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真的。

林婧再強,她也終究是個女人,有限製的因素太多,阻礙她的也多,更何況,她的身份,也不過是個養女。

更為現實的一點是,林婧如果自己一個人能行,那麽她就不會來尋找蕭家這棵大樹。

說到底,林婧還是想要有個倚靠。

蕭戟說:“爺爺,養虎為患的道理,您應該清楚。”

“是找個孫媳婦,還是找回一個饕餮,野心到想要母憑子貴,吞並蕭氏;我相信,爺爺您能夠分辨得出來。”

說完這句話,蕭戟就離開了。

偌大的病房內,恢複了沉寂。

蕭爺爺渾濁的眼球微動,思緒停頓在蕭戟之前說的那些話上。

母憑子貴。

吞並蕭氏。

如果林婧嫁進來,那到時候就是一家人,林婧生兒育女,兒子繼承蕭氏,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可是……

如果林婧心存野心,她不是想要當蕭家人,而是將蕭家當成自己的一個跳板,來成就她自己的大業呢?

蕭爺爺越想,就越覺得心驚。

畢竟,按照這段時間以來,他和林婧的接觸,多多少少也能夠看得出來,林婧究竟是個怎樣心性的女人,而蕭戟說的這些,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想到這,他的指尖不小心觸摸到枕頭下的東西,拿出來,赫然是淩桉做出來的香囊。

隻是這一次,蕭爺爺並沒有和上次一樣,將東西丟開。

……

蕭戟又去找淩桉。

摁門鈴的時候,蕭戟不知道怎麽的,就來了氣。

他臉色不太好,等到淩桉來開門的時候,他語氣冰冷:“怎麽現在才開門?”

淩桉一愣。

她沒有想到是蕭戟,小臉上有些無措。

“我很快了,一分鍾都沒有,”淩桉輕聲說,“你來找事嗎?”

從前淩桉遇到這事,肯定要禮貌性的問一句“你有什麽事情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直接說你是不是來找事的。

蕭戟更來氣了:“我找事,你能怎麽辦?”

淩桉沒見過蕭戟這麽不講理的人,她氣勢弱了一大截:“我報警。”

“行啊。”

蕭戟冷笑一聲,是給她氣笑的。

“你厲害,”蕭戟摸出身上的手機遞給她,“來,報一個我看看。”

蕭戟下頜線緊繃,是不悅的象征。

兩人之間的氛圍奇奇怪怪,是淩桉所不能承受的。

每次蕭戟一變臉,她就有些怕他。

“怎麽?不是要報警?給你手機,你報啊。”

蕭戟的冷笑有些莫名。

這神態,讓淩桉一看,淩桉都覺得,他這是在說:淩桉,你怎麽這麽能耐啊?厲害死你了,來,我看看你還能厲害到什麽樣。

淩桉垂下眼,不吭聲。

蕭戟就自己給摁了110,又遞到了淩桉的跟前,語氣微冷:“我給你撥。”

電話接聽的很快,才幾秒,就通了。

“喂?這裏是警察局,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淩桉登時變得手忙腳亂,慌慌張張的,輕聲說:“對不起,打錯了。”

等到電話掛斷後,淩桉才抬起眼去看蕭戟,這眼神之中,藏著些許哀怨。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淩桉的聲音依舊很輕柔。

“我發現,”蕭戟伸出腿,將門給踹開一些,繞開她進了屋,“你每次都能把我給惹到發火。”

淩桉本來站著的位置,配合上門的角度,是剛好能夠阻擋蕭戟進門的。

但蕭戟剛才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淩桉轉過身,對他說:“明明是你……唔。”

“砰”的一聲輕響。

隻見蕭戟將人給摁在了門後,不由分說,直接吻上去,狠狠堵住了這張惹人生氣的粉唇。

淩桉受驚,一開始還在掙紮推拒,但兩人力量相差太大,尤其是蕭戟吻技極好,三兩下的功夫,她直接腿軟了。

沒穩住,整個人都往下滑。

“剛才不是挺能耐?”蕭戟扶著她,低下眼,看她雙腿都在抖。

淩桉模樣就長得乖巧,又比蕭戟矮好多,垂著腦袋的時候,隻能看見這兩邊長長的睫撲閃個不停。

她揪住蕭戟前襟上的衣服,聲音控製不住的軟和:“站,站不穩。”

“我站不穩了……”

蕭戟單手摟著她,掌心在她的腰側一帶,說:“站不穩就倒地上,我沒想扶。”

淩桉被氣哭,抬起手擦自己的眼睛:“我又沒讓你來,你上次還說讓我滾,你闖到我家幹什麽,之前你說了你以後不會欺負我了,現在分手了你還欺負我。”

她的聲音帶著些哽咽,可憐兮兮,好像個挨餓好久的小乞丐。

隻是,在蕭戟的心裏,估摸著腦海裏,就隻出現了一個詞——嬌嬌軟軟。

淩桉就像個糯米團子似的,大多數時間覺得她可愛,可是偶爾又覺得她好可憐,碰她一下都覺得是欺負了她。

“我還發現,”蕭戟有所感悟,“你記憶力還挺好的,都是選擇性記得,我說的那些好話,你是一句不記得,我就氣得不行了才說一個‘滾’,你記這麽清楚?”

淩桉往後退,但是腳軟退不動,隻能被迫倚靠在他身上。

她說:“當然沒有了,我還記得。”

淩桉伸出手抹了把臉上的眼淚,舉起來遞到蕭戟的跟前,給他看:“你說你不會氣哭我了,我哭一滴眼淚,你要給我錢。”

那真的是好家夥了。

你說她這個小腦袋瓜子該記得的都不記得,但是你說她完全忘記了,她也沒有忘。

蕭戟眯起眼看著她。

淩桉又舉高了一些自己的手指頭,湊到他的臉邊上:“你看,都是眼淚。”

她這個軟乎乎的神態,說著這樣的話,怎麽看都好像是說:你看啊,你看啊,都是錢,你欠我好多錢。

蕭戟本來是想跟她算賬的,這會兒見她這樣,忽然有氣都消下去了。

怎麽都發不出來。

他掃過她的手指頭,粉粉嫩嫩的,看著都覺得心軟了一片。

“行,一滴給你五百萬。”

淩桉搖搖頭,討價還價:“三滴呢。”

“行,都給你。”蕭戟很好說話。

淩桉高興了,從身上摸出手機,調出來收款碼,遞過去,說:“掃這個。”

“你還挺會做生意的?”蕭戟有些驚愕。

其實,淩桉這人就是有這樣的魔力,你和她待一會兒,她說了幾句話,就讓你完全不記得你本來到這的目的是來找她算賬的了。

比如她的小布包包上的那朵小雛菊,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這筆帳到底不好在這個時候和她算了。

淩桉輕輕點頭,說:“你給我掃。”

蕭戟說:“轉給你不行嗎?”

她麵上有些為難,說:“昨天你說我了,我生氣,越想越氣,就把你給刪了,你還是掃我吧。”

蕭戟:“……”

這下好了,都怪淩桉太誠實,這些話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了,蕭戟又開始來氣了。

“你把我刪了?”他問。

淩桉點點頭:“嗯。”

怕他等會兒又要變臉,淩桉趕緊說:“哎呀,你到底掃不掃呀,你是不是不想給我,那我不要了,我就知道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