的警察,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剛走了幾步,黃立軍在身後喊我。

我停止腳,回頭衝他嘿嘿笑。

“黃警官,車還你了,油加滿,車也洗了。”

黃立軍說:“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最近在忙活啥?”

我雙手一攤,說:“我能忙活啥?忙活著琢磨著咋給你當好特勤唄。”

黃立軍眉毛一豎說:“我不是告訴你了,你撤出來,當年的團夥來了,太危險。”

我笑了,說:“黃警官這麽關心我?”

黃立軍說:“操,不識好歹。”

說完,湊近了,摟著我的脖子,說:“你媽有消息了,還活著,所以你現在不能做冒險的事,要不然等你媽找到了,你出事,你讓你媽怎麽活?”

我的身子一震,說:“真找到了?在哪?”

“天豐。”

天豐!

跟花二樓說的一樣。

可黃立軍是警察,他的情報可信度高多了。

“那人呢?讓我去見見。”

黃立軍搖頭,說:“這消息是我們一個特勤提供的,說一個月前,出現在盛京銀行。好像是取了點錢,後來就不知道去哪了。”

我媽回來了,就在天豐。

可她既然還活著,為啥不找我?

就算他沒我的聯係方式,唐瘸子的總有吧。

唐瘸子的電話號碼,可是多年前到現在,一直沒換過的。

聯係上唐瘸子,就能找到我,可她為啥不找我?

我心裏五味雜陳,許許多多的謎底,需要我一步步地解開。

既然我媽不主動找我,就應該有她的原因。

不管怎樣,確定了她還活著,就好。

“行,我知道了。”

我努力的穩定心神,轉身離開。

天很冷,我把衣領立了起來,雙手插進口袋。

我媽當年留下的冊子,在陳冬梅手上,鎖在盛京銀行的保險庫裏。

王春城軟禁了陳冬梅一年多,軟硬兼施,都拿不到保險庫的鑰匙。

無奈讓花二樓出麵,找到我。

風門的宋金光,處心積慮要得到這個冊子。

如今,黃立軍口裏那個團夥,也來到天豐了。

一切的一切,再次印證了我的想法,所有的症結,都在這個冊子上。

隻有找到這個冊子,才能解開一切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