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站在屋簷之上的小胡子嘴角微微上揚,隨後點足一掠,落到了蘇暮雨的麵前,手中匕首輕輕旋轉著。

“昌河,不必動手。”蘇暮雨輕聲道。

“哦豁。”來人正是暗河大家長蘇昌河,他聳了聳肩,轉過身將那匕首收入袖中,“沒意思。”

“你是卓月安!”身後的許安驚訝地說道。

躺在地上的葛修也是一臉困惑:“先生,不是姓蘇?”

“沒時間和他們解釋了。”蘇昌河搖頭道,“我本以為我就是來看個熱鬧的,卻沒想到是這麽大的熱鬧,我一個人都沒帶,這一次就你我二人了。”

“敵人很強大?”蘇暮雨問道。

“我一路趕到此處,至少遇到了三次伏擊,每個人的實力都不遜色於暗河天字級殺手。不過上麵那兩個無雙城的執劍人,倒是不堪一擊。”蘇昌河幽幽地說道,“你應該當日就和宋燕回打上一場的。”

“那日我連敗劍山嶽、劉雲起,一身劍意趨至頂峰,他背負一城榮辱與我一戰,必敗無疑。我不想乘人之危。”蘇暮雨回道。

“但有人想要借你的一戰做一些文章,這四淮城如今高手遍地,且都說自己是無雙城的人,根本無法分辨真假。想來是有人想借此變故,給無雙城換一換血了。”蘇昌河幽幽地說道。

“先找個地方避一下吧。”蘇暮雨低頭道,“葛修,還能走路嗎?能走的話,把我們帶回你的長生門。”

葛修哭笑不得,一開始還以為是雷豹汙蔑他,結果現在自己真的和卓月安是一夥的了,他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腿:“動彈不了了啊。”

蘇昌河冷笑了一下,走上前,垂首道:“起來,不然殺了你。”

葛修看著麵前的這個人,想起蘇暮雨喚他“昌河”,腦海裏猛地閃過了一個名字,驚得他立刻從地上躥了起來,他連連點頭:“為了給先生帶路,就算腿斷了,我爬也得爬過去。”

蘇昌河看了蘇暮雨一眼:“幾日不見,你怎麽和這樣的人結識了?”

“方才他勇猛對敵的一麵你還沒有看到。”蘇暮雨回道。

“帶路。”蘇昌河毫不留情地踹了葛修一腳。

“嗬!”長生門眾人對蘇昌河怒目相視。

葛修急忙攔住了他們:“莫怪莫怪。”他自從成為了八方雷動後還從未當眾如此丟人過,但畢竟他知道對方的身份,尤其是剛到的這位,要取他的性命,連眉頭都不需要皺一下,而且他從收破爛起家,丟人這件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蘇暮雨拍了拍許安的肩膀:“方才你問我是否是卓月安?我可以回答,沒錯。我就是那日問劍無雙的卓月安。”

許安的神色越來越激動,手也微微顫抖著:“方才,你要收我為徒!”

“你這黑孩子,還真現實!方才先生要教你的時候,你愛答不理,現在知道人家是比無雙城城主還強大的人物就記起來了?呸,高攀不起!”葛修在一旁罵罵咧咧。

“我方才也說過了,不是要收你為徒。”蘇暮雨隨著葛修他們往前走著,隨後仰起頭,“隻是想傳你一套劍法。”

“什麽劍法?”許安激動地問道。

“小子,你哪裏冒出來的?”蘇昌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不是四淮城中人,我是慕名前來看那無雙一戰的。”許安回道,“我自五百裏外墨城一路行來,我買不起馬,坐不起油壁車,一路行來,若行山林便吃野果,穿城池便去打擂台,終於撐到今日,便是想看那一戰。卻沒有想到,那個問劍無雙的人,竟在我的麵前!”

“哈哈哈哈。”蘇昌河朗聲笑道,笑聲中帶著明顯的開心,“沒想到有一天,你也出現在了這樣充滿光明的故事中,成為了人們奔跑追逐的信仰。”

“那卻是可惜了。若是那一日才見到我的劍,會是更完美的。”蘇暮雨停住了腳步,“今夜你見到的我的劍。”

“隻有殺人劍。”蘇昌河聳了聳肩。

三名黑衣人出現在了他們的前方,他們出現得悄無聲息,如同鬼魅一般。

“河西三鬼。”蘇昌河緩緩說道,“殺手榜上的怪物,怎麽會出現在無雙城?莫不是也是仰慕你問劍無雙的氣魄,到這裏來觀劍的。”

“你是何人,竟能看清我們的身份。”對方傳來的聲音卻是男女莫辨。

“殺手榜非百曉堂所頒,不過是江湖之上的野榜罷了,當年姬若風確實想做一個貨真價實的殺手榜,隻可惜有一個地方他也沒有去過,所以不知道那裏有多少高手,高手的境界又能到達何種地步?甚至說若是算上他們,那麽冠絕榜也得重新排一排了。”蘇昌河緩緩說道。

“你是說暗河。”那聲音回道。

“我就是暗河。”蘇昌河縱身一躍,手中匕首輕輕揮舞,迎上了那河西三鬼,匕首輕而易舉地劃過了那三人的咽喉,但卻最終隻是切入虛空,那三人的聲音搖曳了一下後就消散無蹤了。

葛修急道:“莫要著急動手啊。或許不是敵人呢。”

“此言說得有理。”那男女莫辨的聲音自他們頭頂傳來。

蘇昌河微微側身:“是鬼影功。不入流的玩意。”

“但現在卻是敵人了。”三個黑影同時出現在了葛修的身後,“八方雷動,破爛王葛修。死吧。”

“蹭”的一聲,蘇暮雨拔過了身旁一人的長劍,長劍輕輕一甩,劍光一閃,那三道黑影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破爛王葛修,你竟提前找來了助手,倒是小看了你。”那聲音冷笑道,“隻是暗河之人,從來不是靠你能夠請來的,虛張聲勢,必死無疑!”

“再教你劍法之前,我先教你一件事。”蘇暮雨忽然對那許安說道。

許安一愣:“什麽?”

“真正的對決之中,不存在邊界。唯一勝利的方法,就是徹底打倒對方。”蘇暮雨點足一掠而起。

蘇昌河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你的話變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