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萬法如一 上
場上刮起了颶風，偏偏又沒有任何柳葉被颶風吹落。
這說明兩人的交手極有分寸，而且控製的力道極為精準。
林雨淅在一旁根本看不清這兩人交手的過程，她眼前隻有兩道光在不斷交叉，所有具體的過程都要子衿向她說明。
因為子衿天生一雙天鳳眼，兩人又沒有使出全力，是以她還能勉強看清這兩人所出的招式——畢竟此時是她家女主人學習的好時機。
隻不過在一瞬之間，師尊就從人類形態轉換到了神態，也就是說他一念成神。
如若讓世間修仙之人知曉師尊隻用一刻就達到了他們百年都難以達到的高度，恐怕都會嚇死吧。
然而殺破歌眼神中隻有微微錯愕，他聽說過六體易形術，自然不會過於吃驚。
隻是，他還是為眼前師尊展現出來的氣勢所錯愕。
這種力量，純粹就是神族的力量！別人或許不知，但他與驚天戰神雲夜輝交手多次，自然最是清楚神族的力量特點。
六體易形術……是真的可以轉換形態？連血脈都可以轉換？
師尊沒有給他錯愕的時間，卻給了他更多的錯愕。
兩人化為兩道豪光糾纏片刻之後，師尊出劍。
然後子衿和殺破歌同時大驚出聲。
“驚神劍！”
是的，師尊用輪回劍使出的並不是本門諸如禦劍術，萬劍化真訣之類的劍法。
他用的是驚神劍，殺破歌最為尊敬的對手，神界目前最強之人——雲夜輝自創的劍術。
融匯了雲夜輝多年的劍法，在六界中已是登峰造極。然而這套劍法修煉起來極為艱難，除了雲夜輝之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施展。
就連他的宿敵殺破歌，亦不能領會其中神意。
可是今日這套劍法，卻在師尊手下使出。
殺破歌自然最為清楚，此時此刻的這一驚神劍，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完美！
他從前一直以為隻有雲夜輝能夠使出驚神劍，卻沒想到師尊也行，而且使出的這一劍竟然完全可以與雲夜輝巔峰時期的一劍相媲美！
然而他的眸子中沒有任何恐懼，隻是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便立即回過神來，目光中充滿了興奮。
仰天長嘯，手中魔刃頓時幻化出兩道巨型刀氣，和迎麵而來的驚神劍氣撞擊到了一起。
轟隆一聲，兩者均退後兩步。
驚神劍的確已是天下無雙的劍法，然而對於殺破歌而言也是最為熟悉的劍法。
他知道這套劍法是驚天戰神所創。所謂天衣無縫，這一套劍法根本就不像俗世裏的那些劍法一樣還有破綻！
這根本就是一套完美的劍法，毫無破綻！麵對這樣的劍法，他從來都是以自身強大的力量，正麵迎擊。
以力破之，這就是殺破歌的道，殺破之道。
師尊這一手驚神劍的確出其不意，所以在和殺破歌方才交換的一擊中他還是占到了上風，雖然這種上風非常微小。
子衿身為天鳳一族，自出生以來就把六界許多秘密繼承了下來，所以她知曉驚神劍並不奇怪。林雨淅卻是不解地看著她，問道：“衿兒，什麽是驚神劍？”
子衿說道：“驚神劍就是……哎呀，女主人你快看，他們又開始交手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兩人瞬間調息好內息，再度開始交戰。
這一次仍然是師尊搶先出手，他還是沒有施展本門的劍術，依舊是以驚神劍對戰殺破歌的天魔訣。
驚神劍共分九式，每一式均天衣無縫，連貫起來更是絕無破綻。
無數道劍氣自師尊身旁激射而出，然後越來越多的劍氣將殺破歌包圍，毫無死角。
殺破歌依舊在用他的殺破之道，配合天魔訣的無上力量對抗驚神劍。
劍氣盡管凜冽可怕，然而對於他而言卻並不陌生，自然可以從容而解。
所以他看不透師尊在做什麽……
驚神劍雖強，但卻不可能擊敗殺破歌。
這個定理至少在目前為止都還是正確的，就連這套劍法的創者也承認過殺破歌的殺破之道是應對這套劍法的最好方法。
野蠻，而實用。
然而師尊今日似乎決心要打破這個定理。
他沒有用任何其他的劍法，隻是在一式又一式地施展驚神劍。
就連順序都是依次下來，隻是重複時會依照場上的形勢作出最適宜的變化。
殺破歌猜不透師尊的意圖，所以他隻有繼續等下去。
師尊也在等。
子衿更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上，她知道這場僵局不可能會這樣持續下去。
兩人的實力都已到達逆天級別，怎麽可能戰到力竭？那樣需要拖的時間實在太久，無論是誰都不願意吧。
果不其然，在施展出了驚神劍的一式——驚神天下之後，師尊停下了手中劍。
這一式劍意飽滿而且神威千重，殺破歌不敢大意，運起天魔訣群魔亂舞，以無盡魔靈消耗其神意，伺機一擊必殺。
然而師尊使出這一招，就是在拖延一點時間。
隻要……一點點就好。
當殺破歌將這一式驚神劍破開之後，師尊的輪回劍沒有到。
但是他的肉掌到了。
而且……師尊轉換了形態。
“天魔訣！”
子衿大驚失色，拉起林雨淅的衣角大喊道。
師尊……竟然以天魔訣來對付殺破歌？這是何等的自信和決心？
此刻的師尊是徹底的魔族形態，殺破歌能夠從那肉掌中讀出魔族煞氣和自己最為得意的絕學氣息。
有趣……先是用了驚神劍，再用了本座的天魔訣……
然而本座會怕你麽？以天魔訣對戰本座，不自量力！
若是師尊此刻用別的招式突然襲擊，或許殺破歌還會忌憚一二，然而如今他竟然魯班門前弄斧，這番舉動在殺破歌眼中自是毫無意義。
殺破歌將魔刃一卷，四周天地元氣劇烈不安起來，紛紛被這股衝天氣勢嚇到一旁。隨後他飽提魔元，沉腰立馬，揮出一雙肉掌。
他和師尊硬碰硬！
他不相信在自己修習了這麽多年的天魔訣上會輸給對方，尤其是他還自創出了第十三層心法，更是將自己的天魔訣威力提升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事實上，師尊雖然以積木理論通曉世間所有招式，然而在這一式上，他或許真的不如殺破歌。
所以他要的不是和殺破歌的正麵相撞，擊敗對手。
他要的隻是殺破歌的一個情緒——驕傲情緒。
當你的對手用你最擅長甚至是自創的劍法來對付你，你是什麽感覺？
大多數人都會覺得那人真是自找死路，從而生出驕傲情緒。
殺破歌不是那些俗人，所以他是認真興奮再帶一分驕傲。
這便是師尊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