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師問了半天,仍然沒有任何人回答,何老師也不想再多問,直接指著舒玉蘭,“絆倒阮思嬌同學的那隻腳上,穿著一雙白球鞋!舒玉蘭,你還不肯承認嗎?”

自己承認,跟被老師揪出來,那絕對不是一樣的後果。

舒玉蘭眼睛都紅了,她使勁搖頭,“不,不是我!我沒有絆她!”

說著話,舒玉蘭還在往後退,想要把自己的腳藏起來。

可是站在她兩邊的同學都在往一邊退,舒玉蘭整個人都暴露出來。

她的腳上,的確穿著一雙白球鞋。

這種球鞋剛剛流行,九華縣的百貨大樓也是才剛上的新款。

能穿上這樣一雙白球鞋,平常舒玉蘭別提多高傲了,就連走路都挺著胸。

可現在,就是這雙白球鞋,把她害人的小心思暴露。

舒玉蘭的白球鞋暴露,在場的同學也都朝其他人腳上看,果然隻見舒玉蘭自己穿了一雙白球鞋。

舒玉蘭還在使勁搖頭,一個勁兒的說不是她把阮思嬌絆倒的。

此時,就連姚文琪都不敢開口替舒玉蘭說話。

何老師步步緊逼,舒玉蘭突然轉身往外麵跑。

在場同學都愣住,這……他們該不該幫忙把舒玉蘭抓回來?

不過舒玉蘭是學校的學生,家又住在縣裏,就連學校的很多同學家裏,也跟舒玉蘭家有關係。

就算不把舒玉蘭抓回來,她也跑不了。

又不可能為了絆同學一跤,畏罪潛逃。

何老師擰著眉頭,她把舒玉蘭抓住了,卻讓舒玉蘭給跑了。

不過何老師跟眼前這些學生想法差不多,舒玉蘭是跳不掉的。

“你們幾個女生,趕緊跟上去看一看,一定不能出什麽事。”何老師指揮。

頓了一下,何老師又說,“不過是絆了同學一下,阮思嬌同學受的傷也不嚴重,過兩天小口子就長好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這是在安慰,也是在借其他同學的口把這話傳給舒玉蘭。

要不然真出了事,何老師可兜不住。

處理完這件事,何老師就去見馮校長。

此時,馮國軍正在組織人,要搞培訓前的講話。

阮思嬌要晚幾天才能加入這次培訓,但二中的老師都到了,這時間也不能改!

馮國軍一看到何老師過來,立刻就衝她招手,“小何,這次老師們的培訓你來主講。”

何老師想了想,搖頭,“馮校長,其實阮思嬌同學的姐姐自然拚讀法學的也很好,她經常跟阮思嬌一起學習。”

馮國軍聽得眼前一亮,忙點頭,“好好,那就讓阮思嬌同學的姐姐頂上。”

阮文靜也是他們學校的學生,到底對二中老師們的培訓,還是他們一中學生當主講老師,馮國軍這個校長還是很驕傲的。

“那就讓阮思嬌同學的姐姐--她叫什麽名字?”馮國軍說到一半,又問何老師。

何老師搖頭,“阮文靜同學剛才也送阮思嬌同學回家了。”

“你怎麽不把她留下!”馮國軍頓時有些惱。

然後,馮國軍就想到還要抓那個絆倒阮思嬌的人。

“人抓到了嗎?”馮國軍問。

這個倒沒讓馮國軍失望,何老師說,“已經抓到了,是三班的舒玉蘭,不過人哭著跑了,我已經讓幾個女學生去追她。”

聽到這個名字,馮國軍又是一陣煩燥,怎麽是這個女學生!

舒玉蘭在馮國軍這裏也是掛了號的,家裏有點小權勢,又馬上要上高三,明年參加高考,舒玉蘭的家人肯定提前跟馮國軍打過招呼。

正好何老師要辦這個暑假補習班,馮國軍還特意讓人去給舒玉蘭家人稍信,讓舒玉蘭來學校補習。

這本來是馮國軍賣舒玉蘭她爸一個好,結果……

這可真是一言難盡!

“小何老師,你處理這件事的時候仔細一點,別出什麽岔子,畢竟舒玉蘭她爸……”

話馮國軍肯定不可能說的那麽清楚,何老師有點不解,“怎麽?”

馮國軍擺手,“反正你處理好,舒玉蘭同學的家長特意跟我打過招呼。”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何老師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所以,這事兒還真有點棘手。

阮思嬌或者阮文靜都不能再叫回來,培訓前的講話卻是不得不繼續進行的。

馮國軍想了想,又跟何老師說,“小何老師,等會兒的講話你頂上,多講一點,讓大家都清楚認識到什麽叫那個什麽……哦對,自然拚讀法。這個你能講的應該不少嗎?今天這個會就當是動員一下,明天再正式上課。等會兒結束了,我跟你一起跑一趟阮思嬌同學家。阮思嬌同學在學校受了傷,咱們還是要代表學校去慰問一下的。”

何老師隻能點頭,“好。”

她隻是覺得自然拚讀法是個很好的學習方法,所以希望更多的學生能夠掌握。

趁著暑假,何老師辦這個免費的補習班,她覺得等到開學,這部分學生的英語成績一定能夠突飛猛進。

何老師的初衷是一心為了學生的學習,卻沒想到最後變成這樣。

說功利吧,也不完全是,那麽多老師都能掌握這個學習方法,對全縣的高中學生都是極為有利的。

再往後說,這事兒也是有極大好處。

何老師不願意藏私,就算把自然拚讀法推廣到全國,她都願意!

心裏歎著氣,何老師還是認真的準備一下。

今天的這個會,就當成是一場動員大會吧。

--

那幾個追舒玉蘭的女生追了半天,也沒追到舒玉蘭。

“怎麽辦?”一個女生開口。

走了半天,她們也都挺累。

“要不我去玉蘭家看看吧,說不定她已經回家了。”姚文琪開口。

平常姚文琪就跟舒玉蘭玩的好,其她女生也都點頭,“好,你去舒同學家看看,要是沒有,就趕緊回學校找老師。我們也先回去。”

幾個同學一起回學校,姚文琪則往舒玉蘭家走。

舒玉蘭的確是回家了的,她一路跑,一路哭,眼睛都快哭腫了。

舒玉蘭媽媽溫冉看女兒哭得眼睛紅紅,立刻問她,“這是咋啦?不是去學校補習嗎?”

舒玉蘭也不回答她媽的話,一頭就紮進自己房間,撲在**繼續哭。

溫冉急了,過來坐在床邊,“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倒是說句話啊!”

女兒哭著回來,一言不發,當媽的能不害怕嗎?

溫冉見舒玉蘭不起來也不說話,急得又站起來,“我這就去找你爸!”

不僅是溫冉,此刻估計所有的母親都會著急又害怕。

舒玉蘭也不敢哭了,她一下子跳起來,拉住她媽,“媽,您別去。”

“那你告訴媽,到底怎麽回事?”溫冉又問。

舒玉蘭一張臉憋的通紅,她不好意思說,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說,“今天去學校,我不小心把同學絆倒了。”

聽到這個,溫冉緊皺著的眉頭倒是鬆了些。

還道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呢。

“那就跟你同學倒個歉……”說到這些,溫冉話頭一頓,“你同學摔的很嚴重?”

舒玉蘭點頭,“她跪在地上了,兩個膝蓋都嗑破了。”

“還沒有別的傷?”溫冉又問。

舒玉蘭搖頭,“沒有,就是膝蓋上破了幾個口子,流血了。”

“幾個口子,能有啥大事。”溫冉徹底放心了。

她想了想,又說,“等回頭我準備點禮物,咱去你同學家瞧瞧,你再給同學倒個歉,這也不是故意的,你同學還能揪著不放?”

想到阮思嬌的大哥那沉冷的臉色,舒玉蘭頓時又害怕。

“媽,”舒玉蘭抓著溫冉的手,“我同學大哥當時也在,他挺生氣的。”

對這話,溫冉根本不放在心上。

要是她女兒被人絆倒,還把膝蓋嗑破皮,她當時肯定也會很生氣。

可到底沒多大的傷,養幾天就能好,再生氣還能把人家抓起來?

生氣也隻能自己生悶氣。

“行了,瞧你那點出息,這麽點事也值得你哭著跑回來。今天何老師不是還要補習英語?玉蘭,英語可是個大事兒,你爸說明年英語可是百分製,你可不能把英語丟了,媽這就騎車送你回學校。”溫冉說。

舒玉蘭丟開溫冉的手,退回自己房間,她一個勁兒的搖頭,“不,我不去。”

瞧她那害怕的樣子,溫冉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溫冉再勸,舒玉蘭也不願意去上學,溫冉也是無奈,隻能說,“那就在家休息一天,你自己看看書,明天再去學校也行。”

能不去學校,舒玉蘭當然願意。

她不敢再麵對何老師。

何老師平常那麽溫柔,今天卻對她那麽凶。

溫冉要出門去買菜了,又囑咐舒玉蘭在家一定要好好看書。

舒玉蘭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她哪裏看得進去?

--

阮青山把阮思嬌帶回家,阮文靜已經停好車子,過來扶阮思嬌下車。

“三姐,我真沒事兒。”阮思嬌笑著說。

膝蓋上的傷口容易繃開,可她的傷口都還沒開始長呢。

嘴上說沒事,可阮思嬌一動,還是疼的齜牙咧嘴。

阮青山二話不說,就又把阮思嬌抱起來。

阮華成也在院子裏,三個孩子去上學,這才多會兒啊,怎麽就都回來了?

阮青山抱著他妹幹啥?這是不能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