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好睡。

不知為什麽,她一直在做夢。朦朦朧朧中,似乎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晚上。

漆黑的夜,風很大,一點星光都沒有。

突然,迎麵駛來一輛高速行駛的汽車。汽車似乎失控了,飛一般地撞上了高架橋。

立時,汽車的引擎蓋直接卷了起來,還冒出一陣煙。

那晚上,江錦言被江蔚然欺負,趕出了家門,正行走在無人的深夜,不知何去何從。

突然,她就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來不及思索,她衝了上去。

拚盡全力,拉開已經變形的車門,將駕駛室內已經昏迷不醒的人拖了出來。

“人呢,人在哪兒?”

“去看看顧北辭死了沒有?”

聽著後麵傳來一陣吆喝聲,聽這話,應該是他被人追殺了。

江錦言隻好拖著他往高架橋下麵走。幸虧下麵有一個廢棄的地下室。她將他拖進去,見他渾身是血,依舊神誌不清。

她懂得一些急救知識,所以對他進行了緊急救治。

就在這個時候,他醒來了,大睜著眼睛,雙手猛然掐住她脖子,麵容猙獰,大聲咆哮著:“還我孩子!”

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她就從夢中驚醒。

“念寶!”

她喃喃一聲,然後衝了出去,直奔念寶的房間。

**,念寶兩隻白嫩嫩的小腿露在外麵,睡意正酣。

她緩緩走過去,給他蓋好被子,這才又退了出來。

下樓衝了杯熱咖啡,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看了看時間還早,才淩晨五點。

天色微明,卻還沒有大亮,但她卻睡意全無。

端著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後,她打開了電腦,查看公司這兩月的財務報表。

從上次的胡新邦的事情,她已經發現了,公司現在的管理非常混亂。

別的不說,就公司的賬務現在就是一塌糊塗。並且她發現了,現在公司虧損的厲害,已經連續五個月沒盈利了。

再這麽做下去,不出幾個月,公司很可能就會因為資金鏈斷掉而倒閉。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縮減開支,降薪保生存。

看來有必要再開一個董事會議了,隻是她現在的身份可是公司CEO。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這個時候打電話也有點太早了吧。誰這麽沒規矩?

她抓起桌上的手機看來電號碼竟然是顧北辭。

顧北辭,他又要怎樣?

昨晚上的事情她到現在還鬱悶呢。

下意識地,她就掛了電話。

不想,手機卻再次急促地響起來。看來,她要不接電話他就會一直持續不斷地打進來。

沒辦法,她隻好摁了接聽鍵。

“什麽事?”

“沙老六行動了。”

沙老六?一時,她還沒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沙老六帶著人去錦言館了。”

這下,她明白了。之前江聞德欠的五千萬,她隻是稍稍操作了一下,就把錢轉回來了。一定是沙老六發現了,所以帶著人報複她來了。

不行,她一定要下去阻止他。

像他們那種人,不是打就是殺,一定會用非常手段。

錦言館還有念寶,不能讓他看見,再嚇到他可不行。

於是,她換了一套輕便的衣服,迅速下樓。

她剛走出大門,遠遠地就見對麵來了幾輛車,風馳電掣地駛了過來。

江錦言也不避讓,徑直走到路中間,凜然地站在那裏。

清晨的風吹起了她的長發,很有些英姿颯爽,頗像是電影大片的女主角。

第一輛車已經駛了過來,距她不足五十米了,三十米,十米……她竟然沒有躲避的意思。

第一縷晨光映射在她頭頂,讓她宛若女神一般光芒四射。

眼見車子就要撞到她了,她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氣質凜然而清冷。

最終,車子急打方向盤,擦著她的身體駛過,然後重重地撞在旁邊的護欄上。

後麵的車估計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狀況,按照慣性一輛接一輛地追尾了。

這時,其中的一輛車門打開了,沙老六揉著腦殼氣呼呼地走了出來。

“你他麽怎麽開車的?撞死老子了曉得不曉得?”

抬眼,他就看見了冷然站在風中的江錦言。

一瞬間,他氣得不打一出來,隻感覺腦額上湧出來的熱血更多了。

“好啊,我正找你算賬呢?我的錢呢,錢去哪兒了?”

江錦言冷冷站在那裏,眼角的餘光幾乎都沒有掃他一眼。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當時我明明轉給你了,你也看見了。”

道上的規矩就是當麵交清,概不反悔找後賬的。

丟了,他隻能自認倒黴,怨不到她頭上來。

沙老六自然也知道這些,臉上就有些訕訕的。

“別給我說那些有的沒的,我知道一定是你背後搗鬼。實話告訴你吧,今天必須把錢拿走,否則我還真就不走了。”

他衝手下擺擺手,露出一副厚顏無恥的樣子:“弟兄們,鋪蓋卷兒準備好沒有?”

立時,早有手下真的就席地坐下,還有的鋪上破布單,大剌剌地坐在上麵,還叼上了一根煙。

別的不說,要說起無賴的功夫,真沒有比他們這些人做得更好的。

一時,江錦言也真拿他們沒辦法。

“兄弟們,我們今天就當來野餐了,好好樂嗬樂嗬。”

說著,沙老六徑直走到錦言館大門口正中間坐下。立即有手下提著兩提啤酒過來。

沙老六也不客氣,直接用牙把啤酒蓋子咬開,對著瓶子咕嘟嘟就灌了一大口下去。

這樣以來,錦言館的人要出去就必須繞過他才行。如果是車的話,根本就出不去。

“痛快,好久都沒這麽痛快了!弟兄們,隨意吃隨意喝,吃飽喝足了隨意撒啊。”

他們把錦言館當成什麽了?

“妹子,我看你可是個講究人,不過我們這些兄弟呢,都是粗人,不敢擔保他們會做什麽。”

沙老六嘿嘿一笑,帶著饒有意味的打量。

“滾!”

一聲冷喝,仿若晴天霹靂一樣在空中炸響。

循著聲音看過去,原來是顧北辭。

顧北辭身後是黎淵,還有一大堆著裝整齊的保鏢,足有幾百號人。

遠遠看過去,烏壓壓都是人頭。

這樣一比較,沙老六帶過來的那十幾號人,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