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青鷺和黛蘇兩個人也挑了棉簾進了屋。
進屋後,黛蘇不由大呼好冷。
“那婆子打發了?”
青芷又往炭盆裏加了銀炭,炭火盆中火苗竄動,這個時候,整個房間裏才算是有了一絲絲的熱乎氣。
“大夫人房裏的厲媽媽來了,把人都帶走了。”
青鷺湊到火盆邊,一邊烤著手,一邊回應青芷道。
“大嬸嬸派人過來了?”
“她怎的聽到消息了?這田婆子不是剛剛在咱們門口摔倒的嗎?”
聽了青鷺的話,晏宛綰秀眉微蹙,疑惑出聲道。
按道理說,像是這種奴仆爭吵的事情也是鬧不到侯夫人哪裏去的,即便是真的鬧了上去,依著趙氏的性子,也是不會插手管的。
可是今日,田婆子不過是剛剛在亭榭閣門口摔倒了,趙氏便火急火燎的派了厲媽媽過來。
趙氏這般及時,隻能說明,她有利可圖。
可兩個婆子吵架,她能有什麽利可圖呢?
難道說,要拉攏她院子裏看門的婆子?
“說是厲媽媽正好途經這裏,正好遇見了,見到兩個人相互叫罵爭論,恐怕傳出去不好聽,這才把兩個人都帶走了。”
黛蘇十分及時的搭話道。
“嗯。”
晏宛綰未曾多言,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前一刻,她突然之間夢到了亡故這麽久的生母,夢中驚醒的那一刻,聽到的便是院門口的爭吵怒罵之聲。
難道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麽牽連嗎?
在晏宛綰的心中,總是有一股淡淡的不安在漸漸擴散。
一切看似是巧合,卻也是太巧了一些。
“我肚子餓了,可準備晚飯了?”
沉吟片刻,晏宛綰抬頭看向青鷺的方向,小聲道。
午後她雖然趴在桌邊小憩了這麽久,可是,這個時候晏宛綰感覺自己的腦袋還是一陣陣的發沉。
屋中的炭火已經發出了幽幽的藍光,可是,晏宛綰還是感覺身上一陣陣的發虛。
肚中空空,晏宛綰想要吃點東西就歇下了。
“奴婢早就將晚飯準備好了,方才見小姐還未醒,便讓他們蓋在小廚房了。”
青鷺一邊說著,一邊忙不迭的出了門,招呼二房上伺候的小丫鬟趕緊將飯菜都端了上來。
“小姐,奴婢今日午後在府中溜達的時候,見到長樂公主了。”
圍坐在飯桌邊,黛蘇急不可耐的將自己的八卦拿了出來。
“嗯。”
晏宛綰悶悶的應了一聲,未曾搭話。
對於這個經常光顧錦安候府的長樂公主,晏宛綰實在是沒有什麽興趣。
祁蕭,她已經決定讓給長樂公主了。
至於他們兩個人的傳聞,晏宛綰卻是沒有什麽心思知道了。
眼見晏宛綰不願意搭話,黛蘇不由將剩下的話語都咽回到了肚子裏麵。
“小姐,老爺過來了。”
幾個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敘話吃飯,這個時候,棉簾外的小丫鬟突然之間通傳出聲。
青芷青鷺等人慌忙起身,連連退到了桌子後麵站了。
三個人剛剛離開了飯桌,晏盛平已是挑了棉簾從外麵走了進來。
“父親安!”
圓凳上起身,晏宛綰恭恭敬敬的給晏盛平施了一禮,問了安。
“嗯。”
點了點頭,晏盛平鼻子裏發了一個單音節,算是應了晏宛綰的話。
從挑了棉簾進屋到花廳內站定身子,晏盛平的眼神自始至終卻是都未曾落到晏宛綰的身上。
當晏盛平掃到桌麵上擺放著的四副碗筷的時候,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眼神冰冷的在青芷等人的身上掃了一圈。
他倒是聽到了下人議論,說是晏宛綰和下人同桌而食,晏盛平隻當是玩笑話,現如今一看,好似是常事。
“綰兒自失了生母後,孤苦無依,每日坐於桌前,看著孤零零的碗筷就難免心生傷感,想起曾經咱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麵。”
“青芷她們日日陪在女兒的身邊,女兒自然是將他們當成是姐妹般看待,有她們陪著用飯,女兒的心裏麵還能好受一些。”
不等晏盛平發火,晏宛綰這個時候已是率先開了口,和晏盛平解釋道。
“嗯。”
“她們三個是極為貼心的,有她們三個人照顧你的飲食起居,為父也是放心的。”
自吳氏歸天後,除卻家中席麵和聚會,他這個做父親的還從來沒有陪著自己的這個女兒好好的吃一頓飯。
聽了晏宛綰的這一番話,晏盛平自知理虧,非但未曾責怪青芷等人,反倒是將三個人給誇讚了一番。
“正好為父還未用晚飯,綰兒若是不介意,為父陪著綰兒一起用晚飯可好?”
晏盛平言語之中在詢問晏宛綰的意見,可是,不等晏宛綰有所回應,晏盛平已是自顧自的招呼了青芷,讓她給自己添一副碗筷。
順便將桌子上多餘的三副碗筷都給撤了。
添一副碗筷,晏宛綰是沒有什麽意見的,可是,若是因為添一副碗筷就要撤掉青芷她們三個人的碗筷,晏宛綰自然是不答應的。
“父親,女兒和青芷她們已經吃的差不多了,現如今桌麵上剩下的也不過是殘羹剩菜罷了,實在是不敢委屈了父親。”
聽得晏宛綰的話,晏盛平的臉頰上不由閃過一抹尷尬。
尷尬消散後,更多的是憤怒。
晏盛平怒氣衝衝的盯著晏宛綰看了許久,最後,唇角一咧,扯了一抹僵硬的笑容,硬生生的壓製了心頭的怒火,道:“好,既然綰兒已經吃過晚飯了,那為父就在這裏陪著綰兒說會話吧!”
晏盛平突然之間表現出的親近不由讓晏宛綰心中警鈴大作,腳下步子更是下意識地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別站著了,坐吧!”
瞥到晏宛綰的疏離,晏盛平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而後,抬手指了指身側的圓凳,招呼晏宛綰道。
“女兒還是習慣站著給父親回話。”
“父親有什麽話盡管說吧,女兒聽著了。”
晏宛綰如此說,晏盛平未曾再堅持,隻得輕笑一聲,道:“好吧,站著也好。”
“再有兩年就及笄了,是時候該學學規矩了。”
“如若不然,將來進了王府,可是要被人家笑話的。”
晏盛平一改之前的嚴肅說教,此時,在和晏宛綰說話的時候,竟是帶上了些許寵溺的玩笑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