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科握著這小雛菊的花紋,臉上的神色也逐漸變得柔和不已。

看這模樣,好像……這是個比他生命還重要的東西似的。

蕭戟眯起眼。

實際上,從一開始兩人見麵起,蕭戟的臉色就不怎麽樣,整個人的氣場都陰沉幾分,現在聽到卿科說起的關於淩桉的事情,這樣惡劣的感覺就更加格外明顯了。

“你和她,從來都沒有開始過,連過去式都算不上,”蕭戟冷笑說,“不用這麽感懷。”

這話有些紮心了。

卿科最遺憾的點莫過於此——他和淩桉,所有的美好,看似在一起,可是始終缺少了一個儀式感。

一個正式的告白,一個認真的回應。

都缺少了。

隻是……

“不,”卿科低聲否認,手裏的小雛菊好像在慢慢發熱,讓他胸腔微顫,“我們開始過。”

蕭戟冷冷的掃他一眼。

“這個就是證明,”卿科繼續,“是最好的證明。”

是淩桉當年最真切,最坦誠的回應。

蕭戟顯然對他和淩桉之間究竟有什麽感情沒有絲毫興趣,相反,蕭戟隻覺得眼前的男人很討厭。

他從沒這麽討厭過一個人。

就好像多看一眼,都能直接影響到他呼吸的頻率。

“既然你答應,那剩下的流程也就不用再走一遍了,”蕭戟放下腿,站起身,“兩天之內,你抓緊。”

丟下這句話,蕭戟轉身就走。

隻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蕭戟側過頭來,補充說:“如果你不去自首,你們卿家,就保不住了,到時候你媽也脫不了幹係。”

“我知道,我會去自首的。”

卿科低著眼,看著手裏的圍巾,好像怎麽都看不夠:“我不是為了卿家,我是想彌補桉桉。”

出了這間會客廳。

秘書跟在蕭戟的身後走,低聲詢問:“蕭總,既然他都已經答應自首了,那剛才您為什麽還要補充一句?”

“他會聽咱們的威脅嗎?”秘書繼續。

蕭戟腳步沒停,回答說:“人的想法隨時都在變化,這一刻是這麽想的,下一刻就說不準了,多一份威脅,他就會多考慮一方麵,會有顧慮。”

秘書明白了:“蕭總這是覺得他會臨時變卦。”

“一個要女人去頂罪的人,”蕭戟說,“能有什麽值得信任的?”

加上卿科又是出了名的媽寶,什麽都聽他媽的,要是最後被卿太太給阻撓了,那又要橫生枝節。

蕭戟商量完事情,就從公司離開了。

他去了醫院。

蕭爺爺還在恢複期,老年人年紀大了,身體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毛病,血壓忽高忽低,尤其是受到刺激之後,就要立即去急救了,所以還要多觀察。

“爺爺,”蕭戟低聲開口,“如果我說,淩桉和當年車禍的事情沒有關係,你會接受她嗎?”

蕭爺爺看他一眼,冷笑。

緊接著,蕭爺爺對這件事避而不談:“你和林婧相處的怎麽樣?”

這一次倒是輪到蕭戟不吭聲了。

“這幾天你都和林婧在一起吧?她比你那個淩桉,是不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本來蕭戟都不打算搭話,但提到淩桉,蕭戟就回:“誰聽您說,我這幾天和林婧在一起?”

蕭爺爺說:“你不和她在一起,難道你還和淩桉在一起?”

確實是和淩桉在一起。

蕭戟沒準確回話,那就是默認了。

“我就知道!”蕭爺爺忽然變得激動,“她說什麽會跟你分手,實際上都是些裝模作樣的話術!”

“爺爺。”

蕭戟蹙眉,臉上沒多大的好奇,仿佛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不,她確實和我分手了。”

一句話,蕭爺爺的臉色才好看了不少。

隻是下一秒,蕭戟繼續說:“但是我沒同意。”

“你不同意?”蕭爺爺提高音量,“她都不願意和你在一起了,你還有什麽好不同意的?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你,走人就完事了,也省的接下來我動手,你還抓著她不放做什麽?”

蕭戟低聲:“我說過了,我喜歡桉桉。”

“我想和她結婚。”

這已經是蕭爺爺不知道自己聽到多少次重複的話了。

而每一次蕭戟說的時候,都帶著一股子堅定。

蕭戟轉移視線,陳述事實:“不管您信不信,當年的事情我已經查出來了,間接害死大哥的凶手,不是淩桉。”

“那又怎樣?”蕭爺爺靠坐在床頭上。

蕭戟沒什麽語氣的說:“我給她正名,她就不是和我們家有仇的人。”

“所以你做這件事,是想要我不要跟她計較?”

蕭戟點頭:“隻是一部分的原因。”

更多的,還是……他想還給淩桉清白。

“我之前一直都在猜測,那天她在病房裏,好端端的,為什麽忽然要和我分手,我思來想去,一定是我的家人,和她說了什麽。”

畢竟,他和淩桉在一起這麽久,什麽困難和挫折都走過來了,淩桉最困難的時候,他也在她身邊,親眼看見淩桉像一株頑固堅韌的小樹苗,一點點長大。

現在好不容易,看見了前路光明,出現希望的時候,她就要放手了。

怎麽可能呢?

淩桉不是這樣的人。

“她口口聲聲給我說,她是因為利用完我之後,就要甩開我,”蕭戟看向**的人,低語繼續,“我想,她跟您說的時候,應該不是這番話。”

蕭爺爺聽到這些的時候,眼皮子微微一跳。

顯然,這和他所想的不是一回事。

“我管她和你說什麽,”蕭爺爺也沒想到,淩桉還真的願意和蕭戟提出分手,“反正我的目的,就是你們分開,既然現在分開了,那就最好,隻要達成目的了,那用的什麽過程,都不重要。”

這話如果是從前,蕭戟不會反駁他。

甚至爺孫倆還覺得這是沒問題的。

做事,隻看結果,不問過程。

但現在,蕭戟說:“感情不是用這些來衡量的。”

“爺爺,”或許蕭戟也知道,老人家的想法根深蒂固,一時間無法輕易改變,所以他也不繼續拿這件事掰扯,不經意間提起另外一件事來,“爺爺前兩天晚上是不是頭疼的厲害?”

蕭爺爺蹙眉,盯著他看。

“看爺爺這個神情,應該是知道,我讓護士把桉桉做的香囊放在您的枕頭下的事了吧?”

蕭爺爺還是盯著他,臉色不好看。

“爺爺應該也能感覺到,桉桉給的東西很好用,您枕著之後,頭疼的症狀好了不少吧。”

蕭戟的聲音不疾不徐,陳述這些事實。

當然了,蕭爺爺也不可能會直白詢問他,為什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畢竟這是在醫院裏,但凡蕭戟打一聲招呼,護士能每天和他匯報這些細節。

蕭爺爺臉上看不出來是個什麽表情,說:“你想說什麽?”

“也沒什麽,”蕭戟低聲繼續,“我想說的,其實早就和爺爺說過了,隻是爺爺一直都不相信我。”

蕭戟說:“淩桉是真誠待人,她比所有人都多一份真心,她是真心為您好,不是逢場作戲,也不是逢迎討好,是赤誠的。”

就算淩桉自己生病,疼的臉上冒冷汗的時候,她依舊沒忘記詢問他關於蕭爺爺的狀態。

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珍貴的東西,但唯有真心,千金難求,無價之寶。

“爺爺,我相信您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蕭戟臨走的時候,補充了句:“林婧的事情先擱著吧,她是不是真心照顧您,相信您也能看出來,您喜歡她的能力我能理解,但是她再厲害,也強不過我,蕭家有我在,爺爺應該不擔心會有下滑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