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綽號叫破爛王?”蘇昌河看著金碧輝煌、寬門闊院的葛修府邸,“可真不像啊。”

“我是破爛王,可這裏卻是長生門啊。”葛修狡黠地笑了笑,“富貴才可得長生。”

蘇暮雨點了點頭:“這一點,你們兩個倒是可以有些共鳴。”

“把大門給我關上,不得任何人進出,違者殺無赦!”葛修朗聲喝道。

“是!”長生門一眾門人應和道。

“等等。”蘇暮雨搖頭道,“還有兩個人沒到。”

“何人?”葛修不解。

“自然是我們。”一枚金環飛射而來,一口並不標準的官話隨後響起。

蘇暮雨輕輕一抬手,接過了飛環:“喆叔。”

“卓公子。”蘇喆舉著煙杆緩步走了進來,“最近你的名氣很大啊。”

“我還以為來看熱鬧的就我一個。”蘇昌河摸了摸小胡子。

“命都沒了,還看啥熱鬧。”白鶴淮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還好這次出門前,眼皮一直跳一直跳,特地多做了幾手準備。”

蘇暮雨惑道:“白神醫的神色怎麽這麽緊張?”

“不過是來了幾隻小鬼罷了。”蘇昌河也是不解,“我們什麽陣仗沒見過,無雙城的這區區內亂……”

“堂堂暗河大家長,也會如此輕敵嗎?你輕輕吸一吸鼻子,看看有什麽不對。”白鶴淮俯下身,打開了背上的藥箱。

蘇昌河和蘇暮雨同時吸了吸鼻子,兩個人相視一眼,蘇昌河開口道:“有股淡淡的花香味。”

“這個季節,四淮城中開什麽花?”蘇暮雨問那葛修。

葛修搖頭道:“我們四淮城又不是雪月城,哪有什麽風花雪月,花香?酒香肉香倒是夜夜有。”

“是毒。”蘇暮雨和蘇昌河同時反應過來。

“確實是毒,隻是現在還不明顯罷了,一會兒花香濃鬱,如墜百花叢中之時,就是你們幾位共赴黃泉的良辰吉時了。”白鶴淮將藥箱翻到了最後一層,隨即一隻蛤蟆從裏麵跳了出來。蛤蟆的背後五彩斑斕,像是穿著一件絢麗的花衣。

一直站在遠處看著的葛修嚇了一跳:“這……這是巨毒之物,花衣蛤蟆!”

隨著那隻蛤蟆跳出來,緊接著又爬出了一隻三隻尾巴的蠍子、一條細長的黑色蜈蚣、血紅色的蜘蛛以及青色的小蛇。

“五毒?”蘇昌河幽幽地說道。

“這是溫家嫡係門人才能飼養的絕頂五毒,據說比那五毒門的五毒還要厲害。”蘇喆幽幽地說道,“我見過溫壺酒的五毒,他那蜈蚣還是兩個腦袋的。”

“去吧。”白鶴淮一揮手,那五毒便四散離開了。

“啊哈!”葛修等一眾長生門門人嚇得一哆嗦。

許安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這些毒物,不管任何一個,隻要碰一下,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以說,沒有我的指令,你們不要隨便在這院內行走。”白鶴淮又從藥府中拿出了五麵旗幟,衝著院子五個不同的方向一甩,五麵旗幟落地,那五個毒物老老實實地趴在旗幟之下。

“這是陣法?”蘇暮雨問道。

“五毒陣,以前是用來困人的,五毒將人困在其中,隨後散播毒霧,陣中之人無處可逃。”白鶴淮回道,“這是我溫家不傳秘法。”

葛修驚道:“蘇先生,這……這不是自己人嗎?”

“我方才不是說了,這是尋常用法。”白鶴淮瞪了他一眼,“我如今所用的五毒陣,乃是和我的不留地之陣結合的。陣法一起,這城中的毒氣便無法進入院中。”

蘇暮雨沉聲道:“神醫的意思是,有人在對這一整座城下了毒。”

“能用出此等毒術的,天下隻有三人。”白鶴淮布置完了一些後,微微喘了口氣。

“我能想到的第一個,就是溫家家主溫壺酒。”蘇昌河忽然說道。

“舅舅他毒術冠絕天下,往前看三代,往後看三代,都不會有舅舅這般天才的毒術大家了。”白鶴淮點了點頭,“但是舅舅是雪月城的聯盟,絕對不會參與到無雙城的破事中。而且這裏的毒一看就是籌備多年,我舅舅他……懶得很……”

“第二個人,應當來自唐門。”蘇暮雨想了想,說道。

“是的,唐門用毒第一人,唐靈皇。”白鶴淮說道,“但唐門,亦是雪月城的聯盟。而且唐靈皇這個人,隻喜歡用能殺死人的毒,他曾說過,任何不能直接毒死對手的毒,都不配稱之為毒。他在這方麵的執念,簡直可以稱為魔障了。”

“那麽誰是第三人?”蘇昌河問道。

“五毒門門主毒娘子,洛煙蝶。”白鶴淮輕輕吸了吸鼻子,“隻有她會喜歡這花香味的劇毒,她喜歡人在這般溫香暖玉的環境中不自覺地死去。”

“用毒之人,都有這般變態的癖好嗎?”蘇喆抽了口煙。

“變不變態,你還不知道嗎?”蘇昌河賤兮兮地笑了一下。

“五毒門,依托於無雙城哪個派係?”蘇暮雨問葛修。

葛修微微皺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思考:“五毒門……這個名字倒是也不陌生,可是不管是講武堂一脈,還是城主那一派,似乎都不喜歡和這類邪門外教聯手。”

“沒有的。”旁邊一個穿著長衫,文士打扮的人搖頭道,“無雙城號稱天下第一武城,尚武,拒絕小道,所以擅長火器的雷家堡、擅長暗器的唐門、擅長毒術的溫家,不管再強,都不曾受到過他們的招攬,五毒門也是一樣。”

“除非有人為了這一次的勝利,放棄了之前的準則。”蘇暮雨幽幽地說道。

“五毒門依附於……”蘇昌河忽然開口了,“天啟城。”

“天啟城?”眾人皆驚。

蘇昌河摸著手中的匕首:“五毒門地處偏遠,原本和天啟城沒有半點相幹。可是當年天啟城有使者出使湘西古國,曾經誤入過五毒門的地界,按說他必死無疑,可他卻活著走了出來,還回到了天啟城。”

“你為何會知道這些?”葛修問道。

“因為我。”蘇昌河微微一笑,“在那裏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