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蕭,你看,你好歹擔了侯府四爺的名分,錦安候府的事情,你也不好放手不管吧?”

“方才之事,本侯爺知道你受委屈了,等你從忠武侯府回來,本侯爺定然會好好的補償你,如何?”

威逼利誘雙管齊下,這很符合晏盛垣的一貫行事風格。

晏宛綰本以為祁蕭會拒絕,或者趁此時機出出心中惡氣,不曾想,祁蕭在短暫的沉默後,輕笑一聲,竟是應了下來。

“侯爺說要答謝祁蕭,祁蕭正好有一件事要求助侯夫人。”

“我?我能有什麽是可以幫助祁公子的。”

“現在錦安候府的掌家大權都在老二媳婦那裏,如果祁公子想要金銀,也是不該向我開口啊?”

趙氏還未聽祁蕭所求是什麽,便是忙不迭的拒絕了。

“金銀黃白之物,祁蕭從來不喜好。”

“祁蕭隻求侯夫人的咳疾秘方一看。”

祁蕭此話一出,晏宛綰的心不由也是跟著一顫。

祁蕭怎麽會知道自己在找當年趙氏給母親治咳疾的方子?

晏宛綰瞄了祁蕭一眼,卻是從他淡漠的麵容上分辨不到絲毫有用的信息。

反觀坐在軟塌一側的趙氏,雙手大力緊張的捋捏著手中的藍色繡花錦帕,臉頰上浮現一抹難掩的慌亂。

幹笑兩聲,趙氏開口道:“咳疾秘方?我又不是開藥鋪的,哪裏有什麽咳疾秘方啊?”

“大嫂嫂,你忘記了?三小姐母親病重那會子,你可不是從神醫手裏求了個治療咳疾的方子來嗎?”

“我記得那會子,府裏都誇讚你的方子靈驗,好幾個丫鬟婆子得了你的咳疾秘方都是藥到病除呢!”

一直默不作聲的陳氏十分‘好心’的提醒了趙氏。

“是啊,綰兒記得母親風寒病重那會都還在堅持吃這治療咳疾的藥,說要是沒有這藥壓著,肺都要咳出來了。”

“大嬸嬸,這麽好的藥方你是該給祁公子看下,說不定,祁公子還能幫你改良藥方呢。”

一向氣勢淩人的趙氏,此時被眾人步步逼迫,竟是嚇的頭也不抬,隻是垂首揉搓著藍色繡花手絹。

“綰兒,那藥方是你大嬸嬸千辛萬苦求來的,那是獨門秘方,哪裏就能這麽輕易示人?”

“你休要在此胡鬧。”

“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你還是趕緊回閨閣中待著去吧。”

晏盛平眼底的緊張一瞬即逝,可卻還是讓晏宛綰看了個清楚。

怎麽會?父親怎麽也會害怕趙氏的咳疾秘方被拿出?

一抹可怕的念頭浮上心頭,晏宛綰的心狠狠一沉。

來不及細想,晏宛綰不理會晏盛平,轉而看向了侯老夫人,道:“祖母,孫兒進門時見常媽媽染了咳疾,咳的掏心掏肺的難受,孫兒心疼的狠,若是有這治療咳疾的靈藥,常媽媽就不用受苦了。”

“更何況,大嬸嬸方才求祁公子去忠武侯府討人情,還說事成要重謝祁公子,綰兒哪曾想,這麽一個藥方大嬸嬸竟捂的比大哥還要重要呢?”

有些話,祁蕭礙於身份不好明講,晏宛綰卻是利用小女兒的嬌憨,說了個徹底。

藥方重要,還是平息晏明轍禍事重要,你自己掂量!

“哪裏是不舍得?我……我剛才是一時慌了神,竟……竟是給忘記了。”

“冬兒,去我妝匣裏把那一張藥方快去取來,交給祁公子。”

這藥方要緊,卻也並非見不得人。

隻是,趙氏一時拿捏不準,祁蕭突然要這張咳疾秘方做什麽。

“祁蕭謝過侯夫人。”

得了藥方,祁蕭也未曾在榮安堂內過多的停留。

在給侯老夫人施了一禮後,祁蕭轉身出了暖閣,帶著錦安候府備下的禮物去了忠武侯府。

臨出暖閣門時,祁蕭星目轉向晏宛綰,滿含深意的看了晏宛綰一眼,惹得晏宛綰的心又是撲通一陣亂跳。

祁蕭出錦安候府,剛上了馬車,影衛已是悄無聲息的在車廂內現了身。

“這方子,可還是之前的你看過的方子?”

祁蕭將剛到手的方子遞給了影衛,沉聲道。

“是原方子。”

“主子,你要這藥方做什麽?當年屬下就看過這藥方,不過是平常的方子,三小姐的母親用此方,用了一年有餘,應是無異樣。”

這段時間,他們家主子突然對當年三夫人的死上了心。

他記得那時候主子吩咐過,不予理會侯府內鬥的,所以,他當年才沒有深查三夫人暴斃之事。

“應是無異樣?”

祁蕭轉而看向影衛時,一雙眸子瞬時冷了下來。

“屬下失言,主子恕罪。”

他無形之間竟是犯了大忌諱,他們家主子最厭煩的便是拿捏不準的語氣。

“藥方收好,和之前的藥渣一並留存。”

得了祁蕭的命令,影衛逃也似的消散了身影。

榮安堂暖閣內。

祁蕭離開後,晏宛綰也無心再過多停留,晏宛綰起身正待離去,侯老夫人卻是出言留住了她。

晏宛綰說陪侯老夫人用晚飯不過是個借口,侯老夫人卻是當了真。

不僅僅留了晏宛綰用晚飯,一屋子的人都留下了,還派丫鬟去請了二老爺晏盛知一起過來。

晏明轍見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嚇的縮成一團的心也舒展開了,湊到侯老夫人的跟前裝起乖孫子,撒上了嬌。

“你這次挨打也不虧,也該讓你好好長長記性,整日的口無遮攔,終是要惹禍的。”

“打你的又是忠武侯的大公子,這忠武侯又是皇家依仗的重臣,你這次怕隻能吃悶虧咯。”

侯老夫人雖說著訓斥的話,卻還是疼惜的給晏名轍上著藥膏。

對這個嫡長孫,侯老夫人還是寶貝的狠。

“祖母,打孫兒的不光蘇大公子,還有周子擇。”

“什麽?!”

晏明轍隻是想撒撒嬌,卻不曾想,他這話一出,錦安候一口茶水沒咽下去,差點嗆的背過氣去。

“祖母,是軒兒漏下了,當時學堂內是還有一人,是驍騎營副將的兒子周子擇。”

“周子擇和蘇潛交好,後來,周子擇是看常世子動手,這才上前幫了蘇公子。”

劫後的喜慶祥和還未化開,愁雲再次籠罩在暖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