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多天,李泰一直都忘不了腦海裏那個清麗的影子。他覺得很苦惱,似乎她的出現打亂了自己的生活。他說過,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他邁向成功的棋子,他可以不惜犧牲一切,不擇手段。閻婉,她也會是他的棋子,將來他或許也會利用到她。但是,自己如今又算什麽呢?

以前有什麽解不了的事,他都會來到城外的普光寺找這裏的主持——懷慈大師。

李泰和懷慈大師坐在了後院的石椅上。

李泰開口:“大師,本王現在又有好多難題。”

懷慈大師緊閉雙眼,手中拿著佛珠:“王爺,若是老衲能幫上忙的,但說無妨。”

李泰笑著說:“大師,本王記得從小到大一有什麽難題都會找您解惑,但是這件事恐怕您幫不上了。”

“王爺,在老衲看來,世間的事都是由欲望而成,若是沒有了欲,那麽這種種的災難,種種的傷害都將不存在。”

“大師說的是,但是本王的這件難事並非由欲望而成的,本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竟然成為了本王的難題。”

“人生在世,總是會有意外。王爺,可否向老衲說一下事情的原委?”

李泰的腦海裏又浮現出了她的身影:“這件難事是因為一個女孩。”

懷慈大師聽了點了點頭。

李泰繼續說道:“本王跟她前前後後不過見了三次麵。第一次是在宮內,她當時的眼裏滿是天真,本王被她的天真給吸引了,畢竟在深宮之中這是很難有的。她告訴本王,人生在世,名利權勢都是一場空,唯有真情才是一生最值得珍存的東西。她的這句話讓本王有所動搖,但是隨後兩次見麵也不過是說幾句話而已,不知怎麽的有時候腦海裏都是她的影子。”

懷慈依舊是一副鎮定的模樣:“王爺可是喜歡那位姑娘了?”

“本王應該是一個冷血的人,不應該喜歡她的。”

懷慈微微一笑:“王爺,世間的一切都是有血有淚,而人都是善良人居多。隻有善良的人才會在乎自己是否是個惡人。王爺又何必自我貶低。”

“可是,本王確實會是一個無情之人,不可以對任何人動情,因為本王是皇室中人。”

“情與無情都是個人的意念,而家族背景都是無稽之談。”

“或許吧,但是本王不隻不能喜歡她,本王也在害怕自己配不上她。”李泰的腦海裏閃過了閻婉天真無邪的笑臉。

“王爺,老衲許久不見太子,他過得可好?”

李泰疑惑地看著懷慈大師,點了點頭說:“新婚燕爾,在本王看來,他過得很快樂。”

“那就對了。”

李泰更疑惑了:“大師為何突然問起皇兄。”

“太子在大婚之前曾經來請教過老衲一個問題,他問,若是成親會束縛他所愛的人的自由,那麽是否還應該繼續婚禮。”

“那大師是怎麽回答的。”

“若你真心對她,讓她幸福快樂。自由就不再重要了。”

李泰沒有完全領悟到大師的話:“大師,本王還是不懂。”

“王爺,若你能夠給她安穩幸福的日子,那麽就不存在配與不配之說了。若王爺真的無情,也就不會對她動情。”大師站了起來,說:“老衲相信愛是能夠讓一切人和事改變的。王爺,您應該尊重自己的心。”說罷,懷慈大師念了句:“阿彌托福”便離去了,隻剩下李泰一人還在想著大師的話。

“若是愛她,那便愛了,又何須在想這麽多,這是個簡單的問題才對。她是絕不會影響到日後的大計的。”

李泰這麽想著便從後院走了出來。

普光寺是一座上百年的老寺院了,香客絡繹不絕。李泰的問題算是有所覺悟,此刻他也不打算在此處多留,於是朝寺院門口走去。他一路都在想著大師的話。不想卻撞到了剛從寺裏走出來的人。

“你是怎麽走路的?”一個女聲責備道。

“司雅,沒事的。別責怪他了。”

這個聲音如此耳熟,李泰抬頭。那個讓他煩惱了許久的人此刻正站在他的麵前。一襲淡藍的衣服,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

閻婉看見撞上她的人居然是李泰,便行禮:“魏王,對不起。司雅不是故意。”

李泰扶起她說:“是不不對,走路也不抬頭先撞到你了。你沒事吧?”

“沒事。”

李泰還是怔怔地看著閻婉,腦子裏想起了懷慈大師剛剛的話。閻婉偷偷抬起頭看見李泰一臉的呆像,輕啟朱唇:“王爺,你怎麽了。”

李泰回過神:“沒事,閻小姐你怎麽也來普光寺?”

“我是來為爹爹祈福的。”

“原來如此。”

閻婉也覺得李泰怎麽看也不像是信奉神佛的人,便問:“王爺也是來祈福的嗎?”

李泰誠實地搖了搖頭:“不是,本王是來請教懷慈大師問題的。”

“沒想到王爺和懷慈大師認識,我還以為王爺不是個信佛的人。”

李泰笑了笑說:“這你倒是說對了,本王卻是不是一個信佛的人。但是懷慈大師的修養倒是能讓本王信服。”

“看來懷慈大師真的很厲害,臉王爺都來請教他問題。”

兩人便說便走了下來。

李泰說:“其實是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母後是個信佛的人,她聽說普光寺很靈便再次日夜為本王祈福。本王好了以後,她一定要拉著本王親自到此還願。本王才認識了懷慈大師。”

“王爺的經曆和婉兒倒是有些相似。我娘親也是個信佛的人,她在世的時候,每月都會帶我來寺院為全家祈福。如今她走了,但是我還是會繼續來祈福,因為這是娘親的心願,就是全家人都幸福安康的。”

李泰看著閻婉單純的臉,心裏還是會有些許心跳的感覺。李泰和閻婉說著說著就要離寺,卻被身後閻婉的丫鬟叫住了:“小姐,您剛剛求的簽還沒解呢。”

閻婉看著手中的簽,笑了笑說:“你看我都糊塗了,連簽都忘了解就要走。王爺,看來我還會多留一會兒,就不陪您了。”

李泰說:“沒關係,本王沒什麽事。不如本王就陪著小姐吧。晚點也好送小姐回府,天黑路上也不安全。”

閻婉想了想,有些猶豫:“這——”都是司雅這丫頭,說什麽一定要求一支姻緣簽,如今王爺也在,若是這麽問,那還不被他取笑。

李泰看出了閻婉的猶豫:“小姐,若是不方便讓本王跟去解簽,那本王就在此等候小姐。”

閻婉想了想,也罷,就說:“那王爺稍等片刻。婉兒去去就來。”

李泰應了一聲,目送著閻婉走去解簽處,他的眼中滿是溫柔,眼光也不願意離開她的身影。

閻婉坐了下來,將簽拿給那位解簽人,又回頭看了一眼李泰。沒想到兩人目光對視。閻婉害羞地將臉轉過來。

那人念道:“龍虎相爭必牽連,縱然培養虧雨露,終得燕兒歸舊巢,平平淡淡得全生。”又問道:“姑娘求的是什麽?”

司雅迫不及待的說:“我家小姐求的是姻緣。”

那人看了一眼說:“求姻緣,這支簽可不怎麽好。”

閻婉和司雅對視了一眼,司雅又問:“你解來我們聽聽。”

那人說道:“龍虎相爭必牽連,這說的是姑娘會被卷入一場大爭鬥之中:縱然培養虧雨露,即使再怎麽守護還是無法除去姻緣上的一個大劫。終得燕兒歸舊巢,平平淡淡得全生。姑娘到最後還是會守得雲開見月明,和自己喜歡的人過上安穩的日子。”

司雅繼續問:“那可有說這個大劫是什麽,什麽時候會有?”

“詩上可沒說是什麽大劫,但是隻要姑娘的姻緣一到,這大劫也就慢慢地隨之而來。”

司雅急了:“那就是說我們小姐的姻緣要一波三折才能善終嗎?”

“詩文是這麽說的。”

“那可有除去大劫的辦法?”還是司雅在緊張。

“沒有。”那人很幹脆的回答。

司雅一臉的擔憂,倒是閻婉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她將寫有詩文的紙條收了起來,拉著司雅一邊朝李泰走來,一邊說:“司雅,你不用擔心,詩文不是說最後我會善終嗎?你不用太杞人憂天了。”

司雅說:“小姐是善良的人,當然要有善終。如果不是這樣,那這老天爺也就太不公平了。”

“這可是在寺廟,不許這樣說。”

李泰看見司雅一臉的擔憂,等她們走過來便問:“簽不好嗎,司雅怎麽一臉的不開心?”

閻婉說:“沒事,是司雅太杞人憂天了。簽文說我會善始善終的。”

李泰也笑了,說:“小姐是個單純的人,一定會這樣。”

“謝謝王爺。”

“小姐還有什麽地方想去嗎,本王願意陪著小姐。”

閻婉搖了搖頭說:“沒有,天快黑了。我爹會擔心的,我現在得回府了。”

李泰說:“那本王送小姐回去吧。”

兩人邊走邊聊天。

李泰問:“小姐這幾日可有去東宮看望太子和太子妃?”

“沒有,我很少出門的。對了,王爺,你若是不嫌棄,就直接叫我婉兒就行了,不用小姐小姐的叫。”

李泰嘴角微微上揚:“小姐不覺得唐突就好。”

閻婉掩嘴偷笑:“我剛剛都說好了,怎麽還犯。”

李泰明白了她的意思,拱手對著閻婉說:“遵命,婉兒。”

閻婉倒是慌了,說:“王爺,您這樣婉兒怎麽承擔得起。”

李泰擺擺手說:“你都讓我本王直呼姓名了,那你也不必跟本王客氣。”

閻婉點了點頭。

兩人才走沒幾步,就有個小廝打扮的人朝閻婉走來:“小姐,老爺讓小的來接小姐回府,馬車就在那邊。”

閻婉說:“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