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學堂內的戰況實在是過於激烈,晏名軒隻顧著看那打成一團的蘇潛和常墨言等人,倒真是把這個後加入戰鬥的周子擇給遺漏了。

老侯爺活著的時候,錦安候府和周家還有些交情,可是,老侯爺去世之後,兩家沒了紐帶,慢慢就疏遠開了。

周家當家人周澤天在京師衛隊驃騎營中又擔任要職,正是仕途順達春風得意時,錦安候府上門賣麵子,人家未必會買賬。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時,琴兒挑了簾子進了暖閣。

“老夫人,前頭傳話過來,周府的周夫人帶了周大公子過來了,說是給您請安賠罪來了。”

琴兒的話讓侯老夫人眼前一亮,老謀深算的她知道,事情來了轉機了。

先是吩咐錦安候和晏盛平去前廳招呼周子擇,而後,又令趙氏親自去前院將周夫人引來了榮安堂。

侯老夫人本人更是帶著女眷早早的在暖閣外站著迎了周夫人。

“老夫人,您這真是折煞了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了,怎麽敢勞煩您老在門外迎著啊?”

“這天寒地凍的,您要是凍著了,我可千百條命都賠不起了。”

周夫人是個爽朗的,還未入榮安堂院門,歡快的說笑聲已是傳了進來。

在見到門外站著的老夫人後,更是誠惶誠恐的疾步來到侯老夫人身側,親自攙扶了侯老夫人進了暖閣。

“老夫人,我這次來是專程給您賠罪來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我們家那渾小子,仗著有些功夫,竟然把晏大公子給打了,實在是可恨。”

說是賠罪,周夫人兩手空空登了門,言語間也未察覺到絲毫愧意。

周夫人這客套話,侯老夫人也隻能客氣的接下了。

今日有求於人的可是錦安候府。

周夫人扶了扶耳邊翠玉釵環,轉而訝異的看了一眼軟塌上的晏明轍,而後,佯裝一臉疼惜的說道:“這可憐見的哦,竟被打成這副樣子了,那臭小子竟還和我說,隻是輕輕地動的手,我見那小子身上不帶一絲傷,我竟還信了!”

“回家我定要好好的責罰他,給咱們大公子出出氣。”

“不過,話說回來,不打不相識,打打鬧鬧,說不上我們家擇兒和晏大公子就成了過命的兄弟了。”

“這兄弟間打仗,今日打,明日好的,也說不上誰對誰錯了。”

周夫人這明捧暗諷的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趙氏這刁鑽的,竟是一句話也沒插上,趙氏也隻能一臉陪笑,把晏明轍又訓斥了幾分。

雖說錦安候府的地位要比周府的地位高,可是,這次錦安候府被人家拿住了短處,自也不敢多言。

“隻是這裕王之事,咱們可都得爛在肚子裏,莫要掀起風浪,皇家若是盛怒,到時候都要被波及遭殃的。”

周夫人倒也並非個得理不饒人的,而且,畢竟侯老夫人還在上位坐著,不待錦安候府央求,周夫人已是主動開了口。

侯老夫人和趙氏哪敢不從,連連點頭應了去。

“以前老侯爺在世的時候,咱們兩府還是親近的,這幾年公子哥姐的都長大了,咱們反倒是生疏了。”

“老夫人,咱們也該讓這些孩子們多多的走動才是。”

“我們家那小丫頭,整日裏在我耳邊誇讚錦安候府的三小姐,恨不能日日相見。”

說著,周夫人眼神間頗含深意的看向晏宛綰,道:“我幾次見三小姐,也是越看越喜歡,真是恨不得跟老夫人搶了去,留在我們周府才好呢!”

周夫人的話已是說的這般明顯,就差直接表明態度把晏宛綰定親給周子擇了。

而趙氏卻佯裝不理解周夫人言語之間的深意,笑著湊上前,拉了周夫人的手,道:“咱們是該多走動,多親近才是,而且咱們錦安候府裏的小姐個個優秀,都不比三丫頭差呢!”

趙氏的熱絡卻是被周夫人冷然漠視。

十分幹脆的把手從趙氏掌中抽回,周夫人轉頭看向了侯老夫人道:“老夫人,過些時日我們府內辦花燈會,您老人家可要放三小姐過來哦。”

“周夫人這是說哪裏話?我們家老夫人是最寬厚的,自然不會約束這些公子哥姐的,到時候,我一定安排侯府的小姐門一道過去。”

錦安候的侯夫人已經將話說到了這份上,周氏自然也不再推脫,笑著應了下來。

這周夫人性格爽朗,行事也不拖泥帶水。

榮安堂內閑話片刻,便告辭離去了。

晏宛綰也趁機尋了理由離開了榮安堂。

“小姐,老爺在亭榭閣等你許久了,特意命奴婢來榮安堂尋你。”

晏宛綰剛出榮安堂院門,迎麵就撞上了步履匆匆的青芷。

“他等我做什麽?”

“不知道,奴婢看老爺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小姐,可是你們在榮安堂裏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青芷臉頰上滿是擔憂。

“無事。”

“他想發難於我,還需要什麽理由嗎?”

“走吧,先回去再說。”

對她這個父親,晏宛綰從來不會有抱有任何好的幻想。

待晏宛綰回院,晏盛平竟是難得的給了笑臉。

“那忠武侯府的蘇大公子,是不錯,可是若與元國公府的常世子一比,還是差了一些。”

晏盛平連他們父女之間慣常的寒暄客套的話都懶得多說,直奔主題。

“嗯,父親若是覺著不錯,可以找人給四妹妹保了媒去。”

反正他們兩個奸佞小人早晚是要苟合一處的。

“你妹妹年齡尚小,而且,你妹妹心思單純,膽子又小,她的夫婿,為父得好好的給她挑選一二才可。”

晏盛平的話讓晏宛綰心中忍不住冷笑。

一個外室生的庶女,他要好好地為她選擇夫婿。

而她這個嫡親的長女,就要胡亂配了,給他的官途鋪路。

還真是她晏宛綰的好父親。

“妹妹的婚事,綰兒無心過問,父親如果沒有其他事,先請回吧。”

今日的假麵她戴的已經十分累,實在不想再與晏盛平周旋。

“你這叫什麽混賬話?”

“為父本是想過來關心一下你的終身大事,你竟出言驅趕你爹爹?”

捂了半天的熱臉卻是貼了個冷屁股,晏盛平的麵子上掛不住了。

“你所謂的關心,就是把女兒推出去做你的鋪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