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我的話變多了。”蘇暮雨笑了笑,“變得和你有幾分像了。”

“那可不一樣,我最愛說些廢話,你卻來了幾句大道理。”蘇昌河看著蘇暮雨持劍一躍而起,在兩旁的屋簷之上,看似對著無人的空氣虛晃了一劍,轉頭對那許安笑道,“不知道為啥蘇暮雨相中了你,但能得他指點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許安卻沒有理他,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蘇暮雨,生怕錯過了他出劍的每一個細節。

蘇昌河有些受挫:“完全不聽我在說什麽啊……”

那似男似女的聲音再度響起,此時卻帶著幾分驚詫:“你究竟是誰!”

蘇暮雨持劍落地,一個身影墜落在了他的麵前,剩下兩個黑影隨後也緩緩落下,蘇暮雨一笑:“我是誰?我的同伴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嗎?”

“我們是暗河。”

四淮城中。

一輛馬車緩緩在路邊停了下來。

馬車上走下來兩人,一女子身穿紅衣,一男子手持佛杖。正是那神醫白鶴淮和她的父親,蘇喆。

“距離客棧還有一行路呢,現在下車做什麽?”車夫不解地問道。

白鶴淮輕輕嗅了嗅鼻子,眉頭越皺越緊,最後走到了角落中,從懷中拿出了一根香:“老爹,借個火。”

“得嘞。”蘇喆伸出了煙杆。

白鶴淮用那香在煙杆上輕輕一點,隨後插在了角落裏。

“這是有故人在此離世,來燒香的?”車夫惑道。

蘇喆在一旁看著白鶴淮的神色,也是有些好奇:“難得見你這麽嚴肅,這四淮城中有什麽問題?”

“若是真有問題,那問題可就太大了。”白鶴淮看著那香燃出的白煙一點點地變成了血紅色,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唉,來這四淮城的人的行為,總是令人難以理解。”車夫雖然心中困惑,但這兩位客人不僅出手大方,而且待人和善,他也不介意多等一會兒,伸手拿過了腰間的水壺,便要喝水。

“不可。”白鶴淮揮出一枚銀針,打在了那車夫的手腕之上。

車夫吃痛,手中水壺脫口而出,他仰起頭,生氣地說道:“你這是做什麽?”

“服下這枚藥丸。”白鶴淮丟出一粒黑色藥丸到那車夫的手中,“然後駕著馬車立刻離開這裏,你我同行一路,算是有緣,我不忍害你葬身於此。若無法出城,那便找個隱蔽的地方先躲起來。切記,此城中的水不能喝,此城中的食物不可食!”

“這……”車夫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相信我們的話。”蘇喆沉聲道,“相信,就可以不死。”

“好……好……”那車夫專走這來往四淮城的路,對這江湖之事也多少有幾分了解,聽這父女二人所言,似乎不是唬人,隻得連連答應,一拉韁繩,領著馬車掉了個頭,“那你們……不走嗎?”

“走不得了啊。”白鶴淮輕歎道。

“好。”那車夫駕著馬車倉皇離去。

蘇喆此時垂首看著那紅煙,問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白鶴淮沉聲道:“這座城被人下毒了。”

“下毒,對一座城?”蘇喆眉頭微微一揚,“什麽樣的毒有這麽大的威力。”

“是花燼散。此毒的毒性並不大,普通人隻要體質強一點的,也能硬挺過去,但是習武之人中了,卻會暫時失去內力,變得與常人無異。”白鶴淮搖頭道,“雖說這花燼散極易傳播,但要想毒掉這一整座城,至少也得有多年的籌備。方才我們進城之時,我還沒有嗅到花燼散的味道,如今車過半城,便到處都是這味道了。看來多年籌備,隻等這一日,四淮城,要變天了。”

“錯了。”蘇喆抽了口煙,“是無雙城,要變天了。”

“阿爹,有什麽辦法能夠快速找到蘇暮雨。”白鶴淮語氣中有些憂慮。

“放心。”蘇喆從懷裏拿出了一支紅色的小箭,用煙火點燃之後,小箭飛射到空中,炸出了一朵絢麗的煙花。

在四淮城另一頭的蘇昌河和蘇暮雨全都看到了,蘇昌河微微皺眉:“這城中還有暗河之人?莫不是……”

蘇暮雨轉頭道:“你不是說隻來了你一個人嗎?”

“我說暗河中隻來了我一個人,但是南安城裏我就不知道了。”蘇昌河回道。

“小心!”許安大喝一聲。

隻見那兩個黑影飛速地朝著蘇暮雨掠來,手中寒光一現,各自握著一柄細長的如同一根長針一般的鐵劍。

“河西三鬼,靠著隻是鬼影功的鬼魅身法罷了。”蘇昌河冷笑道,“鬼影功一破,光靠著這點功夫,也配拿出來丟人現眼?”

蘇暮雨也隻是搖了搖頭,連劍都沒有抬一下,而那兩個黑影持劍穿過蘇暮雨,竟直接消散無蹤了。原來這隻是那兩人最後留下的障眼法罷了,他們早就趁著這一下的間隙逃之夭夭了。但很明顯蘇暮雨已經看穿了這一切,隻是懶得去追他們罷了。

“可惜了,對手太弱,不值得我用出一套劍法。”蘇暮雨退了回來,將長劍丟回到了借錢之人手裏。

蘇昌河撇了撇嘴:“幾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這麽囂張的話,都能從你嘴裏蹦出來了。”

“我做幾日卓月安。”蘇暮雨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怎麽看?”蘇昌河衝著那煙花炸起的方向努了努嘴。

蘇暮雨轉頭問葛修:“這裏到長生門還要多久?”

葛修急忙回道:“再過三條街,就是長生門了。”

“好。先退到長生門,然後放尋蹤火,讓他們過來。”蘇暮雨對蘇昌河說道。

蘇昌河聳了聳肩:“放心吧。肯定喆叔跟著呢。”

另一邊,蘇喆接過了白鶴淮遞過來的藥丸,吞了下去:“吃了這個就沒事了?”

“隻能緩息片刻罷了,這花燼散的味道越來越濃,必須要找一個地方,我布下不留地之陣,將這花燼散之毒給隔絕開來。”白鶴淮回道

就在此時,一朵與方才一模一樣的煙火在遠處亮起。

蘇喆一甩手中佛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