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真相
端木晴雅知道左夜一直很在乎夏羽熙，但是，她從來不覺得左夜會因為夏羽熙的事情對她如何。直到剛才，左夜一進門她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喉嚨裏一陣腥甜，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淩風攔住左夜，“左夜，你在幹什麽？”
左夜冷冷的看著晴雅，“你問她自己。”
晴雅擦掉嘴角的血漬，“夜，你為了那小子傷我？”
“他，不是你能動的。”
“笑話！他什麽都不是，憑什麽我不能動他？”
話落音，左夜便抬手一揮，晴雅立刻被砸到了牆上。秀眉擰到了一起。
“他比你們任何人都好，如果你敢動他一根寒毛，我就把你扔回妖界。”
“他存在一天，小恩就多一份危險。難道你忘了和軒的預定了嗎？”
左夜撞開淩風，掐住晴雅的脖子，“我跟宇文軒已經兩清了。從此以後，不準你們去打擾他。”
晴雅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左夜動了殺意。淩風抓住左夜的手，“夜，你冷靜一下。我們答應你，絕對不會再去招惹那個人。你快鬆手。”
左夜不理會淩風，隻看著晴雅，似乎她敢說一個不字就要拗斷她的脖子一般。
“咳——我——不會再去——找他的、麻煩了。”
得到承諾之後，左夜才漸漸鬆了手。
“同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轉角，沐恩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手指緊攥著褲子。果然，對於左夜來說，小熙才是最重要的。
夏羽熙辭掉了工作，他想多陪陪寶寶和左夜。但同時，他又不能讓左夜看出破綻來。這可難倒他了。
這時一個人找上了他——夏羽熙看著站在家門口的男子。這個人他記得，他在夢裏見過他。
那人溫和的笑道“我很想見見你，但是夜瞞得緊。所以我隻好偷溜過來了。”
這個人叫左卿，他是左夜的大哥。一個很溫柔的人——
“當然了，如果你不歡迎，我立刻就走。”
“不是的。”夏羽熙出聲，隨即又笑了笑“請進。”
左卿進入屋子，第一眼就看到了在沙發邊玩耍的寶寶，“這是——”
“寶寶。”
“他是你的孩子？”
夏羽熙搖了搖頭，“我才剛滿二十，哪兒來這麽大哥兒子啊？寶寶是我收養的。”
左卿一怔，看著夏羽熙的眼神之中是滿滿的心疼與憐愛。是啊，他才二十，卻經曆了那麽多的磨難。這個孩子，真叫人心疼。
寶寶回頭，就見家裏多了個漂亮叔叔。趕忙站起來，跑到左卿身邊仰起臉來，“漂亮叔叔——”
夏羽熙好笑的看著小東西，才多大就知道什麽是漂亮了？
左卿蹲下身來，免得小東西總仰著臉。“寶寶？”
“嗯哪。”
“嗬——要叔叔抱嗎？”
小家夥兩眼一彎，“要。”
看得出來，寶寶很喜歡左卿。夏羽熙轉身去廚房泡茶，卻被左卿叫住了。反正他喝不喝也無所謂。不如倆人坐下來聊聊天。
夏羽熙依言坐了回去，左卿跟他記憶之中一樣，給人一種溫潤儒雅的感覺。跟左夜完全不一樣。如果非要給左夜下個定義，夏羽熙覺得那人該是個大魔王才對。
“小熙，還恨他嗎？”
夏羽熙怔了怔，然後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對不住你。大家欠你的太多了。”
而夏羽熙卻不再想這些東西了。說看開了也好，說不在乎了也好，發生過的事情都不可能改變。他能做的就是接受事實，然後，努力讓自己好過一點。
“左卿大哥，這樣叫你可以嗎？其實，這也是我的債吧。畢竟，當初如果不是宇文軒，我也不太可能活得下來。算起來，他還兩次給了我活下來的機會。所以，沒什麽誰欠誰的，這本就是一本牽扯不清的帳，過多的糾結於此也隻是徒增煩惱罷了。所以，到此為止吧。”
“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可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總被人欺負。”
夏羽熙輕笑，倒也沒有否認。
“小熙，如果我想帶你和寶寶離開這裏，你願意跟我走嗎？”
“走？去哪兒？”
“離開這裏，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
說實話，夏羽熙的確有些心動。帶著寶寶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那些人不是你的責任。你隻要好好為自己活下去就好了。”
為自己——活下去嗎？
很誘人的條件，但是他卻無法答應。先不說其他人怎樣，就他願不願意離開a市就是一個大問題。
夏羽熙其實很害怕的，害怕離開這個熟悉的地方。他的存在本來就隻被很少的人認可，一旦離開，他怕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他的存在。身死以後，可能連他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痕跡都找不到了。這是一件多麽可悲的事情。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無法離開這裏。”
意料之中的答案，左卿心中長歎一聲，“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
“雖然想起了一些，但是模模糊糊的不大清楚。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不是的。事實上，你七歲之前，我們大家都生活在一起的。可是，我沒有料到，軒竟然會做那樣的事。雖然這些聽起來很殘忍，可是我覺得你又知道真相的權力。
那段日子，我正在幫他尋找遺玉的下落。當我帶著具體消息回到左家的時候，他已經將你和月的命格互換掉了。我看到你的時候，你還躺在床上受著煎熬。軒很內疚，卻不後悔。那個時候我很生氣，於是獨自撇下他們去昆侖取遺玉。
我想救你。但是軒很聰明，他很快發現了我的蹤跡，還推測出了遺玉在昆侖。於是，他將消息散播了出去。引得大批的人進入昆侖。
混亂之中，我搶走了遺玉。但是眾人都認為是他拿走的，我沒有替他辯解，拿著遺玉回到了左家，把它放進了你的身體裏。然後，我趁他們還未趕回來把你送走了。
你的記憶也是我封存的，我不想讓你帶著那些不好的回憶生活下去。那對你來說，他不公平了。”
“——後來呢？”
“後來，軒追了回來，他向我索要遺玉。我自然不能告訴他遺玉的下落，但是我也沒想到他會對我下手。
知道他和夜的約定是什麽嗎？你作為月死去的那一天，就是我神魂回還之時。”
夏羽熙錯愕，原來是這樣。但是，宇文軒竟然會對左卿下毒手，這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
“很意外對不對。軒是個天才，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為了他想守護的人，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夜是愛他的，至少那個時候是這樣。但是，夜更看重作為親人的我。所以，在答應了軒的條件之後，他親手結束了軒的生命。”
夏羽熙想笑，看來他和宇文軒在某些角度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有一點我不太明白，為什麽明明已經交換了命格，但是沐恩卻依然需要遺玉呢？天咒在我身上，他不是該活得好好的才是嗎？”
“嗬——命格互換哪有那麽簡單。雖然各自的命運得到了交換，但是天咒卻沒有按照他的意願完全轉嫁到你身上，這也是他要搶奪遺玉的原因。”
“所以說——左夜是因為你才沒有阻止這個計劃，是嗎？”
左卿點頭，“抱歉。我曾經警告過他，但是——”
“沒關係的。”夏羽熙微笑著說“老實說，我現在真的已經看開了。我也不算虧，畢竟你幫我贏得了至少十年的平安。我還要謝謝你呢。”
“小熙，你別這樣說——”
“左卿大哥，你知道嗎？宇文軒用他自己的魂魄給我補了魂，所以我才有活過來的可能。雖然我對他這種補償方式很反感，但是不得不說，這樣一來，也算是扯平了。我怨不得任何人。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他——”
“沒有想到對不對。他說，我還是他弟弟，他想為我再做點什麽。那樣的情況下，我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他這個人其實挺討厭的，總是不顧別人的感受擅自決定一切。可是，我們也拿他沒辦法啊。”
左卿沉默了好一會兒，苦笑著說：“這還真是一本扯不清理不順的帳啊。但是，即便你不離開a市，我也不同意你跟李睿合作。那後果你應該知道，不是你能承受的。”
“你——怎麽知道——”
“我也有我自己的一套，實在不行我就讓夜帶你遠走高飛。”
“遠走高飛，這倒是個好主意。”房門忽然被推開，夏羽熙偏頭一看，就見左夜已經進了屋子。
“大哥，你過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若是說了，你是不是立刻就把小熙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那樣我還見得著人嗎？”
“嗬，怎麽會？對了，你們在說什麽？讓我帶羽熙遠走高飛？”
夏羽熙鬆了一口氣，幸好前麵的話左夜都沒有聽見。他輕拽左卿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告訴左夜。左卿矛盾之極，他知道左夜早晚會察覺到，隻是又怕到時候就一切都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寶寶忽然撲向左夜，左夜趕緊接著，可不能把這寶貝給摔著了。
“叔叔，寶寶想你了。”
左夜抱著他，向上一拋，再接住，小東西立刻咯咯咯的笑開了。“叔叔也想寶寶啊。來跟叔叔親一個好不好？”
“好。”說罷，小嘴湊了過去在左夜臉上留下了一個口水印。
左卿看得出來，左夜很喜歡寶寶。如果，當初沒有那些事情，左夜應該有一個屬於他和小熙的孩子才對。
他看向夏羽熙，發現夏羽熙的目光一直落在兩人身上，眼中是欣慰與柔情。他忽然明白了夏羽熙不願意現在離開的原因，無論對他還是左夜，那個沒有機會出世孩子都是一個遺憾，一塊不可觸碰的傷疤。而寶寶的出現，帶給他們的是無盡的安危。
他知道了夏羽熙的打算，如果自己沒有機會的話，就把寶寶留在左夜身邊。
人活在世上，總要有個寄托和念想才行。不是嗎？
十天的時間，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夏羽熙輕輕吻著寶寶的額頭，寶寶，就算熙熙不在了，你也要幸福才可以啊。
左夜夜裏回到家的時候，夏羽熙穿著睡衣，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他放下手中的衣物，伸手把人抱了起來。然而，就在準備起身的刹那，一雙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一雙溫熱的唇貼緊了他的唇。
眼眸一暗，“羽熙。”
“左夜，你知不知道，以前我有一個寶貝。我很晚才發現他的存在，當我得知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考慮要怎麽安排他他就離我而去了。”
左夜心中一緊，“我知道，他是我們兩個的寶貝是不是？都是我不好，我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嗬——你果然都知道了。左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幫我照顧好寶寶嗎？”
“不會的。別說傻話。”
“你不在的日子裏，寶寶是我最大安慰。如果不是他，我真不知道該怎麽熬下去——”
“別胡說了，羽熙。我答應你，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會照顧好寶寶。好不好？”
夏羽熙勾起唇，親吻住左夜的臉頰，“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我，謝謝。”
“嗬——你要求什麽我都答應你。”
夏羽熙輕笑一聲，再一次覆上了左夜的唇。熟悉的感覺讓心髒悸動到鑽心的疼痛，身體已經產生了最忠實的反應。
左夜錯愕，但是此刻卻容不得他猶豫。他將夏羽熙重新放回沙發之上，用自己覆蓋住那消瘦的身子。
夏羽熙在纏綿的深吻之中模糊了意識，但是被左夜拉開衣襟的刹那，冰冷的空氣讓他找回了一絲理智。
布滿傷痕的身體第一次暴露在這個人眼前，他甚至不敢抬眼去看左夜臉上是什麽樣的表情。
手指描摹過一道道傷痕，如此觸目驚心。左夜心疼不已，俯下身去親吻著小孩兒的身子。每一寸地方都用唇細細描摹。他要把這些刻進自己的心裏，永遠記住自己對他造成的傷害是有多大。
感覺到夏羽熙的顫抖，他知道這是他心底的不安。左夜抬起頭來，就見夏羽熙正咬著唇，仰著脖子緊閉著雙眼，雙手揪著沙發繃緊了身體。他撫上夏羽熙的臉，親吻著他的唇，“羽熙——看看我。”
“是我啊。我是左夜。你睜眼看看我好不好？”
夏羽熙緩緩睜眼，便見到一雙漂亮的紫瞳。那雙瞳帶著奇異的誘惑力，夏羽熙緩緩放鬆了身體。手指輕輕摩挲在左夜的眼睛旁邊，“好美。”
紫色瞳孔之中猛然閃過一團火光，左夜迅速除盡自己的衣物，然後將還躺著的人兒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懷裏。
兩人麵對著麵，身體也緊貼在一起。夏羽熙沉浮於欲海之中，瘋狂也隻是這一夜而已。今天已經是第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