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細碎的吻, 落在周清皖的頸畔、眉間、發梢,與其說是吻,倒更像是虔誠的拜謁。

周清皖不說話, 於是親吻變得更加深入, 一團簇熱的火焰,終於將冰燒融。

周清皖沒想到是,自己似乎弄巧成拙, 因為溫敬的神色,看上去似乎真得有些生氣了——是不喜歡他擅作主張地……戴上那東西麽?

周清皖當然是見過溫敬生氣的, 但周清皖沒見過溫敬對自己生氣。

因是青年雙頰緋紅,雙目緊闔,睫毛顫動。

夕陽的光暈撫上那張俏麗清絕的臉,透出驚人的美麗。他像一朵剛剛盛開的芙蓉花, 芳麗清純又散發出一股隱約的香氣, 勾人至極。

“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 是什麽時候麽?”溫敬突然問。

周清皖杏眼翕動, 明明知道,卻輕輕搖頭。

“是在四年前, 你們的入學典禮上, ”溫敬再次將周清皖擁進懷裏, 額頭貼著額頭, 嗓音壓地很低, 明明在說情話,卻壓抑著經年的忍耐,“那一天, 你穿著白襯衣站在演講台上——我坐在台下想, 怎麽有這麽幹淨的人呐……真想和他談個戀愛。”

“就隻是談戀愛?”周清皖挑眉, 俏麗的眉眼褪去冷漠,隱約含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與縱容。

溫敬將他擁入懷中,周清皖便靜靜地窩在懷裏,像一頭漂亮的小獸,疲憊卻乖順地依偎在溫敬的身邊,任溫敬說些混亂又荒唐的情話,也任夏日的夜風推開窗,吹入一室木芙蓉的花香。

夏夜的院落靜謐,隻剩蟬鳴,周清皖亦總是沒有聲音,不哭,不鬧,不吵。

他似乎生性便不喜歡說話,竭盡全力地保持著自己的沉默,仿佛這是他的底線和堅持——溫敬無論怎樣求他、哄他、騙他,周清皖都始終不肯哼出一聲。而當溫敬想要與他接吻時,這才終於發現,濕乎乎的漂亮青年,已然迷糊糊地暈了過去。

溫敬也有點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再繼續了。

溫敬是個大少爺,做不慣伺候人的事,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扶住周清皖,把青年攬在懷中搬進浴室裏,一邊哼唱著不成調子的清心咒,一邊盡心幫周清皖清洗身體。

直到溫敬把他香香軟軟的老婆擦幹,搬到**,攔腰抱住,整隻腦袋都埋進周清皖的懷裏,啃了兩口,心滿意足,甜甜蜜蜜。

周清皖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的胸前,似乎有一隻毛茸茸的腦袋,拱來拱去,“別……”

周清皖難受地哼出聲,對方才不再動了。

周清皖這一覺睡了許久,久到第二天的早飯都沒吃,早訓也沒去。

而當周清皖再次睜開眼,意識混沌了很久,渾身散了架似的酸痛,即便很努力,目光都有些難以聚焦,幹脆自暴自棄地再次闔上眼。

隨即,周清皖便感到,自己的臉頰被什麽東西清清淺淺地碰了一下,而一隻溫暖的大手抓住他的手腕,將食指插到他的掌心裏,撓了撓。

“……你做什麽?”周清皖睜開眼。

“你睡了好久啦,”溫敬箍住他不盈一握的腰,捏了一下,“下麵的比賽馬上開始了,我幫你請假?”

周清皖的意識登時回籠,有些慌亂地坐起身,掀開被子卻發現自己一絲不/gua,“出去。”周清皖蹙眉對溫敬道,溫敬沒聽。

他直接把周清皖打橫抱起,向著洗漱間走去,他剛把周清皖的內衣洗了,又用烘幹機烘幹,這會兒都放在洗漱間裏。

肉貼肉地抱在一起,周清皖羞憤欲死,掙紮時用了點力,溫敬怕他掉下去,隻好抱得他更用力,卻也把周清皖真的惹惱了,“溫敬!”

“…你把我放下來。”

“羞什麽,更害臊的都做了。”

周清皖麵色冷沉:“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溫敬把他放到盥洗室裏鋪好的軟墊墊上,剛要彎腰去給他拿拖鞋,便被周清皖一言不發地推了出去,“砰”地一聲,重重關上門。

溫敬摸不著頭腦,想了想,這人的確害羞,於是便不再計較,麵帶笑意地倚著門等人。

一門之隔,周清皖看向鏡裏的自己,麵色紅潤,但神色冷然,全然沒什麽眷戀旖旎的心思。

周清皖沒有看太久,他覺得自己這副樣子,有幾分難以言喻的醜陋,於是用幹淨的冷水潑了自己一臉,但想起生病了還要麻煩旁人,於是立刻又把水調熱。

但熱水……

滌不去他身上的那股不對勁的感覺。

周清皖覺得,路在鳴說他現在被盤得珠圓玉潤,沒有錯。即便不看那具痕跡遍布的身體,隻看臉,好像也覺察得出,他確實已跟男人睡過。

周清皖不是同性戀,亦並非看不起同性戀,他隻是有點兒無法接受,這股子若有似無的媚氣出現在自己身上。

但想起……是溫敬,把他搞成這樣,一時又有些慶幸,心裏的反感又輕了很多。

周清皖強迫自己不要再看鏡子,洗了臉,伸手去找衣物來穿,隻見自己的平角**被洗得幹幹淨淨,好整以暇地躺在烘幹機上,顯然是不久之前才被人親手洗過。

周清皖麵無表情地將那底褲拿起,鬼使神差地,在一瞬間,居然生出一種考慮——考慮將它藏起來的可能。

然而這堪稱荒謬的想法一閃即逝,心緒徹底冷靜之後,周清皖及時回歸了理智,手中的動作也隨之停下來。

周清皖喜歡將有意義的東西留作紀念,存檔在很隱秘的地方,像小時候第一次拿滿分但無人喝彩的試卷,像劉老師送給他的圓珠筆,像溫敬硬塞給他的潤膚霜……

但是與以往不同,周清皖恍然發現,與溫敬的相關的一切物件,似乎都會摧磨他的意誌,讓他更加貪心,也更加墮落,譬如說——劉老師給了他一支筆,他不會想再得到一支;可溫敬吻了他一下,周清皖卻發覺,自己隱約在期待,更多的人吻能夠降落。

貪得無厭的人讓人生厭。

洗手台被溫敬弄得一片混亂,剃須刀和須後水散放著,各種各樣的護膚品都是藝人的必備品——溫敬如是說,可偏偏周清皖並沒有很想做一個藝人。

周清皖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勉強來得及了,於是整理了一下被溫敬弄亂的台麵,才去穿好那件**,和他自己的衣服。

“老婆~?好了嘛?”聽得出,溫敬的聲音實在歡喜地厲害,語調雀躍,好像等他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我們可能要遲到了。”

周清皖將門推開,已然完全穿戴好——看上去端正,莊肅,清雅,好像與平日沒什麽不同。

溫敬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周清皖,隻覺喜歡得緊,喜歡得快要發瘋。

於是自然情不自禁要來貼著人家走,走著走著,還想牽手。

周清皖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不留任何餘地,麵色冷淡,“別弄。”

溫敬垂眉耷眼,聽話地放開,“我可沒弄啊,昨天晚上那種才叫弄。”

周清皖蹙眉,臉上明顯看得出不悅。

溫敬以為他還在生氣自己剛剛強抱他的事,立刻改口:“不對,你說得對——我不弄了,別生氣。”

周清皖沒有接話的意思。

他有些心猿意馬,也沒太聽清溫敬說什麽。

他已經把一句話醞釀了很久,終於鼓足勇氣對溫敬開口:

“我不希望…昨晚的事,讓你誤會。”

訓練室就在眼前,溫敬唇角的笑意登時消失:“什麽,你什麽意思?”

周清皖淡淡道:“我們還是同事。”

作者有話要說:

**:予取予求

床下:你哪位?

溫老狗的24h:

大喜。(有老婆了)

親親抱抱舉高高狠狠搞ヾ(^▽^ヾ)

大悲。(老婆沒了)

摸不著頭腦(▼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