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將近八千公裏的長途跋涉,說不累都是假的。
有他在身邊,睡得也格外的香甜。
殊不知,在林菀熟睡過去後,傅嶼崢中間還去外麵工作了一會。
林菀一覺睡到天明,醒來過後,營帳外麵已經傳來發電機工作的聲音。
外麵的太陽透過不透明的帳篷,讓帳篷布料顯得無比透亮。
她看到身邊已經沒了傅嶼崢的影子,秀氣的眉頭下意識的蹙了蹙,隨後快速起床,但床邊地熱水壺裏還散發著一股熱氣。
她知道傅嶼崢才離開沒多久,心裏這才放下心來。
隨即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後,便走出帳篷。
清晨的風帶著一絲涼意,潮濕的雨季讓草原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太陽光透不進來,隻能一層又一層地分散著光照出來。
正享受著這難得的自然景觀,傅嶼崢忽然走到她的前麵。
他眼神明亮,淡然笑了下:“起了?”
背後那束清晨的光,讓他身體徒增一圈聖光。
這樣的傅嶼崢,是林菀從沒有見過的,無端讓她上癮,讓她有些舍不得。
而另一邊,國內傅氏集團。
傅老爺子在辦公室裏找文件,他知道傅嶼崢出去了,特意這兩天幫這孫子處理點棘手的事情。
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隻見方舒快步走進來,看到老爺子在場,愣了一下。
隨後端正神情,招呼了一聲。
老爺子看了她一眼,隨口一說:“你來這做什麽?”
這是傅嶼崢的辦公室,一般人沒有原因是不會來這的。
尤其是和他關係一般的方舒。
即便兩人明麵上是客氣的母子關係,但方舒從不會過問關於他工作上的事。
然而方舒卻直接看向老爺子,說道:“爸,我是來找你的。”
“哦?”
老爺子疑惑地放下手中的文件,衣服洗耳恭聽模樣:“找我做什麽?”
方舒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心裏醞釀著什麽。
她猶豫了一會後果斷說道:“我聽說林菀追到肯尼亞去了,這事你知道嗎?”
這倒是出乎老爺子的意料:“她還追到肯尼亞去了?就因為想見嶼崢?”
“你說這荒唐嗎?她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追到肯尼亞的項目部,現在那邊的分公司都傳開了!現在所有人都在猜測林菀的身份,要是被人挖出來,她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女人,別人怎麽看我們傅家?”
“爸,阿琛為了傅家的顏麵,同意了與韓家的聯姻,這事也是你當初一手促成。現在事情發生在嶼崢身上,你怎麽就不對女方把關?
這對阿琛公平嗎?這對傅家的其他人公平嗎?更何況,嶼崢是將來明確繼承傅氏的人,讓他娶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女人,甚至孩子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女人,這……”
“方舒,你過分了。”
傅老爺子聽不下去了,目光微微沉下幾分。
“我說過,你如果能拿出孩子不是嶼崢的證據來,我肯定不會讓他們兩人結婚。但現在你拿不出來,嶼崢又和我承認過,他就是孩子的父親,這事不必多說。
再說,我並不覺得林菀那孩子差在哪裏。如果要追究身份的話,她背後不是還有林氏嗎?即便不是親生女兒,未來也有可能繼承的。更何況這並不重要,嶼崢他自己選擇便好。
至於阿琛的婚姻,我有征求過他的意見,當初是他親口同意與嘉欣接觸,同樣的,我對嶼崢也提出了選擇的餘地,他自己選擇了自己喜歡的,你說是我偏心嗎?”
這話說的方舒一時間不知道回什麽。
她深吸一口氣,臉色正經地詢問他:“爸,所以你真的就讓嶼崢娶她嗎?其他什麽都不管嗎?任由別人在背後對我們傅氏說三道四,說……”
“他們說什麽對我們有影響嗎?小舒,你也是個中年人了,眼前的局勢還看不明白嗎?
他們傅氏,什麽時候是在乎那些流言蜚語的人?林菀這孩子我考察過,我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更相信嶼崢自己的眼光。
阿琛背後做的那些事我都沒有追究,但並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有時間來追究林菀配不配,不如去好好和阿琛聊一聊,免得他哪次再衝動,把傅氏陷入不義之地。”
老爺子生出幾分怒意,眼底的冰冷誰都感受得出來。
方舒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加上阿琛的事也讓她在老爺子麵前沒有理,隻好憋屈離開。
然而林菀去肯尼亞的消息,不僅僅是傅氏內部的人知道了,不知是從哪裏開始流傳起來的,最後竟然傳到了林婭萍的耳朵裏。
*
另一邊的林菀,今天不無聊了。
傅嶼崢帶她去基地附近開車開了一圈,帶她看了各種各樣的動物。
這裏的一切對林菀來說,都非常新鮮。
曾經一心學習的她從沒有感受過這麽親近的大自然,像成群結隊的河馬喝水,成雙入對的獅子相互追逐,還有一群又一群的飛鳥掠過低空,這些都是她在電視或者書本上才看到過的景象。
沒想到現在卻成了真正的風景,就在自己麵前顯示。
熱帶草原的野性氣息,一點點的呼喚著林菀心裏那個真實的自己。
如果可以探頭的話,她早就伸出半個身子去親密呼喚這裏的一切。
隻可惜車窗緊閉,隻能借著那層玻璃,去感受這裏的寸草樹木。
傅嶼崢垂下目光,他也是第一次在林菀的臉上看到如此鮮活地神情,他安靜地凝視她,任由林菀雀躍又激動地趴在窗戶上,幾近貪婪地看著這裏的一切。
直到林菀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後,才忽然回頭問他。“傅嶼崢,你為什麽會投資這個動保協會?你很喜歡動物嗎?”
在她看來,傅嶼崢平常工作都那麽忙了,哪裏來的時間去和動物親密接觸。
甚至還有閑心去管這些,和他相隔八千公裏的動物死活。
對於這個問題,傅嶼崢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將視線放到了很遠的窗外。
在林菀看不到的地方,他想起了自己得知自己時日不多的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