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有那麽幾分鍾,黎淵才躬身過來輕聲問道:“顧總,我們回去吧。這裏涼。”
一直在冷風裏站著不行啊。
眼見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幕裏,顧北辭才轉身邁步上車。
黎淵不敢抬頭看他的臉,但想必一定不怎麽好看。
“回公司!”
黎淵有一時刻的發怔。這個時間回公司嗎?但他很快就明白了顧總的意思。
顧宅的方向與剛才江醫生離開的方向背道而馳,而公司的方向正好和她的方向是一致的。
顧總是想看看能不能遇見她嗎?
“明白。”
黎淵了然於胸地回答。
車子發動起來,快速地駛了出去。一路上,隻有零星的車輛駛過,至於江醫生,他們始終沒有見到,估計是已經搭車走了。
公司很快就到了,顧北辭下了車。
借著燈光未滅,黎淵偷眼瞥了自家顧總一眼,果真他臉色沉的厲害,仿若罩上了一層冰凍的霜。
黎淵忙垂下頭,半個字不敢多說。
他躬身在前引導,一路引著顧總進入電梯,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顧總,給您衝杯熱咖啡怎樣?或者我下去讓他們給您準備一些什麽?”
等他在那張大辦公椅上坐下,黎淵才小心試探地問。
剛才顧總走的急,連晚飯還沒吃呢。
“咖啡!”
他垂頭看著電腦,簡短地說了兩個字。
“好,馬上。”
黎淵忙躬身出去,親自衝了一杯咖啡送了進來。
此時顧北辭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他放下手中的簽字筆,細長的手端起桌上的咖啡慢慢地啜飲了一口。
黎淵察言觀色,看準時機,小聲地問道:“顧總,您剛才怎麽不解釋一下?”
他微眯著丹鳳眼,微微上挑:“解釋什麽?”
黎淵就有些著急的意思。
“您告訴江醫生啊,您是接到靳家小少爺的電話才過去的啊。他不告訴您,您怎麽知道他們在靳家家宴呢?”
用腳丫子想一下都知道,江醫生一定是誤會了啊。
平常一向英明果斷的顧總怎麽這時反倒沒了主意?
“不必!”
顧北辭隻回了兩個字,然後放下咖啡,又埋首開始工作。
見狀,黎淵內心長長歎了一口氣,躬身退了出去。
都說再英明的男人,遇見了真愛,都會變成戀愛腦。看來,自家顧總也沒有逃脫這個魔咒啊。
不過那個靳家小少爺,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啊。明的不行,他就來暗的。
*
與此同時,靳家老宅內,此時也沒了吃飯的興致。
靳父氣的眼睛都瞪大了,指著靳寧的鼻子大聲吼道:“你小子,帶她回來什麽意思?別以為我看不明白你的心思?”
靳寧收起臉上的笑容,臉色陰沉的厲害,他隻看著自己的父親,冷聲說道:“你說對了,我就是要帶她回來。怎樣了,看見她你心裏會不會有些愧疚?都是你把她害死的!”
“放屁!她是吃壞了藥死的。”
靳寧冷聲一笑:“不是你揍的嗎?難道她好好的會住院?”
靳父氣壞了,呼吸急促,臉上的表情因憤怒而扭曲,看起來十分可怕。
“那是她自找的!”
他大聲暴喝了一聲。
當年,若不是靳心雅拚命替他擋著,現在躺在地底下的就不是靳心雅,而是他靳寧。
靳寧冷然一笑,絲毫不為所動。
“一命抵一命!這就是老天安排好的,她是來討命的,你要不要還給她?”
“瘋子!”
靳父簡直氣壞了,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個茶碗對著他隻摔了過來。
靳寧竟不躲不閃,凜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甚至還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這時,隻聽哎呀一聲,有人痛苦地尖叫了一聲。
等他睜開眼睛時,發現靳母捂著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
那隻茶杯也已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媽,你沒事嗎?”
靳寧忙過去查看。
“沒事,小寧,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們就好好的,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靳寧這才饒有意味地看了父親一眼,然後點點頭。
“媽,我扶您進去。”
於是,靳寧攙扶著靳母緩緩地走了進去。
而留下來的靳父並沒有熄滅心中的怒火,他燥鬱難忍,雙臂在餐桌上劃拉一下。隨即,桌上的餐盤全掉在地上,劈裏啪啦響徹大廳。
而從靳家出來的江錦言叫了一輛車,很快就回到了錦言館。
換掉那條藕粉色的裙子,甩手扔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後,她穿上睡裙,直接去衝了澡。
好一會兒,她才從浴室裏出來,吹幹了頭發。
就在她剛要坐下來的時候,她的手機竟然響了,好像算準了時間似的。
她走過去一看,原來是靳寧打來的。
想也不用想,他一定是來詢問她到家了沒有。當然這是起碼的禮貌,原沒有什麽好指責的。
“江錦言!”
洗完澡後她的聲音似乎都清冷了許多。
“姐姐到家了嗎?”
“嗯!”
她的回答簡短的不能再簡短了,完全沒有多說的必要。
“剛才非常抱歉啊,姐姐一定沒有吃好吧?不如哪天我單獨請姐姐彌補一下好不好?因為我的失誤讓姐姐難堪了,我心裏真的非常非常難過!”
他的語氣萬分懇切,懇切的有些不真實。
“不用,也沒什麽。”
“不行,姐姐,一定要讓我彌補一下。姐姐知道吧,姐姐在我心裏是萬分重要的角色。”
他說的姐姐,一定是靳心雅,而不是她江錦言。
這一點,江錦言心裏十分清楚。
“還有,顧總剛才沒對姐姐做什麽吧?顧總怎麽能這樣做呢?也太不給姐姐麵子了,這怎麽能行呢?姐姐心裏一定很難過吧?”
“他怎麽知道我在你家呢?”
江錦言冷然問了這麽一句。
顧北辭知道這個消息無非是兩種原因,一個是他故意跟蹤她,另一個就是有人透漏信息給他。她要知道是哪種原因。
電話中,他爽朗地一笑,聽著幹淨而陽光。
“這個啊,我也納悶呢。時機也太巧了些,所以我專門做了一些調查,應該是我家的一個傭人透露出去的,發了朋友圈。”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姐姐放心吧,那個傭人我已經辭了。顧總那裏我也會解釋的,一定給姐姐一個完美的答案。”
“不必!”
說著,她就掛了電話。
解釋給顧北辭,沒必要吧?她為什麽要解釋給他?又有什麽好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