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曉涵,粉翹和悠悠幽幽童鞋的捧場。)
胡未原本正準備離開,聽那人說西硫國王城出了大事,全城都已戒嚴,也是上了心,又坐了下來,留神聽著他們的談話。而店裏的食客以及店小二等人也都被那人的話吸引了注意力,七嘴八舌地問王城到底出了什麽大事,所以胡未的異常舉動也沒人留意。
隻不過那人大概因為離開王城時很匆忙,對王城裏發生的事也並不是很清楚,隻推測說很可能是那絕真可汗病情惡化甚至說已經逝世,王族內部為了爭奪西硫國王位而發生了動亂。
那人的推測也不是毫無根據,這幾年隨著絕真可汗的年齡越來越大,身體越來越差,西硫國的王位傳承也越來越被人們所關注。
尤其最近,據說絕真可汗病重,很可能再也無法恢複過來,百姓們私下裏更是開始紛紛猜測絕真可汗死後,到底會有誰來繼承王位。
隻不過奇怪的是被西硫國人尊稱為千年可汗的絕真可汗卻遲遲沒有立儲,也沒有公布過什麽遺囑,似乎在他心裏,真的想要活個千秋萬載,長生不老,做個千年乃至永遠的可汗。
隻是絕真可汗這樣遲遲沒有立儲,王族內部尤其絕真可汗的子孫們卻是心思浮動,難以安寧。要知絕真可汗已年過九十,他的不少子女都已年逾古稀,有的也是已經先他而逝世,活著的那些更是焦急,怕自己臨老臨死了,還是個王子公主。
在這幾十年裏,尤其最近這二十年,絕真可汗的諸多子孫大概因為想王位想得實在急了,也屢有人做出逾製忤逆之舉,甚至還有人直接發動政變,試圖借用武力迫使絕真可汗傳給自己王位,或者雇傭殺手,想要殺掉絕真可汗。
然而雖說老子英雄兒好漢,絕真可汗這些子孫確實個個英雄了得,他們常跟隨著絕真可汗四處爭戰,受過無數戰火的洗禮,可以說沒有一個是平庸無能之輩,絕真可汗也就是察兀爾·元真一脈,他的子孫後代也被西硫國人尊稱為黃金家族,隻不過他這些子孫一旦跟他這老子或者祖父做對手,卻紛紛折戟沉沙,或被廢黜為平民,或被幽禁在牢中,或被直接處死。
而五年前,被封為西硫國兵馬大元帥的五王子聯合其它三位手握實權的王子發動兵變,挾四十萬軍隊逼宮,結果卻在察兀爾·元真翻手覆掌之間土崩瓦解,五王子也被察兀爾·元真下令處死,其他三位王子則被囚禁,在地牢過起了暗無天日的生活。自此之後,懾於察兀爾·元真的雷霆手段,再沒有人敢有忤逆之舉,而察兀爾·元真的王位也是越加穩固。
對於察兀爾·元真這些子孫來說,察兀爾·元真就像是個高掛空中的太陽,他們縱使也是宇宙星辰,卻都在察兀爾·元真的光芒照耀下,黯然無光。
察兀爾·元真也像是一座高山,他們永遠隻能仰望,且似乎永遠也無法望其項背。
直到最近,察兀爾·元真的身體突然變差,重疾纏身,據說時日已無多,有些人才又開始蠢蠢欲動,一時間西硫國風雲突變。
所以這次王城突起大火,全城戒嚴,這中年男子才會猜測又是有哪個王子之類發動了政變,想要奪取王位。
聽了他說後,酒樓裏的諸多食客也都深以為然,覺得隻怕正是如此。他們也又紛紛猜測是哪個王子或者公主發動了政變,隻是察兀爾·元真子孫眾多,他們也是眾說紛紜,無有定論。
也有人神秘兮兮地說道:“我覺得該不會是諾公主吧,這位仁兄不是說事變當天,諾公主正好回了王城嗎?”
而他一說,諸多食客突然一陣沉默,臉上卻掛著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也覺得很有這種可能。還有人更是點頭附和道:“這些年諾公主聲名日益顯赫,權勢也越來越大,影響力幾乎已經超過了她父親五王子當年,說不定以前她一直隱忍著,現在也覺得時機已到,終於開始跟絕真可汗翻臉,要替父報仇。”
不少人也真覺得有理,不由一陣唏噓感歎。
這時,胡未旁邊那桌來自北唐國的書生卻是拍案而起,義憤填膺地駁斥這些人的猜測,說他們遠在北唐國都聽說過諾公主宅心仁厚,孝上賢下,這兩年絕真可汗身體日差之際,正是她幫著絕真可汗兢兢業業地治理著西硫國,她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
看這幾個書生激動的樣子,瘋狂而熱烈的眼神,倒跟胡未在原先那個世界見過的那些明星的粉絲十足相似,而酒樓裏也有不少諾公主的忠實擁躉,書生一說,也紛紛附和起來,一時間聲勢比起懷疑諾公主謀反的人還要大。
一石激起千層浪,酒樓裏的人頓時分成兩派,激烈地爭論起來,甚至開始摩拳擦掌,大有武鬥一番,一決高下的跡象。
可憐店裏的掌櫃和店小二卻是驚恐萬狀,既怕被官家聽到這些食客的大膽言論,禍及他們酒店,也擔心這些食客真的大打出手,毀了酒店裏的東西。他們齊都苦著臉,站在兩群人之間,不停勸說大家消消氣,莫談國事。
可這西硫國民風彪悍,自古好鬥,就連來自北唐的那幾個書生也因覺得夢中女神諾公主被人詆毀和玷汙,一時激情澎湃,雙方根本聽不進店掌櫃和店小二的勸說,一言不合,竟真的打起了起來。
一時間,酒樓裏雞飛狗跳,熱鬧喧囂無比。
胡未本想就此離開,卻也被人在背後推了一把,差點摔倒。,他一愣之後,卻是突然大笑起來,猱身而上,撲了上去,抓起前麵一高大漢子,一把摔了出去。
原本他還在苦惱該如何平息心底那越來越強烈的打人的衝動,現在有架打,正是求之不得。
他一把摔出那高大漢子後,是看也不看,又抓起身邊一人,單手舉起,猛摜在地。
他也不管對方是哪邊的人,反正是見人就摔,近人就打。而胡未先前一把將肥胖的胡裏哥提到空中時,還沒怎麽在意自己的力氣之大,現在卻終於發現,他的力量竟是變得出奇的大,這酒樓裏的食客幾乎個個膀大腰圓,許多人的個子也比胡未要高,但胡未摔倒他們,竟感覺如戲嬰孩,根本不費什麽力氣。
一時間胡未有如虎入羊群,大發神威,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摔倒一個又一個人。而酒樓裏的爭鬥發生的快,結束的也快,許多人正和其它人扭打著,都還沒反應過來,便已被胡未重重摔打在地,有些人更是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死了過去,不過幾分鍾時間,酒樓裏便躺滿了人,也包括完全無辜的店掌櫃和店小二,他們哎喲哎喲地叫喚著,呻吟著,卻都一臉驚恐地看著唯一還站著的胡未。
此時紅著眼,甚至連一張臉也變得血紅的胡未在他們眼裏,也跟魔鬼一般可怕,許多人的心中也是納悶疑惑無比,心想胡未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為何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摔。
胡未卻意猶未盡,酒樓裏的人雖多,但他卻感覺還沒打過癮,不過他也不想把人傷得太厲害,便又走來走去,找了幾張看去還算齊全的桌子,幾下子就將那些桌子拆了個四分五裂。
躺在地上的那些人更是看得心驚膽跳,怕胡未等一下也將他們當作桌子一樣,拆個四分五裂。有的人也是一頭大汗,悄悄地往外爬去,想要遠離瘋子模樣的胡未。
胡未把那些桌子都拆了個精光後,卻又跑到房間中央,抱著那根立柱,大叫了一聲,使起勁來。
此時的他真有一種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感覺,覺得自己現在能夠輕鬆推倒一堵牆,生生拔起一棵大樹,比魯智深還魯智深。所以見到沒桌子可拆之後,他就瞄上了這根立柱,想將其拆掉。
躺在地上的那些人也看出了胡未的意圖,嚇得大張著嘴巴,心裏卻也隱隱有些期待,紛紛張大著眼睛,緊緊地看著胡未的舉動,心想眼前這個怪人該不會真的能將這立柱也給推倒。
隻可惜,胡未哇哇叫了了半天,那立柱卻紋絲不動。
眾人看著胡未的眼神,也漸漸地由驚詫變成了疑惑和茫然,甚至還有些失望。
胡未使了半天勁,見一直無法撼動這立柱,終於停了下來,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笑,對地上諸人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可能是還沒吃飽的緣故,如果讓我吃飽的話,說不定真的能行。”(八戒抗議:為啥要搶俺的台詞?!)
地上諸多人頓時變得一臉呆滯,看著胡未的眼神,也像看著一個真正的瘋子。
不過北唐國的那幾個書生中的其中一人卻是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又忍不住好奇地對胡未道:“你吃飽的話,真的能將這柱子拔掉嗎?那在下先請你吃飽了如何?”
胡未看了看那書生,卻突然長吐出口氣,臉色也漸漸恢複了正常。他走到那個書生邊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誰跟你們說諾公主宅心仁厚的,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好好打他一頓,這麽不負責任的話也說得出來!”
那書生頓時嚇得再也不敢吱聲,卻又覺得莫名其妙。
胡未也不再理他,從懷裏拿出幾錠銀子,丟給了店掌櫃,而後大笑了兩聲,揚長而去,隻留得地上諸人在那裏發傻。
離開了酒樓後,胡未徑直回往無為無緣所在的那家客棧,準備收拾一下,動身前往裏西硫國王城呼然特爾城。
對於王城發生的動亂胡未可沒什麽興趣,也懶得去管到底是西硫國發生了內亂,還是北唐國攻打了王城。他隻知道諾公主回了王城,想必戒戒也是被她帶去了那裏,所以他才要趕去王城,恨不得背生雙翼,直接飛去那裏。
回到客棧,胡未發現無為和無緣仍在酣睡之中,他便沒叫醒他們,悄聲拿了自己的行李,跟客棧裏的夥計打聽了西硫國王城所在位置,又留了句話給夥計,讓他等無為他們醒來後,幫忙傳話給他們,隨後便出了客棧,去往城西的馬市。
原先那三匹駱駝因為胡未他們趕得急,幾乎沒有任何休息,到了圓木勒城,便倒了下去,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才能再用,所以胡未也隻能再去馬市買匹來。
到了馬市後,胡未也不管價高價低下,一口氣買了三匹看似還健壯的駱駝,又買了一大堆的食物和水,就離開了圓木勒,快馬加鞭往西北方向行去。
西硫國王城,也就是那呼然特爾城位於圓木勒城西北,離圓木勒城大約有六百多裏路,而離圓月城卻不過兩百多裏路。也就是說胡未他們先前是在往著相反方向追諾公主他們,自然速度再快,也是追不到的。
離開圓木勒城後,沒行多遠,胡未卻發現自己又上了當,他買的這幾匹駱駝看去健壯,竟是徒有一身空囊,怎麽也跑不起來,不管胡未怎麽驅趕,它們也隻是慢吞吞地行著,好似年歲大了,已經跑不動了一般。
而胡未又沒怎麽騎過馬和駱駝之類,不擅駕馭,有時馬鞭抽得急了,那幾匹駱駝更是無賴似地趴了下去,趴在地上怎麽也不肯起來,氣得胡未一陣咬牙切齒。
直到胡未拿出先前特意買的幹草,喂給它們吃了,它們才懶洋洋地站了起來,繼續前行,看去十足一副慢性子,也不知是真的老了,還是沒有經過訓練的緣故。
胡未氣得直咬牙,卻也無可奈何,若不是擔心迷失方向,或者在路上被風沙淹沒,他恨不得丟下這三匹懶駱駝,徒步前往那呼然特爾城。
趕了一百多裏路後,太陽下了山,天也漸漸黑了下來,溫度也驟然下降,而這幾隻駱駝竟又不肯走了,不管胡未怎麽驅趕,就一直趴在沙地上,怎麽也不肯起來,氣得胡未不由破口大罵,隻是對於胡未的憤怒,幾隻駱駝也是根本無動於衷,偶爾朝胡未回叫一聲,竟也有幾分怨氣,似在怨胡未虐待它們,到了晚上,都不讓它們休息。
胡未焦急之下,也徹底失了耐心,拿了駱駝身上負著的幹糧和水,丟了三隻駱駝,徒步朝著西北方向行去。
好在這大漠中天氣晴朗,天上星辰閃亮,胡未憑著太陽落山時的位置,鎖定了幾顆西北方向的星星,一路疾奔起來,不過因為星星也在移動著,他便得估摸著時間,不停地轉換著坐標,以使自己前行的方向一直朝著西北。
他身上背著的幹糧和水有幾十斤重,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倒也不成負累。隨著夜色漸深,溫度也越來越低,不過胡未卻依然感覺渾身火熱,也絲毫感覺不到冷。
先前在酒樓裏跟那麽多人打了一架後,胡未身上感覺到的燥熱並沒有因此消退,他也始終處在一種莫名的亢奮狀態中。
一口氣跑了五六十裏路,胡未正準備停下來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喝點水,卻突然聽到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異響聲,而他腳下的沙地竟也輕輕地顫抖起來。
胡未心中訝異,也顧不得再吃東西,丟下幹糧和水,小聲地朝著前麵的沙丘爬去。
爬上這座頗為高大的沙丘,胡未眼前豁然開朗,卻見到百多米外,竟依稀站著幾個人影,分成兩邊,相對而立。
更確切地說,這幾人當中,有幾個是站著的,而他們對麵兩人則好像是坐在地上,甚至其中一人更像是躺著的。隻是因為天色較暗,胡未也無法看清具體情況,更無法看清這些人的麵貌。
而坐著的那個人一手指著對麵幾個人,似乎正在和對方說著話。隻是因為距離較遠,胡未也無法聽清他的話,隻是隱隱約約聽到那人的聲音。
一陣輕風吹過,胡未終於捕捉到了讓他感到有些意外的幾個詞語,什麽萬俟家,李家,什麽卑鄙無恥,隻不過風一停,胡未又聽不清了。
胡未不由暗中猜測,對麵這些人當中,該不會有萬俟家和李家的人。
正在胡未疑惑時,坐著的那人突然跳起,而後埋頭朝著胡未這邊跑來,速度極快,不過眨眼就跑出了幾十米遠,也離胡未越來越近。
胡未心中一凜,正準備跑下山丘,拿了幹糧和水躲起來時,他身下的大地突然猛地顫了一下,在他和跑向他的這個人之間,一條長近二十來米,水缸粗細的雙頭蛇突然從地裏鑽出,其中一個蛇頭一口咬住了那人。
胡未被這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嚇得渾身一震,腳下一鬆,從沙丘上滾落了下來,一直滑到自己那包幹糧邊上才停下。
他也不顧頭昏腦脹,拿了包裹,急朝著邊上跑了出去,一口氣跑了上百米,才停住腳步,貼著沙丘,躲在那裏。
一直貼在那裏等了近半個小時,沙丘另一邊一直沒見動靜,胡未才又放下包裹,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去。
爬上沙丘後,胡未發現那些人已經不在了,就連躺在地上的那人不見了蹤影。夜色之下,隻有此起彼伏,漫無邊際的沙,不見任何人影。
胡未心裏一鬆,卻也突覺一陣茫然,剛才那一幕,恍然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