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到,下午和晚上還各有一章。經過仔細研究,發現手機也能管理書評區了,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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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空聞所說,胡未刹那間有如驚雷轟頂,當場傻掉,過了許久才喃喃道:“怎麽會這樣……”

就如前麵所說,胡未忽然與戒戒有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心裏也不想戒戒出現意外,說實話並非是因為剛才戒戒救了他,所以他才突然這麽覺得,甚至在他以為,戒戒救他不但是理所應當的,而且也應該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或許它的傷勢會加重,但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卻怎麽也沒想到戒戒這次竟然是舍命而為。

一時間,他心中百般滋味攙雜,心裏也不由自主地顫了起來,手上托著戒戒,也突然感覺重若萬鈞。

此時戒戒身上裹著的白布上的斑斑血跡,顏色已漸漸變深變暗,胡未又叫了戒戒幾聲,戒戒卻依是沒有任何反應。

胡未也仿佛感覺到戒戒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地變得冰冷和僵硬,一股生命力正在它體內悄悄逝去。

空聞也是長歎了口氣,一臉黯然,轉身朝外走去。

“等等,”胡未卻叫住空聞,心中滿是不甘,“難道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我也沒有任何辦法,等首師大人回來再說吧,”空聞又歎了口氣,“希望首師大人能早點回來。”

說著,他卻又走了回來,朝著胡未伸出手,“能把……戒戒給我嗎?”

“你要幹什麽?”胡未疑惑道,手卻縮了回去,潛意識裏也是十分的不願意把戒戒給空聞。

空聞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和胡未僵持了一下後,他咳了一聲,收回手,跺了跺腳,便突然轉身快速走了出去,臉上滿是懊惱和悔意。

隻是走到門外,他卻又停了下來,說道:“你好好休息吧,要不要我給你弄點吃的?”

胡未搖了搖頭,也不回答,隻是呆呆地看著手裏的戒戒。

空聞等了一會,沒等到胡未的回應,便又歎了口氣,關上了房門,悄聲離去。

看著手裏的戒戒,胡未思緒飄飛,想起了與戒戒認識的經過,想起了小東西介紹自己是條龍時的洋洋得意,想起了小東西一次次執拗地撞著禁製,眼裏滿是倔強,想起了小東西奶聲奶氣地說自己生氣後是如何的威風和‘害怕’,也想起了出了地牢後,小東西跟著他一起下館子,湖吃海喝,想起了在飯館裏小東西一口咬死錦衣男子所養蜈蚣時的威風凜凜,想起了小東西和自己一起騙無為,耍絕仲,想起了小東西假扮空聞,騙取絕仲的勾魂索,並到外麵騙吃騙喝。

種種和樁樁,依稀就在昨日,小東西奶聲奶氣的聲音也似乎仍在他耳邊響繞,胡未甚至感覺小東西隨時都會醒來,蠻不講理地跟自己要酒喝。

可是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小東西始終不見有任何動靜。

胡未又莫名其妙想起了十歲那年,父母遭遇車禍,他在醫院見到父母屍體時的情形,那時的無助、彷徨乃至痛苦,諸多滋味,與此時此刻,竟是如此相似。他忽然感覺眼睛除了有些痛之外,也有些酸,似要流淚一般,可惜他的眼睛也被傷得厲害,竟無淚可流。

胡未自嘲地輕笑了一聲,身上卻又傳來陣陣刺痛,心中也隱隱作疼。過了一會,他摸了摸戒戒,喃喃道:“小王八蛋,你不是喜歡聽歌嗎?那我唱首歌給你聽吧。”

說完,他便嘶聲低唱了起來,唱的正是戒戒最喜歡的那首兩隻蝴蝶。

隻是唱了幾句,胡未突然停了下來,怔在那裏。

他忽然想到了那次他帶戒戒出了地牢後的情形,當時戒戒也變得全身僵硬,了無生息,有如死了一般,胡未也以為戒戒是真死了,活不過來了,卻不想他唱了首歌後,戒戒竟然有了反應,並最終破殼而出,活了過來。

當時,戒戒自己也曾說過,是胡未的歌聲喚醒了沉睡或者說假死之中的它。

想到這裏,本已心灰意冷的胡未突然有些激動起來,忍不住重燃希望,幹咳了幾聲後,努力提高嗓音,賣力地給戒戒唱起了歌。

隻是等他唱完了兩隻蝴蝶,戒戒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胡未有些失望,卻並沒有想就此放棄,他又摸了摸戒戒,細聲道:“小王八蛋,沒聽到嗎?那我再給你唱幾首。……等你醒過來了,我就給你釀酒喝,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說完,他又唱起了歌來,一首接一首,都是平常戒戒最喜歡的歌。而戒戒雖然一直沒有動靜,胡未卻也始終不曾停下。

他的嗓音十分嘶啞,唱起歌來也是斷斷續續,隻是這卻是有生以來他唱得最認真的一次,至少以前唱這些口水歌的時候,他從沒有如此的認真過、賣力過,更沒有像今天這樣,還報著十萬分的希冀乃至神聖感。

而他在唱歌的時候,身上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正如空見所說,不止他外麵的皮膚,他內裏的五髒六腑都已被燒傷了,甚至說都被燒焦了,而聽他嘶啞幹裂的聲音,他的嗓子也沒好到哪裏去,不要說唱歌,便連發出一點聲音,說個字,喉嚨處便痛如刀絞。

隻是他卻渾然不顧這撕心裂肺般的劇痛,一首接一首,賣力地唱著歌,雖然戒戒始終不曾有任何反應,但他依舊強壓著心頭的失望,繼續唱著。

直到有的時候實在忍不住那疼痛,疼得幾乎快要暈厥過去了,胡未才停下來歇上幾口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空聞聽到這房裏傳出的聲音,便推門進來看了看。

當看到胡未手捧著戒戒,嘶聲唱著歌時,空聞愣了愣,臉上看去也有些動容。

他沉默了一會後,歎了口氣道:“沒用的,無戒,戒戒的傷豈是能靠念唱幾篇經文就能治好的,你自己還是好好休息吧。”

隻是胡未卻不理他,仍不停地唱著歌。

空聞又呆了會,之後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疲倦和困意襲身的胡未感覺越來越恍惚,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迷糊了,隻是他的嘴上卻一直沒有停下,時斷時續時高時低地唱著。

漸漸地,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腦袋也一點點低了下去,不過眼見就要停下時,他又忽然警醒了一下,頓時又扯起嗓子,提高了聲音。

隻是大概這一次,他提得有點突然,喉嚨也撐不住了,他忽然感覺嗓子眼狠狠一痛,接著便覺喉嚨處突起一絲熱意,隨即竟是忍不住咳出了口血水來。

胡未卻是沒有在意,清了清嗓子,不顧疼痛,繼續唱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手上傳來一絲異感,他忙低頭一看,卻發現戒戒竟然動了動。隨即便見它一點點挪動著,似乎想要從胡未手裏爬下來。

胡未驚喜萬分,一邊叫著戒戒,一邊小心翼翼地將戒戒放到地上。

戒戒到了地上後,卻一點點地朝著前麵挪去,慢慢地它挪到了胡未剛才咳出的那口鮮血邊上,然後竟是仰起腦袋,湊了上去,似要吃那地上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