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合一起發了。謝謝‘坐看雲起雲落’和‘幸福的小四’童鞋的捧場。)

胡未聽得諾公主已經離開了圓月城,急怒之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是一把將這個叫胡裏哥的胖子臨空提了起來,紅著眼問道:“她去什麽地方了?”

這胡裏哥人雖胖,個子卻不高,隻及胡未的肩處,他這樣被胡未生生提離地麵,又看見胡未一臉惡相,更是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大叫道:“我隻知道諾公主離開圓月城後就往南去了,可能是要去庫爾城,不過也可能是要去圓木勒城,庫爾城離圓月城近,但是……”

“到底去哪了?!”胡未卻沒心思聽他分析,一把將胡裏哥拉到自己麵前,瞪著胡裏哥,麵目猙獰,一副凶神惡煞似的樣子。

就連邊上那個小男孩,也被嚇得麵色慘白,一步步地向後退著,眼裏滿是驚恐,他雙手抱肚,捧著兜裏的沙棗,心裏也在猶豫著要不要將這些沙棗還給眼前這個可怕的陌生人,也好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胡裏哥卻被嚇得快要哭出來了,一臉驚恐地叫道:“我真的不清楚啊,隻知道諾公主往南去了……”

胡未將他給放了下來,一隻手卻仍緊緊地抓著胡裏哥的領口,森冷地盯看著胡裏哥。

胡裏哥被胡未看得心裏發毛,臉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不敢正視胡未,眼裏滿是驚恐。胡未剛才下手雖不重,但他的臉卻還是腫了起來,看去也顯得更胖了些。他頭上一頂圓邊六棱帽早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光禿禿的腦袋,腦門上同樣滿是細密的汗珠。

胡未看這胡裏哥確實不像在撒謊,便終於放了手,又看了看身後的小男孩,隨後拍了拍胡裏哥的肩,換上一臉狐狸似的微笑道:“胡裏哥老爺,剛才多有得罪,您老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說罷,胡未便丟下呆若木雞的胡裏哥,快步離開了。

帳篷裏的胡裏哥和那小男孩則站在那裏,久久未動,似乎還沒能回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那小男孩從走到胡裏哥身邊,手裏捧著胡未剛給的沙棗,一臉委屈地說道:“阿爸,早知道這人這麽凶,我才不來這裏玩了!”

胡裏哥卻是摸了摸小男孩的臉,拿了顆小男孩手裏的沙棗,丟進自己嘴裏,隨後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轉頭看了看帳篷外,苦笑道:“阿爸也以為是個輕鬆差事呢,隻要傳幾句話就成,沒想到還要挨頓打。好了,去把你哥哥姐姐叫回來吧,把帳篷收了,咱們回家去……”

胡未則根本沒想到這小男孩和這叫胡裏哥的男子竟是故意等在這裏演戲給他看,他匆匆離開後,便直接回了城東那家客棧,叫上無為和無緣,出了圓月城,快馬加鞭朝南追去。

當聽說戒戒被諾公主給拐跑了,無為和無緣自然也是大吃一驚,和胡未一樣,他們雖然也看出來了,諾公主對戒戒的態度一直有些奇怪,似乎也是十分地喜歡戒戒,不過他們也沒怎麽放在心上,畢竟喜歡戒戒的可不止諾公主一人。

而剛開始他們更多的還是擔心諾公主會仗著人多勢眾,強搶了戒戒,不過經過接觸後,他們又打消了這個擔心,因為以諾公主和她那些手下的實力,要搶走戒戒,可說是輕而易舉的事,也早在剛見麵時就可以動手,而諾公主卻自始自終於沒有表現出有強搶戒戒的意思,反而一直顯得很是彬彬有禮,再加有空聞那層關係在,他們也覺得諾公主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仗勢欺人之事。

可他們卻怎麽也沒想到,諾公主所做之事竟比仗勢欺人還要低劣,以她堂堂公主身份,卻是做起了欺詐拐騙的勾當。

無為和無緣兩個閱曆頗淺,心思一直都是比較簡單,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所以心裏也頗為憤怒。雖說戒戒經常讓他們感到頭疼,尤其無緣,更是吃過戒戒不少的苦頭,暗裏甚至在胡未麵前,也有頗多怨念,可在他們下意識裏,不管怎樣,戒戒是胡未所養,再怎麽調皮無賴,也是跟他們一起的,怎能容許他人染指。就好比說自家的孩子,再怎麽的不聽話,怎麽的頑劣搗蛋,終歸是自家的孩子,可不願被別人拐走。

而胡未自是比他們還要感到憤怒和懊惱,不過並非全為諾公主的欺騙,也為自己的大意。他知道戒戒貪吃貪酒,也曾擔心過,到時候有人拿酒之類引誘小家夥,小家夥是否會馬上丟下他離開,不過因為北唐國中禁酒千年,也不大可能有人拿酒來引誘戒戒,沒有競爭對手的胡未自是不需太過擔心。

所以胡未也是漸漸放了心,就算先前發現諾公主身上也帶著酒,他也沒怎麽在意,卻沒料到一時大意,終惹得戒戒被人拐跑。

胡未雖也有些氣憤戒戒的貪嘴,但仔細一想,戒戒雖說歲數不小,但性子卻仍像個孩子,胡未也不願意把責任推到它自己身上。

胡未三人一路往南疾奔,一直趕了近百來裏路,終於來到了那胡裏哥所說的庫爾城。

而胡未他們卻發現這所謂的庫爾城其實隻不過一個小鎮甚至說一個小村。這庫爾城城池雖不小,依庫爾城周圍的城牆來看,規模雖比不上圓月城,卻也沒差上太多,但城中卻是破敗不堪,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屋和廢墟,似乎不知什麽時候這裏遭遇過天災或者人禍,以致如今模樣,也一直無法重現往日輝煌。

城裏也隻生活著一些老弱夫孺,滿打滿算,也就幾百口子人。胡未三人進了城後,分頭打聽諾公主他們是否來過這裏,不過為了避免城中百姓猜疑,胡未他們也沒明說,隻是委婉打聽在他們之前,有沒有其他外來的人進城或者經過這裏。

花了些時間以及銀子,經過一番打聽,胡未他們得知諾公主等人也沒來過庫爾城。

胡未三個便跟人打聽了那圓木勒城所在位置,便離開了庫爾城,朝西南方向行去。

胡未他們又徹夜不休趕了兩百多裏路,終於來到了圓木勒城。這圓木勒城則比庫爾城要大許多,就算是圓月城都比不上,城中也頗為繁華。

胡未他們喬裝打扮進了城後,便開始分頭尋找諾公主等人,隻是三人找了半天,卻也不見諾公主等人的蹤影,他們又跟城裏的人打聽了一番,卻也毫無結果,這圓木勒城作為西硫國中部邊境最大的城市,與北唐和南楚兩國毗鄰,商旅往來十分頻繁,雖然現在西硫國內憂外患,形勢緊張,可進出圓木勒城的商隊和旅人還是十分的多,胡未他們也無法打聽清楚諾公主等人是否也來到了圓木勒城。

而如果堂而皇之地跟人打聽諾公主等人的行蹤,隻怕又會打草驚蛇,而且現在局勢緊張,以諾公主的身份,這樣直白地跟人打聽她的行蹤,也容易引起誤會,被人當做奸細之類,畢竟胡未三人的身份在西硫國這種地方還是挺敏感的。

胡未思索了片刻後,便帶著無為和無緣找了家偏僻人少的客棧,先暫時安頓下來。他讓已經頗為疲憊的無為和無緣留在客棧休息,吃些東西,睡上一覺,自己則又出了客棧,找地方打探諾公主等人的行蹤。

跟著胡未不眠不休連趕了三百多裏路的無為和無緣雖想跟著胡未一起出去,但他們已是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最後隻能無奈地留在客棧裏休息。而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胡未跟他們同樣不眠不休地趕了三百多裏路,卻不見絲毫疲態,反而顯得很是精神甚至說亢奮,一雙眼睛也一直赤紅未退,倒跟打了雞血似的。

離開圓月城後,趕在前頭的胡未一路匆匆,除了到庫爾城時稍做休憩,其餘時間幾乎沒做任何停頓,就連喝水吃東西以及喂食駱駝,都是在趕路時做的,無為和無緣擔心他們一停下來,就會追不上胡未,所以也隻能咬牙堅持,以致如此疲憊。

不過無為和無緣雖覺得奇怪,卻胡未是因為丟了戒戒,心中焦急和激動,才一直如此精神,他們暗自感歎的同時,也隱隱有些擔心,擔心胡未的身體不知什麽時候會突然跨掉。

而雖然胡未也發現了自己雖然跟無為和無緣同樣趕了這麽長的路,卻沒感覺到絲毫疲憊,不過他因為記掛著戒戒,卻也沒心思去細想其中緣由。他現在就像是個上緊了發條的機器,不停地高強度地運轉著,心裏隻想著盡快找到諾公主,把戒戒要回來,或者說搶回來。

他也沒發現自己對戒戒的態度也是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的時候,因為戒戒的調皮無賴,經常惹是生非,讓他頭疼無比,他甚至都後悔不該把戒戒從楊林縣地牢裏帶出來,或者說把戒戒帶去什麽偏遠的地方丟掉了事,讓它自生自滅,他也曾屢次想像沒有戒戒的話,便不用每天強忍著睡意給戒戒唱歌按摩到深夜,不用一大早就被戒戒的歌聲給驚醒,釀了的酒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喝,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擔心戒戒惹禍。可如今,他這心思卻已是蕩然無存,當發現小家夥被諾公主拐跑後,他並沒有一絲丟掉重負的輕鬆感,心中隻有擔憂和焦急,害怕就這麽失去,也害怕小家夥有什麽危險。

不過他也隱隱發現或者說感覺到,如今戒戒對於他來說,已是不可或缺一般,他脖子上的那個印記,就像一個靈魂上的烙印,把他們緊緊地連在一起,同悲同喜,同哀同樂。胡未雖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也沒矯情地開始去回憶跟小家夥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可一想到以後身邊再沒小家夥跟著,沒了小家夥的嬉鬧搗蛋,他心中還是會感覺到隱隱的刺痛。

“小王八蛋,你可不要出事啊……”一路疾行的胡未攥緊了拳頭,低聲自言自語道,他心裏也暗暗發了狠,心想如果在這圓木勒城還找不到戒戒的話,那他就直接殺去西硫國王城,去找那絕真可汗,看到時候諾公主還能躲著不。

現在為了戒戒,就算要與整個西硫國為敵,胡未也是在所不惜。

也不怪胡未把事情想得這麽嚴重,他心中也盤算過諾公主拐走戒戒的目的,如今他和戒戒正式確立了飼主和蠱物之間的關係,戒戒自無法成為別人的蠱物,這麽一來,胡未便有些擔心諾公主拐走戒戒,是要傷害戒戒,要拿戒戒做試驗之類,比如試驗新煉出的蠱藥的作用,或者借戒戒訓練其它蠱蟲和蠱獸,甚至說直接拿了戒戒解剖。

一想到這個,胡未心中更是陣陣發緊。不過他知道現在急了也沒用,便放緩腳步,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隻是很快他就發現,不管他怎麽努力,或者做深呼吸,或者停下腳步,在原地逗留,他的心跳卻始終非常地快,遲遲不見慢下來,他身上也感覺到陣陣的熱意燥意,就算他走到牆角陰涼處站上片刻,身上卻始終感覺很熱,好像體內升騰著一股無名之火,炙烤著他的身體。

而大概因為體內的新陳代謝也隨之加快,胡未的肚子也像一直都吃不飽一般,從離開圓月城後,胡未一路上就不停地吃著東西,他身上的幹糧早已被他吃盡,就連無為和無緣所帶的幹糧也大部分進了他的肚子,而到了庫爾城以及著圓木勒城,胡未也是一邊找著諾公主等人的行蹤,一邊不停地買著各種食物,一路吃個不停,可就算如此,他肚子不但沒見撐著,反而還一直感覺到餓,似乎永遠也吃不飽一般。

胡未也不有懷疑戒戒就想現在的他一樣,似乎永遠也吃不飽,永遠都感覺到肚子餓,所以才會那麽的貪吃,胃口也是那麽的大。

想起自己以前老罵小家夥吃貨,胡未也不由暗暗苦笑。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要的,一直有一種燥熱感覺的胡未現在很有一種扁人打人或者說破壞的衝動。看到街上的行人,尤其當他身邊有人經過時,胡未總有一種抓住對方,沒來由地痛打一頓的衝動,就算路上看到塊石頭,胡未也是很想走上去,狠狠踹個幾腳。

胡未原本以為是因為一直找不到戒戒,想要發泄心中焦急和憤怒,才有這種破壞的衝動,可他漸漸地又感覺到似乎並不是這麽回事,焦急歸焦急,生氣歸生氣,胡未也知道冤有頭債有主,不會把怨氣莫名其妙地發泄到別人身上。他現在這種破壞的衝動,倒更像是一種純粹的沒有原因的衝動,就好像是吃了根千年人參或者靈芝妙藥,渾身都充滿力氣,似乎有著使不完的勁,便想找人打個架,試試力氣一般。

胡未站在街邊做了好一會的深呼吸,也胡思亂想了一番,但見心跳速度遲遲沒有變得緩和,身上燥熱之意也始終未退,他也隻好苦笑作罷,強忍著打人的衝動,繼續朝前走去。

走了一會,當看到左邊有一座偌大的酒樓,胡未沉思了片刻,便走了進去。

胡未進了酒店後,掃了一眼略顯得清冷的一樓,便徑直上了不斷有喧囂聲傳來的二樓。

也真如胡未所料,二樓裏的客人比起一樓可是多得多了,幾乎是人滿為患。胡未便找了張角落裏的桌子,坐下後,店小二便跑了過來,問胡未要吃些什麽。

胡未則是含糊應付,讓店小二上幾道店裏的招牌菜。店小二卻又問胡未是否要酒,胡未心中一動,便又含糊地點了點頭。

店小二幫胡未報了幾道菜和一壺酒,便又招呼其它客人去了。而胡未而坐在那裏,一邊等著菜和酒,時而裝模作樣地喝上一口茶,暗裏則支起耳朵,細聽著周圍吃客的談話。

這酒樓裏的食客倒是形形色色,可以說來自五湖四海,除了本地人外,也有來自北唐和南楚的商人旅人,胡未聽了一陣,也真聽到旁邊一桌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說起諾公主,可是胡未專注地聽了一會後,卻是十分失望,隻因為這幾個書生也是來自北唐國,趁著如今冬抹春初,天氣未熱之際,遠遊而來,而他們也根本不知道諾公主如今在什麽地方,之所以說起諾公主,也隻是因為他們遠遊至此,目的之一便是想碰碰運氣,是否能見到堪與北唐國萬俟清秋齊名的諾公主。

不一會,店小二將菜和酒端了上來。店小二也看出了胡未是生客,本著招攬回頭客之意,便特意炫耀似地說胡未今天可是來到了地方,他們這酒店裏的酒,在其它地方是絕難喝到,許多北唐和南楚國的人都是不遠千裏,特來他們酒樓品嚐這裏的美酒。

‘饑腸轆轆’的胡未好奇心頓起,忙倒了一杯,嚐了一嚐,結果卻是頗為失望,雖說這酒比起北唐國的果子酒來,倒也真多了絲所謂的酒味,可也就是一丁點而已,卻比普通的米酒還要不如,喝起來就像米酒兌了大量的水一般。胡未都有點懷疑這酒裏的酒味是否正宗,倒有點像是摻了什麽特別的藥物,用來冒充所謂的酒味。

胡未喝了幾口,便再沒了興趣,隻把幾個菜吃了個幹淨。之後胡未又裝做喝酒模樣,坐在那裏聽了一陣,見一直無法打聽到關於諾公主的有用的消息,胡未便算了賬,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時,卻有一幫商客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而胡未旁邊桌子上幾個人看到那群商客後也紛紛站起撫胸做禮,其中一人一臉奇怪地問道:“呼勒爾,聽你兄弟說,你不是還有兩個月才能回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對方其中長著絡腮胡的中年男子歎了口氣,揮了揮手說:“別提了,王城出大事了,現在全城戒嚴,把我們趕回來了!”

這人一說,酒樓裏頓時靜了下來,忙問發生了什麽事,也有的人急問是不是北唐國的軍隊打到王城了。

中年男子卻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不是。”說著,他在胡未旁邊那張桌子邊上坐了下來,看了看四周後,壓低了聲音道:“聽說昨天早上諾公主突然回了王城,結果到了晚上,王宮中突起大火,喧囂陣陣,好像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之後全城戒嚴,宮中禁衛大肆出動,挨家挨戶搜查,似乎要抓什麽人,你也知道我的生意有點那個……見不得光,我見形勢不對,便隻好匆匆跑了出來。也不知道宮中發生了什麽事,該不會、該不會是絕真可汗他……所以有人叛變篡權?”